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刀斬斬殺三星級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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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空氣沒有了慵懶,陽光肆無忌憚。
    江北城的郊外,一支騎行小隊穿插於樹林當中。
    當頭一人騎著一匹血色寶馬,高壯威武,宛若頂天之柱。
    寶馬疾馳間,四周的野草竟瞬間化為焦炭。
    仔細看這是一匹渾身發赤,火焰環繞的神馬!
    馬中寶馬,寶馬中的神馬!
    顯然來曆不小。
    隊伍中一人匯報道:“白總旗,前方五十裏便是東山寺了!”
    白總旗是個女子,年芳二十左右,一身錦色飛魚服,腰間挎著一把錦繡彎刀。
    她的目光直逼遠處山間的一座寺廟,憤然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即拍馬疾馳,騎行小隊所過之處,留下滿天煙塵。
    她們是當朝錦衣衛,隻聽命於皇帝。
    三日前收到消息,一名至關重要的犯人藏匿在東山寺,她們為此而來。
    山間小路崎嶇婉轉,路邊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空氣中有著一股清幽的香味。
    孫寡婦攜著女兒小小下山。
    她思考著如何湊足銀兩,解開‘克夫’命運的精神枷鎖。
    小小踢著路邊的石子,嘟著嘴生氣,心中惱怒。
    雖是九歲孩童,但這幾年遊曆市井之中,也曆經世事,頗懂人事了。
    她嘀咕地道:“娘親,那個禿頭老和尚是不是騙我們啊!”
    孫寡婦嚇了一跳,嗬斥道:“小小,大師佛法高深,我們要相信大師!”
    小小‘哦’了一聲。
    但還是不解地說道:“可是,我覺得大哥哥說的有道理,信佛不如信自己,我們沒有做錯事,幹嘛要看別人臉色。”
    孫寡婦歎了一口氣,摸著小小的頭,歎氣道:“孩子啊,你想得簡單了,活在人世間,哪有這麽容易脫離人情苦海……”
    小小就道:“哼!都怪那些人的臭嘴,真想把他們的嘴縫上!”
    孫寡婦何嚐不想把那些人的嘴縫上。
    奈何自己勢單力薄,隻能寄望於佛門了。
    呼——
    二人身後撲來一道詭異罡風,空氣中摻雜著一股血腥味。
    背著猩紅色布袋的瘸腿和尚站在二人跟前。
    “施主,請留步。”
    “大師。”
    孫寡婦嚇了一跳。
    和尚的目光落在了小小身上。
    目光陰森,麵相凶惡,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小小躲在母親身後,柔弱的身子不自覺地發抖起來。
    剛剛說著佛門的壞話,這就被發現了嗎?
    布袋和尚嘿嘿笑道:“施主,冒犯我的師兄,要付出代價的。”
    孫寡婦嚇得一跪,求道:“我家孩子不懂事,請大師寬恕!”
    布袋和尚眸光一冷,笑道:“寬恕可以,很簡單,我隻要你家孩子的心。”
    “啊?”
    孫寡婦麵如土色。
    和尚的話更令她毛骨悚然!
    這是和尚?
    刹那間。
    布袋和尚手作爪式,直逼小小而去。
    孫寡婦下意識張開雙手擋在麵前,布袋和尚輕易一掌,便將孫寡婦推倒出去,撞落在幾米之外。
    “啊!你是個壞和尚,不要呀!”
    小小驚魂未定,嚇得扭頭就跑。
    奈何山路顛簸,沒兩步路就摔倒了。
    “嘶……這幼嫩的小腳丫,這細致嫩滑的皮膚,嘖嘖,真想剝開看看你的小心髒是不是也這麽水靈。”
    布袋和尚發出桀桀怪聲,他迫不及待了。
    布袋和尚所煉的嗜血魔功的精源就來自孩童的心髒。
    孩童心髒精血至純,練功成效大大提高。
    “嗚——”
    就要得手時,虛空傳來一陣空幽的琴音。
    音律千絲萬縷地交織在一起,似一張大網,直撲布袋和尚而去。
    山林間,這股莫名的勢能籠罩著在場所有人。
    布袋和尚直感心頭一顫,意識被洞穿束縛!
