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傳授隔薑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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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為神醫?
    問:能治不能?答:能結果治好這是神
    何為庸醫?
    問:能治不答:能結果治死這是庸
    但更多的醫生是這樣:
    問:能治不答:阿,是這樣,這個病呢巴拉巴拉,也許是巴拉巴拉,也可能巴拉巴拉,咱們先巴拉巴拉,看看有沒有
    結果沒然後如此又來一変,再試一種法子,看看有沒有
    這可以稱之為凡醫——平凡的醫
    庸醫是沒有醫神醫可遇不可凡醫,他們的所作所為在病人和家屬看來簡直是折
    但殘酷的是,這才是治病的常而病,也是在這些無數凡醫無數試錯中漸漸治醫術也在此過程中提醫學也才在此過程中進
    中醫如西醫也如
    但自古以來,人們似乎把神醫當做了常態,理所應把凡醫當做了庸而庸醫,披著名為獨門偏方的外皮,開始走南闖北,做起了遊方郎
    徐一真麵對著婦人,驚覺之前,無論皇上、太子還是現在的張宣,都把他當做了神
    對話似乎也是按照神醫的路數:“能治不能?”“能治”,結果先是皇孫、再是皇後,及至剛才的名為秀兒的惡少女,都一一救過來
    既然被當做神醫,自然要有神醫的背負,與期
    比如眼前昏睡的老婦張宣問這話,無非是想讓他回答能治不能?
    能,或不能,都沒把握,都說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而
    他原來本不是神醫,不過是一凡醫罷
    “你當知,我的一身治病本事大半都在針砭之上,而針砭之法,有四大禁”徐一真語氣沉重,緩緩說
    張宣不明所我這問你能不能治,你跟我這科普針灸幹嘛?但又想或許其中另有深意,他隻得耐著性子,聽徐一真繼續
    “其中之一便是,久病大虛之下禁比如急症,雖然病勢凶險甚至有身死的可能,但並非久病之虛,所以能以針灸之法治”
    “但令堂,雖無身死之劫,但久病之下身體已極為虛這種情況下下針,輕則對治病無用,重則還有可能讓病勢更加沉”
    張宣聽得臉色蒼白,神情不好:“徐先生意思是……”
    “我沒有辦”徐一真搖
    張宣神色頹
    連治好妹子見鬼症的徐大夫都沒有辦法,這世上還有人能治好母親的病麽?難不成母親再不能清醒,甚至最後隻能在昏睡之中死去了麽?
    是本來就該想到的,本來就不該有太多奢畢竟是自己強硬著讓徐先生來看的,而徐先生也早已表示了拒絕,說自己並沒有把
    既然早已有了預料,又有什麽不可接受的呢?
    “不過,”徐一真畫風一轉:“雖無法下針,倒還有灸法,可以一”
    張宣心中重燃希望:“灸法?就是徐先生之前給我妹子用的艾柱麽?可是要我母親脫了鞋襪?”
    徐一真搖頭:“令堂體虛血虧已近枯竭,而五髒中已生出一股寒寒氣入心,蒙蔽心而心主神,寒氣入心竅之後,令堂自然昏睡不”
    “灸法,就是以艾草藥性,驅散心竅寒這樣,或許能喚醒令但其中有三處禁忌,不可不”
    張宣心頭一凜:“徐先生請”
    “一者,艾草性熱,又以燃燒打入體內,熱上加一旦開始艾灸,須得讓令堂多喝水,切不可出現嘴唇幹裂之類的上火情
    “常人上火也就罷令堂大虛之下若上火,怕是危”
    “二者,艾灸過程中須得開窗通風,以盡快散盡煙但也要注意保暖,以防令堂感染風
    “三者,我會開一些方劑,以作輔助之但艾灸前後一個時辰,切不可服”
    “能做到此三點,才可艾”
    張宣大呼一口長氣,心中輕鬆:“這有何難?”他轉而神色冷厲地問一眾嬤嬤丫鬟:“你等可都聽清楚了?”
