“那，教授，這樣就可以了嗎？”茜茜感覺手臂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也沒什麽大礙了。
    “想法很美好，要真如你所願那麽順利倒好了。”斯內普不屑地哼了一聲，陰冷的聲音掩蓋了一切情感，“跟我走。”
    斯內普走路自帶鼓風機，身後的黑袍子呼呼作響，茜茜在後頭緊趕慢趕，才能保持不被落下。
    兩人停在校長室門口的滴水嘴石獸雕像前，茜茜已經是第二次來這了，上次是弗利維教授領她過來的。好像每次來找鄧布利多，都不是因為有什麽好事。
    “蹦蹦跳跳糖。”斯內普從牙縫裏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阿不思這老家夥經常換口令，還總是些小孩子才愛吃的玩意，若非必須，斯內普一點都不想念出這樣的口令來。
    雕像旋轉露出入口，兩人登上旋轉階梯默默無言。
    斯內普是不喜交談，他早就習慣了，一旦開口不是吐槽就是貶損，在學校裏很少有學生沒被他的三寸毒舌照顧過。
    要說有，那也是剛入學那些小鬼，他還沒來得及讓他們一個個，好好感受下魔藥課的生存環境有多殘酷。
    茜茜則是有滿肚子的疑惑想問，可她麵對斯內普那張陰森森的死魚臉，剛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況且樓梯較窄，她若是跟的太緊了，前麵鼓著風的袍子會呼呼打到她臉上，仔細看去，衣角處還留有她的淚痕。
    “還好隻是擦了擦眼淚，沒把鼻涕也搽上麵，不然教授肯定要大發雷霆了。”茜茜暗暗慶幸沒有做得太過分。
    推開橡木大門，鄧布利多似乎還沒回來，牆上曆任霍格沃茲校長的畫像看到他們過來議論紛紛，有幾人對茜茜更加好奇了——開學不久，這個一年級學生居然又來了，以往從沒有哪個學生跑校長室跑的這麽勤快，跟自己家似的。
    斯內普在辦公桌旁站著，麵色有些凝重。
    茜茜不想跟他一言不發地幹耗，第二次來這，她臉皮顯然是厚了許多，一回生二回熟。她索性將鄧布利多擺在外麵的糖果，各種口味都拿了一顆幫忙品嚐。
    不久鄧布利多推開大門，他的神色有些許疲憊，可能是思慮過度所致，看到斯內普和茜茜已經等在那，露出欣慰的微笑。
    “還挺快的嘛，西弗勒斯，比我想象的順利？”鄧布利多語氣輕快，就像斯內普看到茜茜傷口上的一絲黑煙時的神情一樣，大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嗯，估計隻是意外，基本上清除了。”斯內普小心地取出裝著細小黑珠的瓶子，輕放在辦公桌上。
    “我瞧瞧。”鄧布利多拿起瓶子，推了推眼鏡仔細研究起來。
    斯內普看了眼茜茜，念了個咒語揮杖將她籠罩在一個半透明的圓球之中。
    圓球隔絕了聲音，茜茜在裏麵隻能看到他們朦朧的身影，聽不到談話內容。
    “怎麽樣？”
    “我想，這不是故意留下的，不然不會隻存在這麽一點點。以我的推測，伏地魔現在非常虛弱，甚至是昏迷了，無意中給我們留下了麻煩。”
    “你是說，奇洛不是故意的？”斯內普相信鄧布利多的推測往往是正確的，可也擔心偶爾會有出錯的時候。
    “這點你放心，我剛剛已經好好查驗過了，他的恐懼絕對是真，真的嚇瘋了。”
    “懦弱的家夥，你真的決定還要把他留在學校裏？這太危險了。”無論是從學生安全，還是他自身安全的方麵來想，斯內普都不希望伏地魔繼續呆在霍格沃茲。
    鄧布利多抬眼看出了他的心思，緩緩說道：“我別無選擇，西弗勒斯，隻能辛苦你了。伏地魔現在無法被殺死，與其讓它跑出去尋找新的目標，不如將計就計將它的動向控製在手中，至少這樣我們不會陷入被動。
    所以，我會以精神狀況欠佳為由，暫時停了黑魔法防禦課，把他留在病房內單獨看管。”
    “既然決定，那我也無話可說了。”計劃聽起來合理，但事情常有變數，斯內普依舊憂心。
    茜茜被籠罩在內，趴在邊緣處使勁往外看，她不會讀唇語，況且在這裏麵看也看得不清晰，隻能根據他們的表情和動作做出猜測。
    這兩個老油條，一個麵色始終如一的冰冷，稍能看出些情緒，另一個更過分，從始至終都是溫和的樣子，讓茜茜察覺不出端倪，看了半天也沒什麽收獲。
    “那個孩子，她的體質特殊，恐怕……”
    “她真是阿爾伯特家的孩子？”斯內普若有所思，眉頭緊鎖。
    鄧布利多緩緩點頭，罕見地歎了口氣。
    “或許這段時間裏，讓那孩子緊跟在你身邊才能保證安全。”
    “我知道了。”斯內普答應下來，要是換做以前，他絕不會去管這種事情，當初答應成為間諜也隻是為了莉莉一人而已。
    他深知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無法洗清，心心念念的人永遠不會歸來。從抱著冰冷屍體的無能痛哭那一刻起，他所有生的希望隨之破滅，他恨伏地魔不肯放過莉莉，恨鄧布利多沒有按照約定保住他們安全，歸根結底，他恨的是自己，是他親口告密，害死了她。
    可畢業後的這20年間，鄧布利多潛移默化中轉變了他的思想，尤其是在鄧布利多的幫助下，他決定用那些藥水，親手將自己身上的血肉層層剔開，徹底抹除伏地魔留下的控製手段。曆經痛徹心扉的肉身之苦，他仿佛贖罪般獲得了新生。
    自此之後，他的存在，不僅僅是為了追思莉莉的亡魂，更多了一些其他的意義。
    這樣不知不覺的轉變，讓他自己都有些驚訝，因此茜茜哭著求他救命時，他始終被冰雪掩蓋的心中，也有了一絲陽光照射，站在陽光下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斯內普思索一番，解去籠罩茜茜的咒語。
    “那她的其他課程？”
    “按你的意思去做，我都批準。”鄧布利多恢複溫和的語氣，注意到茜茜手中的糖紙打趣道，“看來我沒回來時，有人已經幫我品嚐過了？”
    茜茜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攤開手交出糖紙，“對不起，鄧布利多教授，沒經過您的同意……”
    “在我這不必拘謹，歐根妮，還得感謝你幫我分擔。”鄧布利多說罷，自己也剝開一顆糖丟進嘴裏。
    斯內普的眉頭明顯皺起，語氣不善：“教授！”
    “好了，西弗勒斯，就吃一顆。”鄧布利多彎了彎眉毛，抓出一大把糖塞給茜茜，“你現在看到了，他們都不許我多吃，菲利烏斯是這樣，西弗勒斯也是這樣，他們一個個都管著我。”
    茜茜緊張的心情放鬆許多，鄧布利多此時活脫脫一個老頑童，朝她眨了眨眼，語氣中有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調皮：“盡管多拿些，幫我吃掉點存貨。我聽說蜂蜜公爵又上新品了，有機會也該去買點嚐嚐呢！”
    茜茜走時儲物袋裏裝了不少糖果，斯內普撇撇嘴並沒有阻止。
    “吃不了還能兜著走，霍格沃茲的待遇真是好啊！”茜茜摸了摸裝滿糖果的口袋，簡直要忘了手臂上痛感漸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