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說話。
    陸凡凝視北城寒星雙眼。
    北城寒星佩戴著父母留給她的那塊玉佩，臉頰上原本接壤到嘴巴的紅斑已經淡化很多，甚至跟嘴巴分割開來，涇渭分明。
    現在更像是一塊淡淡的紅色胎記，視覺衝擊小了很多。
    單從輪廓、五官來看，已經算是個正常的普通女孩家。
    北城寒星被陸凡專注的眼神打量得有點害怕，低頭，雙手使勁絞衣袖，不敢直視自家大人。
    “為什麽突然間把自己的秘密都說出來？有什麽想法，就說吧。”
    陸凡知道，北城寒星在這個時候展示才藝，肯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一個能隱忍數年不展示術法能力姑娘，絕對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柔弱簡單。
    家族底蘊，教育、眼界，才能促成這一切。
    果然。
    北城寒星這個看似很柔弱，平日裏被哥哥護在身後的姑娘，竟有自己的一番計劃。
    隻見她緩緩跪倒，道：
    “大人，寒星想用自己所學，換我哥哥的奴籍。”
    解除奴籍。
    別說用一身所學交換。
    就是用一個術法交換，都綽綽有餘。
    但是陸凡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繼續追問：
    “隻交換你哥哥的奴籍？你自己的呢？以你的條件和籌碼，交換你們兄妹二人的奴籍，都不是問題，我肯定會答應的。”
    陸凡直視北城寒星，並不介意透露對方自己的真實想法。
    北城寒星先是一喜，旋即解釋起來：
    “如果都能除去奴籍，自然最好……大人勿怪，寒星和哥哥並沒有想要離開大人的意思，大人帶我們離開寶塔街，對我們很好，寒星真心感激！隻是，我希望，與哥哥一起，以非奴籍的身份，伺候在大人身邊。”
    此言一出，陸凡更加納悶。
    “為什麽？”
    誰會願意伺候人？
    何況北城兄妹二人曾經也是錦衣玉食的少爺小姐，都有一技傍身，將來重振北城家族，也不是不可能。
    陸凡很難理解。
    他可不認為，自己的人格魅力大到讓這對兄妹俯首稱臣。
    北城寒星在陸凡壓迫性的目注下，猶豫著，道出實情：
    “大人，哥哥習武多年，以前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衛捕營的巡捕，被困寶塔街的這段時間，見到了很多黑暗罪惡現實，哥哥如今最夢寐以求的事情，就是變強，顛覆寶塔街，解救寶塔街的人，哥哥說，跟著您，可以變得更強，有希望成事。”
    嗬。
    不想做家奴，想做小弟。
    陸凡滿臉錯愕，他沒想到會從北城寒星的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
    北城寒星一臉真誠：
    “寒星也希望跟隨大人，伺候大人，但不是以奴籍的身份，寒星希望平日裏能夠繼續修煉術法，但是大人也知道，奴籍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夠做的，很多地方禁足，很不方便。”
    陸凡了然。
    紫陽郡有很多地方是禁止奴籍靠近的，包括南勝門酒樓這種消費場所，除非主人親自帶領，否則奴籍不得入內，但有僭越，打死不賠。
    “……”
    陸凡皺眉沉思。
    對於北城兄妹二人，他其實並不打算圈禁控製，也從未拿二人當家奴對待。
    二人想走，隨時都可以。
    人貴交心。
    他的坦然，也換來了北城兄妹的感激。
    既然北城寒星吐露所想。
    陸凡索性順水推舟，到時候替兄妹二人交了錢，以主人身份替他們除了奴籍便是。
    恰巧這些事情都是在衙門辦。
    他自己就是公人，拿著腰牌帶兄妹二人走了一圈，晌飯前就把二人的奴籍除了，換了一個主仆的契約。
    準許二人以下人的身份留在府中幹活。
    中午的慶功宴，既是慶祝陸凡得到《虎豹巡捕》的身份，同時也為慶祝北城司語、北城寒星兄妹解除奴籍，回歸天南王朝的普通戶籍。
    張林等人起初還很詫異，陸凡竟然允許北城兄妹二人上桌子吃飯，隨著陸凡讓北城寒星給大家挨個施展了一遍《回春符》，眾人肅然起敬。
    家道中落的符師，還是要尊重一下的。
    酒過三巡。
    張林詢問北城司語的打算。
    北城司語道：
    “我想到紫陽郡的衙門找個差事，看能不能先從捕快做起。”
    “恐怕不行。”
    南宮格物搖頭，直言道：“剛除奴籍的平民，按奴籍管理條例，三年內不得進入官場，你還在觀望階段，別想了，琢磨別的出路吧……三年後，你的申請也未必能過。”
    “為什麽？”
    北城司語有些激動和失望。
    張林歎了口氣，反問：
    “你北城家族的事情，全都平了？當初吞下北城家族的那些勢力，你覺得，會看著你進入官場？”
    此言一出，北城司語頓時說不出話來。
    北城寒星一臉擔憂地看著哥哥，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不過。
    在座的都是巡捕，公人身份，有的是辦法。
    周同給他出主意道：
    “其實想進公門還是很簡單的，正式的官方身份肯定不行，但是我們巡捕有一些正式武者，負責協助辦案，你要是不介意，在我們身份，可以名正言順提拔。”
    北城司語連忙望向陸凡：
    “大人。”
    “行，就在我手底下領個活，以後有需要你的時候，你跟著就是。”
    陸凡擺擺手。
    北城寒星已經主動上繳七門術法的全部手印、咒文秘籍，這個小忙，無傷大雅。
    更何況。
    北城司語是武者，將來的確會有用得到的時候。
    北城兄妹如願以償，笑容滿麵。
    下午仍舊是劈風斬浪的高強度修煉，隻不過，在北城寒星的掩護下，陸凡有了名正言順修煉術法的理由。
    一直修煉到很晚，賓客散盡。
    陸凡在床上躺下。
    明日點卯，十裏亭驛站結案。
    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新人在衛捕營進修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裏，參與並快速完結了一個重案。
    衛捕營的獎勵，很值得期待。
    這次的功勞，最不濟也得賞賜自己一門武技或者高級膳食吧？
    陸凡帶著對《八仙過海》、《大聖歸來》的憧憬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