    丫鬟嬤嬤齊齊應聲行禮:“都聽清楚”
    張宣滿意點頭:“那徐先生,請動手施治”
    徐一真搖頭:“灸法不比針法,動手的並非是”
    “這……”張宣不明白:“徐先生這是何意”他轉而想到,或許是因為自己還沒說定診金?“您盡管放心,診金這塊必然少不了您”
    徐一真連忙擺手:“這你誤會我不動手並非是因為診而是灸法須得脫衣,裸露皮膚,我來施治頗為不”
    張宣疑竇頓消:“果然是不方那徐先生不如將手法交給這些丫鬟嬤嬤,讓他們來操”
    徐一真點頭:“我正有此”
    徐一真正要說明,張宣示意先停一停,吩咐一丫鬟:“去,把其他兩班的丫鬟嬤嬤們都叫醒,一起來聽徐先生講”
    一班是兩個丫鬟,兩個嬤嬤,統共四人,三班便是十二一時間,房間中擠滿了嬤嬤丫鬟簇擁著中間徐一真,張宣兩
    見人到齊了,張宣先是差人去藥房拿了些艾絨來,又將徐一真之前說的三點注意說了一遍,又確保新到的丫鬟嬤嬤都記住了,這才示意徐一真:“請徐先生傳授灸”
    “我這類灸法,名為隔薑選生薑,片成,”他大拇指掐著食指指甲:“這麽厚的薄片,大概半公分左而後用針均勻的在上麵紮上小孔,不限多”
    “然後,艾絨,”徐一真拿起艾
    這艾絨是張宣剛差人從藥房拿國公府上的艾絨都是上好艾絨,隻是因為存放不當,有些返潮,已經不能使用
    好在演示無
    他拿起艾絨,揪了一點,放掌心中揉搓:“艾絨像這樣揉搓一下,然後,”他張開手掌,掌中的愛榮已經被揉搓成了紡錘
    他自中間一紡錘狀的艾絨被一分為二,每一半都成了寶塔狀:“把艾絨弄成這樣,就可以使用了,將他放在薑片”
    此時,有小廝送來薑徐一真將艾絨放到薑片上,正好放上,穩穩當當:“拿火折子或者線香點”
    “這一小堆艾絨,是一每次灸須得灸九不可少灸,少灸藥性不不可多灸,多灸與主母身體有”
    “另外這生薑,”他拿起那片生薑:“須得有水若說灸的時候,看到生薑已經幹枯開裂,就要換掉,否則艾絨熱氣容易燒灼皮”
    “灸法,要注意的就是這些”
    徐一真說法,張宣立刻冷言詢問:“可都聽明白了?”
    眾人回答:“聽明白”
    張宣:“你們若有疑惑,現在就徐先生自然會一一解答,可若是以後再出了差錯,少不得懲罰!”
    連忙就有丫鬟詢問:“徐先生隻說了灸法,卻不知灸哪裏?”
    “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徐一真說:“要灸的乃是三處穴一個是右手合”他指著自己虎口這裏:“這裏,兩手指一捏,肉最突起的地方便”
    “一個是左背膏肓,隻須順著脊梁骨往下摸,指尖感受骨頭突起,在第四個突起處,左移一寸五分的位置便”
    “一個是關元,肚臍之下四指之處,小腹橫紋之”
    徐一真這麽一說,眾人麵麵相覷,張宣也才明白為何徐一真不親自施為
    合穀還算正膏肓便有些不方便之處關元則幾乎靠近隱私禁別說徐一真不方便,即便作為兒子的張宣,也不太方
    張宣看著一眾丫鬟嬤嬤:“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丫鬟嬤嬤麵麵相覷,不敢說聽,自然是聽明白可這事聽明白有什麽用?
    合穀還好說,一目了可膏肓?他們自然是知道脊梁骨而且眾人天天幹活,並不如同那些達官顯貴,脊梁骨在明顯不
    但看歸看,要找穴道還是忐
    在他們心中,能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是學問而僅僅紮針就能治病的大夫,那簡直是神人,神乎其技
    咱不過就是丫鬟嬤嬤,粗手笨腳,真的能學會麽?就算能學會,可這可是給主母治病,這要一個弄不
    可了不
    張宣見沒人說話,額頭青筋直冒:“怎麽著?!都啞巴了?!”
    有膽大的丫鬟福了一禮:“回稟少爺,主母萬金之軀,奴婢們怕認穴不準,不敢造”
    不敢,很正畢竟這是做好了沒有獎賞,要是做得稍差,肯定有懲而對於丫鬟嬤嬤們來說,這可不是照顧人這類他們駕輕就熟的領
    這可是治病救人,高端活
    徐一真為她們打消顧慮:“灸法與針法不同,認穴不比這麽嚴哪怕是稍有偏移,對治療也不會有所妨”
    話是這麽說,丫鬟嬤嬤們偷眼看看張宣:但誰知道少爺怎麽想?
    張宣冷笑:“關鍵時刻,一個個畏首畏尾,怕擔責任,果然指望不上你既然你們怕認穴不那誰,”張宣一指地麵:“趟地上,給展示一下啊?”
    丫鬟們雖都是伺候人的,所謂卑賤之人,但好歹都是妙齡少女,每個人都眼觀鼻鼻觀心,無人上
    嬤嬤們麵麵相雖說他們都老胳膊老腿的沒啥好看的,但能保住晚節還是保住的好,關鍵又沒好處,也無人上
    張宣不知怎地,心中莫名的火氣:“誰願意做個展示,賞銀百”
    話音剛落,就有一嬤嬤上前來:“老奴願”有賞銀,自然什麽都好
    徐一真冷眼旁觀,第一次看到這名為貴族與奴仆的話劇,心中極為不
    但他也知,這在這個時代不過是平常,便也不好多少什麽,隻得在嬤嬤一臉喜意的躺倒之後,給圍上來的丫鬟、嬤嬤講解兩個穴道的位
    眾人聽得認地上的嬤嬤也很認
    徐一真心中莫名感到一絲違
    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婦人,躺在地上麵帶喜意的婦人,以及圍成一圈,臉色略嚴肅的一群少女和婦人,共同構成了一副荒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