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帶笑容，語氣卻透著一股底氣：“你心裏有數就好。不過就算到時候要議親你也不要怕，總歸你還有外祖父、外祖母在，總是能護住你們的。”
    秦楚然怔了一下，對上於老夫人略帶心疼和擔憂的目光，心中便有些了然。
    看來她暗中做的那些事並沒有瞞過於老夫人。也是，李掌櫃都是將軍府的人，他用的人脈肯定也與將軍府有關，怎麽都不可能瞞得過將軍府。
    不過秦楚然也不擔心就是了。
    秦楚然衝著於老夫人微微一笑，她相信於老夫人說的是認真的，隻是現在她更願意依靠自己。
    說完了正事，於氏便帶著秦楚然回了府。
    於大太太扶著於老夫人回屋內躺下，忍不住問道：“母親剛剛怎麽不問問楚然糧食的事？”
    於老夫人閉著眼睛，“有什麽好問的？那倉庫裏不是還有一批糧食嗎？她心裏自有打算，我且看著就是了。”
    於大太太不禁問道：“楚然到底年紀小，這麽大的事，您就不怕她出了紕漏？”
    於老夫人垂著目光半響，然後才淡淡地開口：“她若是出了紕漏，也好叫她有個教訓，這人啊，不摔跟頭是不會長記性的。”
    那如果沒有出紕漏，那麽她又何必開口？
    於大太太沉默了一下，才問道：“那母親，您覺得楚然打算怎麽做？”
    於老夫人睜開眼，輕歎了一口氣：“看什麽時候雪災的消息傳到上京吧。”
    到那個時候就是柳姨娘的災難了。
    柳姨娘的災難還沒到，秦楚然和於氏的災難先到了。
    於氏跟秦楚然回到秦府時，到了快用晚膳的時辰，兩人先去了鬆鶴院給秦老夫人請安。
    本來隻是走個過場，沒想到秦老夫人會將兩人留下來用飯。
    今天柳姨娘沒在，就三人一同吃飯。
    秦楚然有些忐忑地問道：“祖父還未回來嗎？”
    秦老夫人不甚在意地說道：“你祖父和你父親都還沒回來，說是宮裏有事。”她語氣裏難掩的驕傲：“現在皇上可器重你祖父了，你祖父說了，皇上有意重用你父親。”
    秦老夫人毫不猶豫地透出了秦淵的消息。
    秦楚然若有所思，看來雪災的事不會等太久了。
    於氏伺候秦老夫人用了飯，她隻簡單吃了一點。秦楚然心疼母親，想著吃完飯就要告退。
    秦老夫人擦了擦嘴，慢條斯理地說道：“上次我跟你提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如果沒有意見，過兩日帶著楚然去廟裏上香，也尋個機會讓陳家相看相看。”
    秦楚然眉頭微微一蹙，於氏卻是沉了臉。
    於氏第一次在秦老夫人麵前態度強硬：“母親這話說的，平白落了我們秦家的身份。”頓了頓，她說道：“我們秦家是什麽身份？您剛說了，皇上器重父親，如今二老爺也是聖眷正濃。陳大人不論是職位還是出身，都比不上我們秦家。什麽時候輪得到陳家來挑剔我們秦家的姑娘了？”
    更不要說秦楚然的外祖家還是鎮國將軍府，秦楚然這身份便是配皇子龍孫配得。秦老夫人居然說要讓陳家來相看秦楚然，這分明就是把秦楚然放在更低的位置上。
    所以於氏爆發了。
    這還是這麽多年，於氏第一次反駁秦老夫人。可秦老夫人卻偏偏發作不得，因為於氏口口聲聲維護的都是秦家的臉麵。
    她就算身為婆婆，總不能說兒媳婦維護夫家不對，抬高秦家的身價不對吧？
    秦老夫人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目光如炬地瞪著於氏。
    秦楚然低下頭，掩去了嘴角的微笑。
    “你……”秦老夫人氣惱不已。
    秦楚然連忙說道：“祖母，您喝口茶，剛剛吃了飯，容易積食，於身體無益。”
    這話聽著怎麽有些別扭？倒像是在說她吃多了一樣？
    秦老夫人看了秦楚然一眼，見她一臉恭敬孺慕，到底沒有說什麽。
    秦老夫人臉色稍緩：“這陳家是個好的，祖母這才想著把你許配過去。”
    秦楚然低下頭，一副害羞的模樣：“孫女兒單憑祖父、祖母和父親做主。”
    這次秦老夫人聽明白了，家中孩子的婚事，還真得秦淵點頭才行，不然就算她看好了，最後也成不了。
    秦老夫人的一口悶氣又湧上了心口，她懷疑秦楚然是故意的。可是當她看去，秦楚然一副老實乖順的模樣，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這就是秦楚然外貌具有欺騙性，她長得很好，有於氏的明豔，也有秦長海的文雅。尤其是她眉眼舒朗，透著一股正氣，誰見了都要說是一個正派端莊的閨秀。
    誰能想到她會開口諷刺自己的長輩吃得多、管不了？
    秦老夫人或許不聰明，但是有一件事她做的比誰都好。
    那就是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秦淵。秦淵看重二房是因為二房是嫡出，秦楚然是二房嫡女，她的婚事……秦老夫人還真做不了主。
    秦老夫人的臉色當時就冷了下來，她冷聲說道：“你們心都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了，我這個老婆子也就不惹人煩了。”
    於氏和秦楚然就一臉惶恐地站在原地。
    秦老夫人身邊的蘭嬤嬤便打圓場：“二太太和五小姐還是先回去吧，老太太要休息了。”
    於氏和秦楚然這才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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