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錢阿牛驚覺自己因為專注於爹娘而忘記了周圍的危險，低聲喝了一聲，黑暗中慢慢走出來一個身影，“你是誰？”錢阿牛的眉心壓低，眉眼中帶了些許的危險氣息。
    來人輕笑一聲：“在下是李欣然李將軍的屬下，奉命來找您。”
    “找我？做什麽？”皇一皺眉，疑惑的問道。
    “自然，是來招募您的。”
    電光火石之間，錢阿牛已經明白他的來意，嗤笑一聲：“你們以為我會背叛皇上嗎？”
    來的人聲音格外的隨意：“會不會，不是我們決定的，而是你自己決定的，如果您選擇跟我們走，別的不說，能保證你好好活下去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你不跟我們走……嗬。”
    一聲輕蔑的笑聲，所有的話在不言中。
    錢阿牛的臉色青了，看了看有些漏風的柴房，髒，亂，差都不足以去形容這裏的情況。
    耳邊是他們一家人的歡聲笑語，他們當時在飯桌上說，還要送那個弟弟去上學。
    他的買命錢，讓他們一家過上了好日子。
    這些都不用他盡力打聽，他爹娘的悄悄話足以告訴他所有的真相。
    拿著他買命錢的二百兩銀子，他們置辦了土地，如今的他們，可以過得比較自在，而不用擔心地主隨時將他們的土地收走。
    他們在飯桌說對著弟弟說：“要好好讀書，將來當大官。”
    那弟弟用歡快的聲音說道：“嗯，我一定會好好讀書，將來當大官，接爹娘妹妹去享福！”
    全家人笑作一團。似乎完全忘記了在柴房的他。
    他們，可能根本沒想過他可以活到那個時候。
    錢阿牛閉了閉眼，從暗衛營出來的能是什麽良善之輩：“明天晚上，來這裏接我。”
    那人應了一聲，轉身要走。
    “等等，”錢阿牛叫住了來人，“去告訴李將軍，康浩毅，是被楚惠帝，活活打死的，用鞭子。”
    錢阿牛的話說完，那道人影頓住了，半天沒有再有反應，良久，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知道了，明天我來接你。”
    說罷，轉身離開。
    柴房有破洞，今天的天氣不錯，有月光從孔洞裏落了下來，清冷的月光不帶著一點溫度。
    錢阿牛通過漏風的地方看著靛藍的蒼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夜風寒涼，但他好似被人忘記了，沒有被褥，沒有熱湯，隻有寒風噓噓的刮著。
    沒等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錢阿牛皺眉看去，是個黑影，雖然看不清臉，但通過身形和腳步聲，錢阿牛知道，是那個人。
    “還有什麽事嗎？”錢阿牛悶聲悶氣的說道。
    來人沉默了一下，隨後將手中的藥膏扔了過去，藥膏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透過孔洞的月光中。
    黑暗下的柴房，襯的月光下的的藥膏更加的顯眼。
    錢阿牛知道這是他收買人心的手段，可還是不可避免的動了心。
    收買人心，也要有能讓人動心的地方。
    “棉被太顯眼了，你……需要……”
    “我不需要！”錢阿牛語氣有些慌張的打斷了他的話，“麻煩了。”
    黑影沉默了一瞬，應了一聲，便離開了，隻是這次，看起來有些許的慌張。
    單手給自己上藥，確實有些難，但所幸他大多數的傷口在另外三個肢體上，而且他的胳膊雖然斷了，但是是從手肘那裏斷了，所以，還是可以使用胳膊的。
    藥物裏麵可能有什麽發熱的藥材，他覺得傷口有些熱熱的，不燙，不癢，還有些舒服。
    錢阿牛給自己大體上了個藥，便將藥膏放了起來，默默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錢阿牛經曆了跟前一天相同的經曆，窩窩頭，沒有米粒的稀飯。
    “娘！”在他娘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錢阿牛叫住了她。
    他娘轉過身，眉頭不自覺微皺著：“怎麽了？”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語氣是有多麽的不耐煩，錢阿牛的深深地吸了口氣：“能給我一個屋子嗎？”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懂事，”他娘不耐煩了，直接開口斥責，“跟你說了沒有多餘的房間，讓你先臨時湊付一下，後麵再給你安置，又不是不管你，沒有房子怎麽辦，難不成你要讓你爹娘住大街上？還是讓你弟弟妹妹住在大街上，你弟弟將來可是要考科舉的，你妹妹將來可是要嫁人的！”
    說完她狠狠地瞪了錢阿牛一眼，轉身離開了。
    等再來收碗的時候，發現錢阿牛依舊是一口沒吃，她更加不耐煩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嬌氣，浪費糧食！不吃，就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