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潮生這兩天的確很慌，沒辦法合眼。
    糟心！
    大檔頭出事，最先被拿下的就是心腹小旗，剛晉升出頭的秦絕掌旗使；
    緊接著，衛捕營第一掌旗使李乾坤被拿下，估計也不可能再有出頭之日。
    根據他打探的消息，大檔頭鍾全壽現在是牆倒眾人推，很多人都在暗中向二檔頭、三檔頭舉報，譬如哪個家族遭受打壓，誰誰誰曾經因為一些事情阻礙檔頭，被撤職查辦，或者直接丟了性命。
    這些案子不可能都是大檔頭鍾全壽親自操辦，也不可能是心腹秦絕、以及第一掌旗使李乾坤的手筆。
    三檔頭正在借著李乾坤參與並致使濕婆墳山一戰延誤戰機，對鍾全壽麾下的另外十位掌旗使進行肅清，目前已經有五位掌旗使被查出來帶走。
    張潮生知道。
    他之所以還沒有被查，是因為之前跟隨陸凡在雨季清剿飛禽精怪的行動中立了一等功，三檔頭在等四檔頭的意見。
    二檔頭也在等四檔頭的意見。
    畢竟……
    張潮生現在名義上是陸凡的人。
    可清算，可不清算。
    可如果一直不發聲，不代表他就能安全。
    一旦雨季過去。
    或者有別的掌旗使晉升，被陸凡看中收下，該怎麽清算就怎麽清算。
    張潮生跑不了。
    所以……
    張潮生思索再三，最終決定，還是來遞投名狀。
    投名狀可不是跪下行個禮認個錯就完了。
    陸凡在木樁箭陣裏練功的動作絲毫不亂，就可以看出來，對張潮生是有多麽的漫不經心。
    收一個有問題的人，要擔多少責任？
    陸凡心知肚明。
    而且……
    一個七級修為的掌旗使，不算什麽。
    稍微培養一段時間，麾下的八名巡捕都能夠突破到七級，
    張潮生拱手抱拳：
    “檔頭。”
    “屬下有重要事情稟報，還請檔頭屏退左右。”
    張潮生字句鏗鏘。
    陸凡心中暗笑。
    張潮生是大檔頭鍾全壽安排到自己麾下的人，應該也算是比較‘放心’的人，這樣一個人，可能不如李乾坤，但手裏肯定握有很多重要的情報。
    陸凡暫停練功。
    “你們退下。”
    一聲令下，陸七退下，帶上外麵的門。
    張潮生來到木樁箭陣之中，恭恭敬敬，聲音壓得很低：
    “大人，是否還記得閃電貂事件？”
    “……當然。”
    陸凡眉頭一挑，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以莊佩小旗官自裁謝罪告終，怎麽？張掌旗使知道其中內幕？”
    “屬下知罪！”
    張潮生倏然跪倒，抱拳道：
    “當初出現兩條閃電貂的時候，屬下其實就已經心生懷疑，這件事情跟莊佩無關，他隻是跟李乾坤暗地裏有過結交，真正策劃行動的人是大檔頭鍾全壽。”
    “……”
    陸凡身子微微後仰：
    “你深夜登門，是想對本官說這個？”
    陸凡微微一笑。
    張潮生身體一抖，連忙解釋：
    “屬下知道，在紫陽郡地界，有一位擅長馴養野獸的馴獸人，在很多年前就被大檔頭關照起來，秘密培養，此人據說已經可以跟一些普通的一級、二級小型精怪打交道，並且進行交流。”
    陸凡微微色變。
    馴獸人！
    懂得跟精怪交流？！
    這個情報，倒是有點意思。
    陸凡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說，大檔頭在暗地裏秘密培養了一位馴獸人，此人才是馴養閃電貂和鼓動閃電貂接連製造殺人事件的真凶？此人在何處？！”
    “在……”
    張潮生遲疑起來。
    “找到此人，本檔頭算你一功，二檔頭和三檔頭那裏，我替你說項，隻要你犯的事情不大，可以對你既往不咎。”
    陸凡冷哼一聲：
    “可如果你無法提供準確的情報，後果你是知道的。”
    張潮生既然深夜造訪，自然是已經把這張牌握到了手裏。
    從大檔頭落網的一刻，他就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唯一逃出生天的機會，提前把人控製好了。
    “屬下這就去辦。”
    張潮生興衝衝地，連夜把人帶到陸府。
    馴獸人是個渾身散發酸臭味的老頭，自己長得跟猴猻一樣，不修邊幅，毛發邋遢，赤裸在外的臂膀上有各種野獸留下的爪口印記，手裏拿根鞭子，怯生生地站到木樁箭陣的外麵，茫然管顧四周一切。
    “大人，人已帶到。”
    “屬下已經求證過了，今年開春咬死人的兩頭閃電貂，都是這老頭訓練出來的。”
    張潮生容光煥發。
    陸凡上下打量一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老，老魚頭，大家都這麽叫我。”
    老頭在張潮生凶狠的眼神下老老實實回話，末了不忘補充一句：“閃電貂是我訓練的，但是，不是我指使的，我隻收錢。替人訓練精怪。”
    “你懂得訓練精怪？”
    “小的精怪，胃口小，我就能訓練；太大的精怪，我訓練不了。”
    老魚頭回答：
    “還有。”
    “野性已經固化的精怪，見過世麵的，我也馴服不了，要麽從小馴養，要麽，長時間的消磨野性。”
    還算老實。
    “閃電貂的案子已經完結，本檔頭並不準備翻案，你的上一位雇主，大檔頭鍾全壽，不需要你的指征，本檔頭比較感興趣的是，你手裏現在有什麽精怪？有閃電貂嗎？”
    陸凡追問。
    “有的，大人。”
    張潮生獻功般搶先回答：“屬下控製他的時候，他的屋子裏有兩對小閃電貂，公母配對，一級修為……”
    “大人，想買閃電貂？”
    老魚頭問。
    張潮生咧嘴冷笑。
    這老頭，還沒明白麵前這位是可以主宰他生死的存在。
    陸凡抬手打斷準備開口的張潮生，目注老魚頭，道：
    “大檔頭跟你買閃電貂，是多少錢？”
    老魚頭猶豫了一下：
    “不是買，他是用一下。”
    然後報出價格：
    “二級閃電貂兩百金，三級閃電貂五百金。”
    陸凡微微一愣。
    沒想到這老魚頭還挺有點經濟頭腦的。
    但是老魚頭估計也沒想到，最後這兩頭閃電貂都是因為自己而死，最終成了南勝門酒樓的兩盤菜。
    這個不能說。
    略一思索，陸凡斟酌著對老魚頭道：
    “我如果想要你的這門手藝呢？你肯定更加不樂意賣，對吧？”
    老魚頭露出嘲諷的表情，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陸凡，分明在說：
    你知道還問？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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