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
    紀璿聞言，腳下步子微頓，偏過頭看向邱林。
    看出她眼底的疑惑，邱林抬手半握拳抵在嘴前假裝咳嗽輕咳了兩聲，壓低聲音給紀璿解惑，“宋總的爺爺。”
    紀璿問，“在等我？”
    這裏人多眼雜，邱林不好明說，看著她拚命眨了幾下眼。
    看來是了。
    一周的相處，兩人太深的默契沒有，這點小默契還是有的。
    紀璿心下了然，也明白這裏人多不是說話的地兒，微點了下頭，繼續邁步。
    走至總裁辦門口，紀璿抬手敲門。
    在聽到裏麵傳出一聲‘進’之後，手落在門把上，推門而入。
    宋昭禮的辦公室布置以咖色為主，算不上沉悶壓抑，但也算不上活潑朝氣。
    比起他鮮明的人設，辦公室的布置可以說是中規中矩。
    紀璿進門後，淡聲喊了句‘宋總’。
    宋昭禮坐在老板椅上，臉色略沉，“畢昇的項目你聽說過嗎？”
    紀璿冷靜接話，“聽說過。”
    宋昭禮低沉著嗓音道，“談談你對這個項目的看法。”
    紀璿淡定開口，“畢昇的投資人是一家外企，之前想把項目打造成一個水上樂園，做完地基後發現不合適，又別出心裁想把水上樂園改成遊樂場，建到一半，手續沒有審批下來，最後這個項目成了沒法收尾的爛攤子。”
    宋昭禮問，“你覺得這個項目有沒有投資的必要。”
    紀璿思忖十多秒，提唇回應，“分情況。”
    宋昭禮麵無表情，朝她輕抬了下下頜，示意她繼續說。
    紀璿紅唇挑動，“如果是入股投資，完全沒有必要，攤子太爛，做主的人太多，弊大於利，後患無窮，如果是以低於市場價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價格收購這個項目，可以考慮一下。”
    紀璿隔著辦公桌跟宋昭禮對視，把利弊分析得頭頭是道。
    宋昭禮襯衣領口微敞，聽著她的分析，落在座椅扶手上的修長手指慵懶地輕敲了幾下，“你覺得畢昇會不會願意把這個項目以低於市場價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價格轉手。”
    紀璿實話實說，“很難。”
    宋昭禮，“有辦法嗎？”
    紀璿考慮了一下說，“百分之四十的把握。”
    宋昭禮聞言挑眉，“把握這麽低？”
    紀璿麵色如常道，“不敢誇海口。”
    她初來乍到，屬於空降，即便無功無過，在別人眼裏已經算是有過，如果她再誇下海口這個項目一定能搞定，最後結果卻是失敗收場，那她以後在宋氏的路子可想而知。
    即便不是寸步難行，也是如履薄冰。
    兩人對話你來我往，不帶任何私人情緒。
    紀璿話落，宋昭禮盯著她看了會兒，視線從她身上挪開，看向沙發上坐著的宋老爺子，“爺爺。”
    紀璿從剛剛進辦公室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老人。
    頭發花白，不怒而威。
    手裏拄著一根拐杖，扶手處雕刻著一隻鷹。
    鷹栩栩如生，尤其是鷹的眼睛部分，銳利，陰沉。
    紀璿無意打量宋老爺子，但宋老爺子的目光卻是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她身上打量。
    半晌，宋老爺子說了句跟畢昇項目毫無關係的話，“他上周去鹽城，是因為你？”
    紀璿知道宋老爺子問的是什麽，坦然回話，“是，那個時候我還在萬盛，手頭有一個跟宋總合作的項目有點問題，宋總找我改策劃案。”
    宋老爺子，“隻是因為項目？”
    紀璿，“是。”
    宋老爺子拄著拐杖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宋昭禮，“既然你覺得她有本事，那就讓她去談這個項目，如果談得下來，就讓她留在宋氏，如果談不下來……”
    談不下來如何，宋老爺子適時停頓。
    紀璿不是傻子，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是讓她談不下來就卷鋪蓋走人。
    紀璿站在辦公桌前不作聲，有宋昭禮在，輪不到她一個下屬跟宋老爺子拍板。
    隻見宋昭禮輕敲在座椅扶手上的指尖一頓，撩眼皮看著宋老爺子，“如果她談得下來，就隻是讓她留在宋氏？”
    宋老爺子問，“你想怎麽做？”
    宋昭禮，“賞罰分明，如果她談得下來，就給她項目百分之一的提成。”
    三個億的項目，百分之一就是三百萬。
    紀璿聞言低垂的眸子顫了下抬起。
    宋昭禮並沒有看她，而是似笑非笑地跟宋老爺子對視，“您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