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婁老頭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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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個模糊的片段,是她在水裏快溺斃了,被人救出來後趴在地上嘔了半天的水。
    她有氣無力地爬了起來,隻看到麵前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羞慚地轉過身去。
    她冷得一哆嗦,又蹲在地上摟住膀子瑟瑟發抖。
    她的衣服並不厚,濕乎乎地粘在身上,讓她身體線條畢現。
    正當她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有人大步走進來,解開自己的披風給她裹上,領著她回了她自己的住處。
    她不記得那人的麵容,卻記得夢裏那人衣服上精美的圖案,有點兒眼熟。
    第二天一大早她猛地爬起來,把夢忘到九霄雲外,隻想起來桌子上那三個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金元寶。
    還好,金元寶依舊老老實實地躺在燕子樓的餐桌上。
    秦柳理智地把金元寶裝到懷裏。
    實事求是地講,那個麵冷心黑的朱嶽給的是一個良心價。
    天氣轉暖後,吃涮鍋的人會越來越少,開春後會有客商去宣府做生意,他們不再闊綽地點涮鍋了,而是踏實地要了餃子麵條小菜,一樣能吃飽肚子,價格實惠許多。
    燕子樓的高盈利模式不可持續。
    不過,他這樣強買強賣,還不由分說地把小啞巴打了二十大棒,讓秦柳對他為數不多的好感蕩然無存。
    這種勳貴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就處處高人一等,看中的東西就強搶!
    其實和韃子有什麽分別?
    她這個韃子少年,至少知道知恩圖報,救了她和孩子,是她的恩人,比什麽色眯眯的張大人、頤指氣使的朱大人之流強多了!
    秦柳的心,頭一回地向韃子傾斜了。
    韃子也不全是壞人,也有小啞巴這樣看著凶巴巴、其實對他們這一屋子老弱婦孺和善的。
    她歎了一口氣,想著尋個接下來的營生。
    這個朱嶽倒是奇葩,盤下她的店又不打算開張營業,這是圖哪樣?
    若說是看中她店裏的賺錢能力,倒還情有可原。可他壓根就不在乎店麵的賺錢能力,直接閉店,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這人太奇怪了。還有那天非用屍體把自己幾人壓起來,莫非是怕人認出自己?
    他認識自己?
    秦柳前思後想,覺得他第一次來店裏看自己時探究的眼神很有問題。
    秦柳正在胡思亂想,聽到後門那有聲音,是婁老頭起床做早飯。
    她直接找上婁老頭:“大叔,你認識昨天那朱大人?”
    婁老頭邊給鍋裏添水邊笑道:“是有幾分緣分。老漢給他指點過幾天拳腳功夫。”
    那就是有師徒之緣了。
    一個勳貴子弟的師父,應該好吃好喝地養在國公府裏,怎麽跑來她這破店裏打工做夥計?
    她滿臉疑惑地上下打量一番婁老頭,問道:“那您怎麽會來這裏?”
    老頭歎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還不是那臭小子?老漢好歹也給他爺爺做過護衛,如今日子過得越來越回去了……”
    秦柳更加疑惑了。
    她上前接手了婁老頭手裏的活計,邊把饅頭放到蒸籠裏邊問:“那您之前和我說的家裏事,都是編的?”
    婁老頭擺擺手:“這倒不是,老漢的老婆子八年前就過世了。閨女嫁在了京城,這也不假。”
    秦柳見始終不得其法,還是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那位朱大人,認識我?”
    婁老頭麵容複雜地看了看秦柳:“掌櫃的就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秦柳搖搖頭,她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吧?
    “我腦子受過傷,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
    婁老頭長長籲了一口氣,仰頭背著手道:“不記得也好。往後把日子好好過,對大家都好。”
    說罷,婁老頭自己走了,把秦柳一個人留在廚房淩亂。
    她迫切地想知道,原身究竟是個什麽身份。
    秦柳顧不得做早飯,去尋了在燕子樓廳堂裏打掃衛生的婁老頭。
    “大叔,您知道我是誰嗎?我家在哪裏?家裏都有什麽人?”
    婁老頭正在彎腰拖地,他直起身子眼神複雜地看著秦柳:“對於你家人,你已經死了。至於你是誰,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如今做個普普通通的小寡婦,日子不也過得挺好嗎?還有冤大頭傻呼呼送錢……”
    說到後來,婁老頭倚老賣老地捶捶腰,慢悠悠地繼續拖地:“年輕人啊,就是看不開……”
    秦柳感覺怪怪的,那個朱嶽明明低價盤了自己的店,他怎麽說他是傻呼呼送錢?還說他是冤大頭?
    秦柳被廚房的一陣溢鍋聲驚得轉過了神,趕緊去廚房忙碌了。
    她拿定主意,既然婁老頭不說,她就直接找那個朱嶽去。
    她剛把米湯溢得四處都是的灶台擦拭幹淨,就聽到後邊院子裏一聲婦人的大聲痛哭。
    秦柳心髒一緊,還是把粥鍋端離了灶台,去後院觀瞧。
    馬家幾人都不在,隻有曲太太蹲著倚在半人高的欄杆上痛哭失聲。
    秦柳知道,她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姐夫已經死了。
    這是她最大也是唯一的靠山。
    曾經不可一世的沙堡子鎮活閻王說沒就沒了,這個在夫家作天作地,別人不敢言語一聲的女人,也到了窮途末路。可憐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本就是孽種,還沒出生就沒了親爹。
    想到此處,秦柳便想起了活潑可愛的二郎。
    或許在別人眼裏,二郎也是未婚生下的孽種。可在她看來,他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寶貝,與其他孩子沒什麽區別。
    她突然明白了婁老頭說的“不記得也好”。娘家人以為自己死了,反而是個解脫。
    出於對她腹中孩子的同情,秦柳還是走上前,扶起了癱倒在地的曲太太。
    她把曲太太扶進了房裏床上躺下,掃視了一下新房內部的裝飾,轉身就要走。
    這個房間與她的西屋布局基本一致,在她的建議下,北邊隔出來的一小間也裝了淋浴和衝水蹲坑。
    炕上堆著絲綢大紅喜被,屋子擺著精致的梳妝台,能照全身的銅鏡——這些大概不是馬昂能置辦得起的。
    曲太太卻哭著喊住了她:“李嫂子,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幫我說句好話?在馬家,您一句話,能頂我十句……”
    秦柳無可奈何地回頭看了她一眼,還是轉身走了。
    這個女人雖然悲痛,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迅速認清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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