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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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李欣然吃了一驚,倒吸了一口氣冷氣,結果嗆得不停的在咳嗽,咳了好久才慢慢地緩過來,“井沉村被屠村,一個活口都不剩了?”
“是,”鶯歌喘著粗氣道,“街上都傳遍了。”
“怎麽會……不可能啊……被誰屠村?凶手抓到了嗎?”李欣然看著鶯歌,顫聲問道。
鶯歌隻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李欣然頹然地癱了下去,在井沉村地一幕幕都如同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裏劃過,柳大娘一家,還有大柳樹下那些坐著納涼聊天的大娘們,地裏幹活的大叔們。
他們勞累卻知足,所期望的不過是家裏孩子能讀書,然後去鎮上當一個帳房先生。
那是他們能想到最體麵的活計。
可現在,一切全毀了。
“朝廷怎麽說?”李欣然躺在床上,虛弱的問道。
鶯歌囁嚅的說道:“朝廷說,還在調查,不排除山賊劫財殺人的可能。”
李欣然冷笑一聲:“山賊,哪家山賊敢殺了一個村子裏的人。是他……那個消失的西戎人,一定是他!”李欣然掏出解藥就想吃下去,卻在最後一刻停下了手,計劃進行到了一半,不能中途放棄。
她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任由淚水肆意橫流。
“隱四,”半晌,她開口道,“去告訴木一,讓他想辦法聯係蕭指揮使,那個人屠了井沉村一定有什麽原因。如果他還沒有離開京都,請他最好派人查一下井沉村被屠的原因,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裏,有些不對勁。”
“是。”隱四一低頭隱匿在了黑暗中。
“小姐……”鶯歌怯生生的站在一旁,李欣然扭頭衝她笑了笑:“鶯歌,來服侍我休息吧。”
“是。”
邊關
李楊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李鬆站在城門口,送別李楊。
李鬆和李楊都繼承了父親李淳武將的那種堅毅的國字臉型,若是想李鬆那樣,簡簡單單留個胡子,還顯得英氣十足,男子漢氣息撲麵而來。
偏偏李楊為了證明自己讀書人的身份,為了表明跟李鬆不同,蓄了一個文人留的山羊胡,留在臉上不倫不類。
往常他總是待在帳篷裏,長衫板正,麵容白皙,胡須整潔,還顯得有些文質彬彬。
這幾日為了收拾行李,且調令來的又急又快,匆忙之中,也無暇打理自己,導致現在的他,胡子拉碴,衣衫褶皺,好似一個冒充書生的落魄武將,不倫不類。
“大哥,你夠狠,親弟弟你都不幫。”
李楊氣急敗壞的衝李鬆道。
李鬆被他眼中的恨意嚇了一跳,又想起李欣然曾經跟他說過的前世,李楊不知感恩,隻覺得自己幫他是天經地義,最後還因為自己對他太過於信任,讓他偽造線報,導致跟西戎人的戰爭慘白,二十萬軍民黃土埋沙。
在這之前他還有些半信半疑,但如今看到李楊對待他的態度之後,李鬆毫不懷疑,若是現在有一把刀,他的好弟弟一定會捅進他的身體裏。
“二弟,你現在還不懂嗎?”李鬆滿眼的失望,看向李楊的目光種,還帶著傷心,“這種虛假的軍功撐不了你多久,你以為京都的人是傻子嗎?軍營裏的人是傻子嗎?靠著這種虛假的功勞,你能在朝堂上站多久?真正能站穩腳跟的,是靠自己一點一點打拚出來的東西。”
李楊冷哼一聲,仿佛根本沒有將李鬆的話聽進去,轉身鑽進了馬車裏,搖晃的車簾遮住了兄弟二人的視線,李鬆看著頭也不回的李楊,深深的歎了口氣。
隨著馬車啟動,李楊也沒有再探出頭來,跟護了他許多年的大哥道一聲珍重。
李鬆看著遠去的馬車,感覺有些心酸。
親兄弟,怎麽就弄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
正在傷感的時候,李鬆肩膀上突然掛上了一個重物,扭頭一看,是彭瓊宇那張傻乎乎的臉,像一隻黑乎乎的大狗狗:“爹,別傷心了,二叔就那種人,他要是知恩圖報,就不會在明知道自己啥也不行的情況下,還瞎出主意,延誤戰機了。你還有我和妹妹呢,我倆還比不上一個二叔?”
李鬆狠狠的揉了兩把狗頭:“我就是有點心塞,一輩子的親兄弟啊,打斷骨頭連著筋啊。”
彭瓊宇輕嗤了一聲,扶著李鬆慢慢往回走著,他已經收到了李欣然發來的信息,他爹很可能不是朱氏親生的。
不過這種事情,現在還是不要告訴爹爹了,他怕他會哭出來,還是等事情都真相大白之後,再讓爹一次性哭個痛快吧。
彭瓊宇暗自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大孝子。
“事情,都準備好了嗎?”李鬆假意虛弱,倚靠在彭瓊宇的身上,輕聲問道。
彭瓊宇以同樣的氣音回答道:“都準備好了,就等魚兒上鉤,到時候可以一網打盡。”
李鬆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直起身,一巴掌呼在彭瓊宇頭上,罵道:“滾蛋,老子還沒老到要你攙著的時候!”
彭瓊宇撇撇嘴,暗暗罵了一句老頭子變臉真快,便歡快的轉身往將軍府的方向走去。
既然要有計劃,那必然不能待在軍營裏啊。
父子二人牽著馬,溜溜達達的往城內將軍府走去。
邊城的風景以黃色調為主,還不是那種明黃色,而是一種暗黃色,灰蒙蒙的,感覺空氣中都是土。
邊城的人們頑強而貧窮,他們總是灰撲撲的,衣著樸素,臉上也沒有多幹淨。
邊城的水資源很珍貴,大多數人一兩個月不會洗一次澡。
像李楊那樣,幾天就要洗一次澡的,在邊關是會被人套麻袋的。
李楊沒有被套麻袋的原因,隻是因為他是李鬆的弟弟。
馬蹄踏在泥土路上,濺起輕微的灰塵。
這裏太幹了,幹的地麵都是飛揚的細小的塵埃。
“我沒有胡說八道!就是得植樹造林,不光能儲水,還能種地!!”
一聲嚷嚷吸引了李鬆的目光,隻見在路邊,有幾個年輕人,身上穿著的都是打著補丁的長衫。
這是他們邊城為數不多的幾個讀書人中的三個。
此刻,另外兩個人正在以一種戲謔的目光和神情看向那個挺著腰板,昂著頭的年輕人,而那個年輕人,臉上漲的通紅。
“瓊宇,去看看怎麽回事,順便把那小子帶過來問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