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需要你們自行回憶在這場事故發生之前的所有細節，從我曾祖父開始，你們聽到、看到的一切，讓記憶更明晰些。”
    小精靈點頭，“然後我們完完整整地敘述給您聽。”
    她搖頭，“不必，你們看到鄧布利多教授對泰坦所做的了嗎？我會稍微提取一些東西，你們準備好就挨個來找我。”
    簡單安排完其他瑣碎的任務，兩名小精靈正幫她梳理頭發，他們小聲討論著裝飾物應該用迷你水晶球還是銀質羽毛。
    斯內普默默地背過身在紙上寫寫劃劃新添幾項附加，夾進作業冊中，不由分說地遞到她麵前，然後說道，“假期愉快。”
    就好像他剛才做了一件真的令人愉快的事情。
    茜茜對接到附加作業的常規操作麻木無感。
    她抬手示意小精靈暫停，“您必須走了嗎？”
    巧克力蛙畫片催命似的在斯內普的口袋內震動。
    “嗯。”斯內普緊緊按著它，指尖快被震麻了。
    鄧布利多在校長室裏愜意地呷一口檸檬雪寶，就一顆龍血糖，逗逗福克斯，又用弗利維期末測試時示範的踢踏舞節律時不時敲擊始終毫無回應的巧克力蛙。
    畫片那邊似乎完全陷入失聯狀態。
    可能是霍格沃茲和安格爾西島兩處都存在多種古老的屏蔽魔咒，消息傳遞會受到一些阻礙吧，他猜想，於是敲得更加用力。
    巧克力蛙的腦袋被捶得凹陷下去，卻又不敢逃跑。
    大力敲擊作用下，斯內普掐著的畫片突然開始發瘋，表麵又紅又燙，像是要玉石俱焚，讓好不容易從赫敏手下逃生的衣服再度麵臨劫難。
    明明請過假依舊死命催，還非得弄個根本拿不出手的、丟死人的、一年級小孩都可能嫌幼稚的零食畫片讓他帶著，那東西跟隻老蜜蜂一樣嗡嗡響個不停，折磨人。
    他按捺住被催促的煩躁，悄悄地用咒語控製住畫片，正想再留下幾句囑咐。
    兩個月的時間不長不短，無論是學業還是因為鄧布利多弄來的記憶而剛剛發生轉變的思想，都有不少令人難以放心的地方。
    茜茜站在跟前麵露遲疑，也在思考著什麽。
    終於她試探性地挪動一小步，再很快地向前兩小步。
    她擅自決定了一個輕盈又短暫的離別擁抱，按尋常禮節其實完全可以稍久一些而不失分寸，但對於極個別人來說，似乎已經遠超極限，造成了某種無形的束縛。
    小精靈手中捧著的迷你水晶球掉到草地上，沽溜沽溜滾個不停。
    有好奇心旺盛的小精靈靠近，拿尖尖的手指戳了戳斯內普的小腿肚，像雕刻成人形的冰塊一樣邦邦硬，好像的確石化了。
    無聲無杖？強力的石化咒？哇哦！
    可是為什麽呢？他們大大的眼睛裏是大大的困惑。
    自由涼爽的海風吹低白色草甸，起伏間證明著時間的流逝，靜止不動的隻是少數。
    茜茜遞上由嘟嘟花了不少時間預備的便攜食物，“教授，我知道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但萬一，隻是最壞的假設，鄧布利多教授以為他得到了部分信息就能提前做足準備去尋找那枚戒指的話，隻有您能阻止他。請一定要平安無虞。”
    那種自以為已經替換了命運的齒輪，卻不想反而加速促成了應驗的劇本常常上演，她絕對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複活石對他們兩人的效果都超級加倍，碰不得。
    必須提防，摁滅！掐死！徹底毀滅任何可能重演悲劇的導向！
    “嗯，我保證，我知道你是怎樣計劃的。”斯內普應允，他從全身僵硬中漸漸平複。
    把最難啃的魂器留到最後，然後邀人，最後關頭已經不需要考慮保密了，聚集所有能喊得動的人共同處理，或許算是一種類似拿鐮刀砍布丁的行為。
    沒必要，但摒棄了個人英雄主義，勝在安全係數高，。
    茜茜得到保證後心情放鬆，繼而輕輕扯動斯內普的衣袖。
    “教授，我還有個小請求。”對，她就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您會考慮偶爾來檢查下學習進度嗎？如果誠實地講，那就是我會想念您，所以期盼著。”
    大概是那種平凡的想念，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習慣成了生活的組成部分，比如吃飯時多準備一份刀叉之類的，突然改變會很不適應。
    “盡量。”決定權在鄧布利多手上。
    於是茜茜快把袖口的整排紐扣暴力拆除了。
    “一定，可以嗎？一定。”
    “一路平安”
    送別後，這幫小精靈還圍著她，一雙雙撲閃的眼睛像是有話要說。
    “怎麽了？”她問道。
    “小姐，您剛剛是無杖施法了嗎？”
    “我施法了？沒有。”
    小精靈麵麵相覷，在茜茜疑惑的目光中互相傳遞著肯定，“我們都看到了，非常高明。”
    “告訴我你們什麽時候看到無杖施法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就高明了，好奇怪哦。
    “您趁著擁抱時的短暫接觸，一定對您的老師使用了效果卓越的石化咒。”
    “我輕輕戳過了，非常僵硬，是真的！”竟然還有小精靈出麵作證。
    茜茜：“……”
    突然很想問問他們腦袋中是否隻有一片風吹草低都不見牛羊的芨芨草原。
    “是什麽讓你們認為，我會突然攻擊我的老師呢？”
    小精靈把頭搖成撥浪鼓。bipai.
    雖然他們也不理解且大為震撼，但小姐這麽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茜茜無語地看到他們眼中的疑惑不減反増，“所以囉，我沒有，隻是一個普通的擁抱，你們應該知道在離別時很多人類都會這樣做吧。”
    “知道！我們學習過。”
    “不會導致石化的，是一種安全的舉動。”
    “那麽，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以為的石化隻是緊張的表現。”
    小精靈點頭，然後很快搖頭。
    茜茜輕輕歎氣。
    “我問你們，如果一個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遇到的好事就寥寥可數。他需要多少甜蜜才能填滿苦澀的內心呢？”
    小精靈篤定地回答，“應該需要很多很多吧。”
    “不，”她兩指捏合，掐下白羽草尖端纖細的一絲，欣賞它微小的銀白光澤，“一點點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