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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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忠!”蔣氏開口打斷了孟忠的話,“是這小畜生忤逆不孝氣暈祖母,與你何幹?你是我夫君恩人,若是你是以恩人的身份開口,這是李家家事,與你無關,若是你以車夫身份開口,主家辦事,豈容你置喙!退下吧!”
孟忠張了張嘴,他是個好士兵,卻不會耍嘴皮子。
李欣然微微側頭,對孟忠說:“忠叔回去吧。”又揚起聲音對鶯歌說,“鶯歌,替我扶忠叔回去休息。”
鶯歌微微咬了下唇,還是福了福身:“是,小姐。”
待鶯歌扶著孟叔離開了,李欣然抬眸看著蔣氏,眼底是化不開的冷漠與倔強。
蔣氏被李欣然的冷漠驚了一瞬,但看了看門口著一臉陰鬱的公孫氏,昏迷的蔣氏和憤怒的李爍,還是伸手:“竹鞭拿來!”
竹鞭上手,蔣氏走到李欣然身後,手腕抖動“啪”,竹鞭抽在後背,發出清脆的聲音。
李欣然一時不查,悶哼一聲,身形一晃,隨後強行跪穩。
竹鞭是由長越半米的竹片削成,把手處由皮革包裹,通體修長,邊緣很利,通體非常有彈性,抽在身上疼,卻不會傷到筋骨。
李欣然強忍疼痛抬眼望去,李爍扶著朱氏在上首一臉得意的笑著,緩緩睜開眼睛的朱氏臉上帶著大仇得報的暢快,公孫氏緩步走到朱氏身邊,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微笑。
身後的蔣氏猶如麵對仇人一般,一邊打還一邊斥道:
“氣暈祖母,忤逆不孝!”
“無視家規,肆意妄為!”
“囂張跋扈,胡攪蠻纏!”
竹鞭一下下的打在身上,鋒利的邊緣劃破了衣服,將身上劃的出血痕,血珠湧出,漸漸匯成小溪。
李欣然垂著頭,慢慢閉上了眼,一滴晶瑩的淚滴劃過,悄然砸到地上。
爹,你在哪,欣然好想你。
“住手!”一聲渾厚的喝聲響起,熟悉而令人懷念。
李欣然立刻循聲望去,蔣氏收手不及,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但她絲毫不在乎這些,隻是死死的盯著門口出現的高大身影,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奔湧而出。
“爹!”李欣然這一聲喊得淒慘而眷戀,如杜鵑啼血。
李鬆大步走來,身後跟著彭瓊宇,孟忠和鶯歌。
蔣氏盯著李鬆,手上死死的握著竹鞭,沒有再打。
“孩兒給母親請安。”李鬆率先下拜。
“孫兒給祖母請安。”彭瓊宇緊隨其後。
鶯歌和孟忠也跟著跪下了。
朱氏眯著眼看著李鬆:“大郎回來了。”
“是,兒子回來了。”李鬆頭顱微垂,恭敬地說。
“恩。”朱氏鼻子中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李鬆見朱氏沒有再說話,便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虛扶著朱氏的李爍。
李爍被他大伯這一眼看的心驚膽戰,慫唧唧的衝李鬆一拜:“參加大伯。”
李鬆一頷首,轉身看向蔣氏。
蔣氏看著轉頭看向自己的李鬆,小臉煞白,渾身緊張。
李鬆看了蔣氏半晌,終是歎了口氣道:“夫人辛苦了。”
聽到李鬆的話,蔣氏手上一鬆,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她別過臉去,不肯再看李鬆。
李鬆低下頭,半蹲看著李欣然身上交錯縱橫的上班,眼睛裏是抹不開的心疼。
李欣然瞅著還活著的親爹,心中格外的高興,隻知道傻笑。
他輕輕的摸了摸李欣然額頭上的傷,轉身對朱氏說:“娘,兒子先帶著欣然離開了。”
說著,就要拉著李欣然站起來。
“怎麽,”朱氏的聲音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李鬆轉身,隻看到朱氏的眼中一片陰霾,“果然是長大了啊,翅膀硬了,哪怕自己的女兒忤逆老娘,都能裝作不知道啊。看來我真的是老了,沒用了,兒子也嫌棄了。”
“娘……”李鬆一臉無奈,“兒子沒有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意思是什麽意思!”朱氏一拍桌子,“這小賤人忤逆犯上,氣暈你老娘,這就裝作看不見了?”
李鬆沉默一會,俯身跪下:“娘,養不教,父之過。欣然犯錯,自然是我這父親做的不對,若她真的忤逆犯上,不敬祖母,那也是兒子沒有教好,兒子來擔。母親想要打多少下,便打多少下,若是心裏氣還是順不過,明日兒子便去陳情自過,求皇上去了我這將軍之位,不知道母親可否能順心。”
“你!”朱氏怒目圓瞪,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哎呀,大哥這話說的,一家人何至於此,隻是這欣然著實太不著調,誰家小閨女會把祖母氣暈過去,娘和大嫂這也是小懲大戒。”公孫氏笑意盈盈的走上來說道。
“二弟妹這麽會勸,方才怎麽不勸勸娘,任由娘被氣到。”李鬆涼涼的回懟了一句。
不要以為武官不會罵人,不會罵人打仗怎麽叫陣?武官就是沒有文官用詞花樣多而已。
公孫氏被噎了一下:“我怎麽知道欣然膽敢頂撞母親。”
李鬆沒再看她,轉而看向朱氏:“娘,欣然自小在邊關長大,許多京都裏的人情世故她不懂,衝撞了娘,兒子替她跟你道歉,隻是這孩子現在一身是傷,還望娘大慈大悲,放她回去上個藥。”
朱氏冷笑一聲:“去吧,你的寶貝閨女破個皮都了不得,你娘死了都沒關係。”
李鬆深深的歎了口氣:“母親,兒子治軍以公正廉明為名,如果現在要定欣然的罪,那兒子就現場問問這件事發生的來龍去脈,再根據這來龍去脈定罪,您看可好?”
朱氏陰沉沉的盯著李鬆半晌,最終一甩手:“罷了,兒大不由娘,我是管不了你了。”說罷,雙眼閉上,不再說話。
李鬆將李欣然扶起來,本想帶著她走,卻不料李欣然反手抓住李鬆袖子,看向朱氏:“祖母,孫女的地契。”說著便朝著朱氏伸出了手。
朱氏不想再過多的糾纏,就是為了這個地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的脾氣,若是真的不管不顧鬧起來,最後如何還說不一定呢。
結果李欣然絲毫不給麵子,直接便朝她索要地契。
朱氏睜開雙眼看向李欣然,眼神中滿是怨毒:“這是花李府的錢買的,就是李府的地契。”
“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