    意識囫圇,神不附體。
    布袋和尚甩著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大喝道:“誰!誰敢壞老子好事!”
    “哈哈哈!江湖捉刀人,李二在此!”
    罡風掠過,風吹草動!
    一人於側旁林子殺出,手中一把腰刀耍得漂亮,刀刃在晝光下閃閃發光,刀鋒銳利無比。
    李二手作砍式,如餓虎撲食!
    布袋和尚雖是被琴音亂了心神,但也是功力深厚,運功穩住心神,閃到側身一旁,一掌拍向李二後背。
    和尚的速度很快,身法極為矯健。
    隻在刹那間,又出現在李二的另一側,抬手一掌拍向對方的胸口,李二當即持刀格擋。
    砰!
    勁氣如虹,宛若驚雷。
    李二硬生生地被擊退數十步!
    李二暗道一聲:“這畜生不是走火入魔了?功力還如此精純!”
    正思考時,後背挨了一掌的疼痛感令他直咬牙根,強忍下去。
    布袋和尚施了一招後,整個人踉蹌地向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在地上。
    細看他的右腿,顫顫發抖,小腿與膝蓋處是彎折的,上麵一道傷口直流鮮血。
    鮮血還帶著一絲黑氣散出。
    布袋和尚強勢忍耐,但是,這琴音亂他心神,竟無法運功穩住了。
    李二看得仔細,笑道:“哈哈,瘸腿和尚,驚弓之鳥,再吃我一刀!”
    唰!
    刀鋒銳利,再次向布袋和尚欺身而來。
    布袋和尚猙獰笑著:“區區江湖捉刀人,豈能傷我。”
    話一落,他再次強行運功,反手便是一掌,強勁的勢能宛若洪流,朝著李二隔空打去。
    “血魔千仞掌!破!”
    “迎風斬!”
    鏗鏘!
    兩股力量激鬥在一起,強悍的罡氣衝擊波四散開來,方圓十丈內,草木皆顫。
    “嗚嗡——”
    詭異的二胡琴聲再次響起,這一次,音律穿透性更大。
    “甚麽!”
    “噗!”
    布袋和尚心神一亂。
    李二瞅準機會,上前補刀。
    “哼,雕蟲小技!”
    布袋和尚驚呼一聲,佯裝假死,倒在地上。
    李二正要取他性命時,布袋和尚忽然祭出一掌,正中對方胸口。
    “噗嗤!”
    一口老血噴出,李二高呼一聲:“奶奶的,大意了!”
    砰!
    隨之倒在地上,全身抽搐,這一掌令他重傷了!
    布袋和尚緊咬牙根,拖著瘸腿站了起來。
    惡狠狠地盯著李二,猙獰笑道:“區區一個武境三重,也配當捉刀人?實在可笑!”
    哢擦!
    布袋和尚一腳碾踩在李二的胸口,李二疼得昏死了過去。
    布袋和尚眸光一狠,這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反倒是這段環繞的琴音,令他頭皮發麻。
    法修!
    還是修為極高的法修!
    山下。
    一騎絕塵,塵土飛揚。
    一身錦裝飛魚服的大周錦衣衛到了。
    騎著火焰馬的女子目視前方山路,喝聲道:“下馬!”
    撲通!
    七名錦衣衛好手跳下馬來,腰板挺直,目光銳利,英姿颯爽。
    她們皆是女子,隸屬於大周錦衣衛總司右翼使。
    為首女子從懷中掏出一塊八卦星盤,星盤上的指針直指東南方向,晃來晃去。
    女子剛毅的麵容一冷:“聖上口諭,玄冥教餘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隊伍一人附和道:“白總旗,上次讓那廝逃了,這次由您親自出馬,必能將其擒獲!”
