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您快看看吧。”茜茜垮著臉微微搖頭，捏緊了手中的魔杖。
    於是這話落入德拉科耳中被自動翻譯成：沒救了，趁早埋了吧！
    頓時悔恨淚兩行。
    他幹什麽要去跟蹤那破特，那該死的破特與海格密謀在學校裏弄了條龍又與他有什麽關係？
    假設破特要在下一場魁地奇中騎著龍參加比賽，他現在都不會再感興趣了！
    僵硬成石膏的雙臂被無情甩開，垂在身側無助地晃了晃。
    背部被大力摁了一把，身子折成90度，臉與桌子親密接觸，衣袍掀起，臀部高撅，任人擺布。
    等他從命不久矣的獨自悲傷中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擺成這副羞恥的姿勢。
    懵逼、可憐、瑟瑟發抖，淚光閃閃的眼裏滿是被揉碎的自尊心。
    要是隻被斯內普教授看到也就算了。
    偏偏還有個外人！他會被嘲笑的，要是傳出去的話，這個學校是半秒都待不下去了，媽媽又舍不得他離家太遠……
    來自精神與軀體的雙重打擊，德拉科恨恨地咬著自己的衣領，桌麵不遠處平放的一簾小刀折出冷光刺著他的眼睛。
    隻覺得自己成為一具被掏心挖肺後的空殼，靈魂從嘴角飄了出去，疼痛又將他扯回現實。
    沼澤挖子被擊暈，隨後握住上下頜，順著利齒沒入的角度取下。
    正要將那暈厥的小怪物暫時擱置，卻見本該翻出眼白的紅眼睛滴溜溜轉，準確說來，更像是一顆珠子突然失去了支撐，在本該是眼窩的位置僵硬地滾了兩下。
    這到底什麽東西？！
    “統統石化！”茜茜頭皮發麻的同時旋即補了個咒語，她魔杖就沒敢放下過。
    古怪的暗紅同那木頭狀的身軀一同化為石頭色，終於不亂動了。
    茜茜皺眉低頭目測那小怪物牙齒的長度，四顆長牙幾乎整根沒入，也難怪德拉科遭不住，細皮嫩肉的，哪裏受過這等委屈。
    而且咬在屁股上，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豐富的想象力會把驚恐滋養得成倍增長。
    茜茜抬頭看見教授把嘴抿成了一條幾乎看不到血色的線，現在顯然不是適合詢問的時候，默默轉身取來幾瓶可能用的上的療傷藥。
    解毒劑，暫時不知道該用哪一種，至少需要先看看患處，如果需要的話，還得取些血液。
    當然，需要先把褲子脫下。
    “你，不許看，”感受到腰間被扒拉的德拉科再也忍不下去了，羞憤在臉上層層交織疊加，“等，等我活著出去，一定告訴我爸爸你竟敢……”
    斯內普沉默的一巴掌拍下了他正提出指控的手。
    茜茜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誰稀罕看！不讓幫忙，那就多疼會吧。
    以治病療傷為目的的情況下，就算是成年異性赤條條地在眼前晃來晃去，也絕不可能生出任何齷齪的心思來。
    算了，旁人不理解也正常。
    她隻想知道那隻怪異的沼澤挖子咬出的傷口有什麽不同之處。
    可能會有紫斑、水泡、甚至灼燒一類的病征，那紅眼睛看著就怪滲人的。
    茜茜保持著距離繞過地上已經被石化的怪物，警惕的心根本放不下來，尤其是教授仍然沒有告訴她該拿什麽藥過來。
    目光從地上挪移到嗷嗷叫的德拉科身上，與桌子平行的上半身。
    “你，你還不走想幹什麽！”德拉科側貼在桌麵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別以為我有什麽奇怪的嗜好，”茜茜不滿地眯起眼，兩根指頭便輕易將他羞憤到顫抖的手從眼前劃開。
    “假如能夠找到問題根源的話，你的治療一定會更加順利的，馬爾福，你是在哪裏招惹上這隻怪東西的？如實回答我。”
    “你先發誓，發誓絕不會將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德拉科被藥水澆上的疼痛梗了一下，後頭冒著滾滾綠煙，抖著身硬是從牙縫裏擠完了整句話。
    從沒吃過苦頭的白淨臉蛋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堅強。
    他是媽媽捧在手心小心嗬護長大的寶貝疙瘩呀，而且是獨一份的那種。
    可納西莎是納西莎。
    茜茜隻覺得他哼哼唧唧的吵鬧，幾個小血洞而已，要不是不能夠違反規定，她鐵定不願耐著性子詢問，直接攝神取念多方便呀，新鮮的記憶很容易找到的。
    “好好好，我今天睡得很早，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麽事，也沒見過任何人。”茜茜輕飄飄地敷衍式安慰，魔杖在掌心拍了又拍，“那麽，現在回答我的問題吧。”
    “禁林，如果不是波特那幾個混蛋帶著條龍在城堡裏鬼鬼祟祟。”
    “我個人倒是願意相信你所說的那什麽龍……”茜茜打斷他的話，卻被德拉科突然泛紅的眼角噎住了。
    他委屈壞了。
    明明他說的全是真的。
    麥格教授卻說什麽都不肯信，還差點把他兩隻耳朵都擰下來。
    還扣了整整二十分，二十分呐，這事他都不敢講出口。
    學校裏會有龍？
    簡直天大的笑話。
    格蘭芬多的學生是不乏膽大妄為的，但還不至於離譜到犯法的地步，麥格教授這樣想。
    德拉科如果沒有親眼所見，他也不信。
    要是想抹黑波特，絕不會想出這麽糟糕的理由，但現實往往比想象力更魔幻。
    現在終於有人願意相信他了，太難得了。
    茜茜可不知道他嘰裏咕嚕想了些什麽，將他的委屈簡單歸結於軀體的疼痛，皺了皺眉繼續追問，“龍和私人恩怨先放一放，說重點，你在禁林裏看到了什麽，類似的怪物還有嗎？”
    哈利三人會把龍偷偷送走的事他們早已經知道，被抓住後罰去禁林找受傷的獨角獸也很正常，但突然出現紅眼怪物是不曾預料到的變數。
    要是幾人都被襲擊那可麻煩了，魔法石的關卡還等著他們去闖呢。
    德拉科被抓著肩膀從桌上提溜起來，踉蹌兩步終於站穩，疼痛似乎徹底退去，劫後餘生的憤怒像退潮後的岩石浮現在臉上，揚起下巴像一隻生氣的小公雞。
    “有，森林裏散布了某些邪惡的東西，對的，海格出發前這樣說，那個傻大個一定知道那裏非常危險，他知道是我告的密，他想讓我被那些東西殺死！”
    “冷靜下來，德拉科，你看到它們的數量了嗎？”斯內普揮了揮魔杖，銀色的光影抖動著收入壁櫃，看樣子他們今晚沒有時間往冥想盆裏添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