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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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呦,這是怎麽了?”嬌俏的聲音從簾子外麵傳來。
“回稟二夫人,大小姐說這刁奴欺辱她,敗壞老夫人名聲,老夫人心疼大小姐,便囑咐奴婢們將她打死。”負責行刑的奴婢說道。
李欣然心中一陣冷笑,果然,她就知道,這麽兩句話,一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以及被逼無奈,寵溺孫女的老夫人形象便樹立起來了。
整理衣衫,李欣然姿態萬千的走了出去。
門外,二嬸公孫氏與公孫柔陪在一個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衫,下身穿著翡翠撒花百褶裙的中年婦女身邊。
看見中年婦女的一瞬間,李欣然心中突然湧上無數複雜的情緒,酸澀,難過,懷念……
“娘……”她上前兩步,剛張開口,就見到母親皺起的眉頭,她瞬間收聲,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給母親請安,給二嬸請安。”
“呀,大姐姐,柔兒給大姐姐請安,大姐姐安好呀。”活潑開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著公孫柔笑意盈盈的臉,李欣然廢了好大的勁,才沒有上前掐住那細嫩柔軟的脖頸。
上輩子,公孫柔仗著懷孕,指使自己端茶倒水伺候她,燙了,涼了,濃了,淡了……明明自己才是正妻,卻在鎮邊王府活得像個卑微的侍妾。
“沒看到你妹妹在跟你說話嗎?跟誰學的傲氣不理人!真的是邊關長大的,一點教養都沒有!”李欣然出神回想著上一世時,耳邊傳來一陣嗬斥。
她霍的抬頭,就見蔣氏眉心緊縮,一臉不滿的看著她。
“妹妹……”
“你姐姐都被你李大伯慣壞了,你是個好孩子,可別跟她一般見識。”還沒等李欣然,蔣氏便率先轉頭,拍著公孫柔的手,笑著安撫她。
“伯母言重了,想來姐姐隻是剛回來,對妹妹不熟悉罷了。”公孫柔笑道。
“還剛回來呢,都回來兩個月了,行個禮還是亂七八糟的。”蔣氏厭惡的看了一眼李欣然,仿佛這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她的仇人。
“大嫂可莫要上火,當心身體,欣然這是剛從老夫人那裏來?可真是孝順孩子。”公孫氏笑道。
蔣氏冷笑一聲:“真孝順就不會逼迫母親打殺了柳嬤嬤,”蔣氏說著,看向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的李欣然,“我真是沒想到,你爹爹將你帶去邊關,竟然讓你學了這麽一身紈絝子弟的壞習性,一言不合便仗著長輩慈愛喊打喊殺。”
“大夫人,那這板子……”行刑嬤嬤遲疑地問道。
“收了,扶柳嬤嬤下去好好養著,老夫人那邊我去說。”蔣氏一揮手,當家主母的風範彰顯無遺。
行刑嬤嬤隱晦而得意地看了一眼李欣然,便指揮著丫鬟將柳嬤嬤扶起,柳嬤嬤氣若遊絲的向蔣氏道謝後,便被小丫鬟扶著離開了。
“既然母親對這件事情已有決斷,那女兒就先行告退了。”李欣然又委屈又生氣,氣蔣氏問都不問便定了自己的罪,被蔣氏無端指責而委屈。
“我讓你走了嗎?”卻不料蔣氏根本不肯放過她,“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她轉過身,不言不語低下頭。
蔣氏看她這木訥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拉著公孫柔便怒氣衝衝的往老夫人的屋裏走,扔下一句話:“你給我在門外跪著,我不叫起不準起!”
李欣然低著頭,淒然一笑,按照前世的記憶,她知道公孫氏和公孫柔會在這個時候來到老夫人屋裏,為了不讓他們看笑話,她才頭鐵地跟老夫人硬剛,卻不料,她辛苦維持的尊嚴,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親自放在公孫氏她們腳底下踐踏……
“小姐……”鶯歌擔憂的看著她,她慘然一笑,請搖了搖頭,走到屋簷下,直挺挺的跪在了那裏。
屋裏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
“媳婦給母親請安。”這是蔣氏和公孫氏的聲音。
“柔兒給老夫人請安。”這是公孫柔的聲音。
“都起吧。蔣氏,你養的好女兒啊!”
伴隨著朱氏冷淡聲音傳來的,還有蔣氏惶恐的聲音:“母親息怒,是兒媳教養無方,惹了母親生氣,還請母親不要氣壞了身子。”
“息怒?我哪敢生氣,你養的好女兒,蠻橫驕縱,不知道從哪學來的紈絝風氣,既然她不需要老身派去的人,那柳嬤嬤……”
“母親,媳婦想要求您件事兒。”公孫氏適時開口。
“您也知道,柔兒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我哥哥嫂子聽聞母親身邊的柳嬤嬤是最知禮不過的人,便想要向母親開口,求母親許柳嬤嬤教一教柔兒,隻是之前柳嬤嬤都在大姐兒那裏,媳婦不敢搶奪大姐兒的人,既然這次大姐兒不需要柳嬤嬤,那媳婦便厚顏向母親求一求。”
“你呀。”老夫人的話中帶著隱隱的笑意。
“老大家的。”
“媳婦在。”
“大姐兒瞧不上柳嬤嬤,自然有識貨的。但她畢竟是我李府嫡女,禮儀規範不能丟我李府的臉。這樣吧,老身將她禮儀規範的教導全權交給你了,也省得老身苛待了她,讓大郎白白埋怨於我。”
此話一出,蔣氏更加惶恐:“母親嚴重了,夫君絕對不會有如此不孝的念頭,兒媳這就將這逆女帶回去,好生管教。”
隨後,屋裏沒有了聲音,等了一會,傳來一陣悉悉簌簌地聲音,應當是蔣氏從地上爬起來,隨後輕微地腳步聲傳來,簾子被打起,蔣氏從屋裏出來。
李欣然一抬頭,便對上了蔣氏充滿怒火的雙眸。
“跟我來!”蔣氏低聲怒斥道。
李欣然順從的站起身,跟在蔣氏的身後,走向了自己的安然居。
“啪”剛到房間裏,蔣氏便回首,結結實實的給了李欣然一個耳光。
蔣氏貼身的蘇嬤嬤見此,忙不迭地將連帶鶯歌在內地所有人趕了出去,並且貼心地將房門帶上。
看著蔣氏怒氣衝衝地臉,她本就傷痕累累地心上,又被狠狠地紮了一刀。
“母親有何指教?”李欣然抬起一雙倔強地眸子,梗著脖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