    白芷冷漠的麵容劃過一笑。
    擒住玄冥教餘孽對她來說,意義重大!
    倒不是為了立功,就是為了給那些左翼使的男人看看,女人並不是隻會描鸞繡鳳。
    不隻是嬌柔嫵媚的繡花枕頭!
    這一行,勢在必得!
    “出發!”
    山上。
    “出來!否則,我馬上殺了你的同伴!”
    布袋和尚環顧四方,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噠噠噠——
    遠處林中,身材消瘦,弱不勝衣的男子走了出來。
    他左手拿著二胡,右手持著拐杖,麵色頹態,步伐極為緩慢。
    “大哥哥!”
    “長生!”
    孫寡婦一臉吃驚,小小不知怎麽,也不害怕了,匆匆地躲在陸長生的身後。
    小小道:“這個壞和尚好可怕,李二叔叔都被他打吐血了!”
    陸長生摸了摸小小的頭發,道:“放心,沒事。”
    布袋和尚目光掃視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個瞎子。
    他道:“喂,你也是捉刀人,嘿嘿,放我走,我可以給你賞金的三倍。”
    布袋和尚是江湖老油條了,這瞎子定是學了某種玄妙琴功,否則又怎能擾亂他心神!
    而且,修為應該也是很高的。
    陸長生冷寂道:“布袋和尚,殘害數百名孩童性命,天理不容,擒你,視為替天行道。”
    “哼,殺我,就看你有沒有本事。”
    話一落,布袋和尚先行出招。
    刷!
    罡風掠過,欺身而來。
    陸長生耳朵微微抖動,心道這和尚好快的身法輕功,要比江北飛賊和采花大盜還快!
    但,他也憋著一招了。
    手起勢落,琴音繚繞。
    一首《空山鳥語》送給在場所有人。
    嗚!
    琴音似詭秘之力,布袋和尚直感意識模糊,運轉起來的功力瞬間泄去。
    修為禁錮,正是好時機。
    刷!
    陸長生直撲前方,和布袋和尚打了個照麵。
    “你……”
    “咳咳……”
    隻見這布袋和尚的胸口處,插著一把短刀。
    這把短刀是李二行事前給他護身的。
    短刀透心而過,鮮血如洪流噴湧。
    布袋和尚麵色凝固,瞳孔擴散,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死了!
    完美擊殺!
    第一次出手,陸長生鬆了一口氣。
    適才那一刀,正是盲俠快刀的一刀斬,一層大圓滿。
    速度雖然不夠快,但在琴音影響和近身撲殺的雙重條件下,完美地達成了擊殺目標。
    “死,死了……”
    “死人了!”
    孫寡婦嚇得兩腿一軟,倒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小挺起了勇氣,狠狠地踢了一腳和尚的頭,罵罵咧咧地說道:“臭和尚,死得好!”
    “呼——”
    陸長生再次鬆了一口氣。
    第二次任務,總算完成了。
    他回頭說道:“孫大嫂,這和尚就是官府通緝的犯人,那弘德僧人是他的同夥,你萬萬不要再輕信了。”
    孫寡婦哽咽道:“謝,謝謝你,隻是……”
    陸長生道:“事在人為,我這身上有五兩銀子,是報答你烙餅之恩,江北城是非太多,倒不如換個去處重新生活。”
    “所謂的克夫之命,不過是人雲亦雲的笑話,我相信,人至善,天理容。”
    人為善,福雖未至,禍已離去;
    人為惡,禍雖未至,福已遠離。
    孫寡婦不知如何作答,但她明白,這瞎子是為她好。
    若非二人出手,小小就被歹人殺了。
    陸長生從內兜掏出五兩銀子,遞給前者。
    孫寡婦哽咽一聲,五兩銀子,這是一筆巨款了。
    幾頓蔥油烙餅,值這個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