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河的問題，不但把陸凡給整得特別無語，侍立一旁的齊知禮也有點始料未及，滿臉錯愕之色地張大嘴巴，不動聲色地往後麵挪了一步。
    陸凡的確有火力全開噴他一頓的衝動。
    要不是看在周玉河曾經在自己競爭掌旗使的時候給自己出過力氣，也算是有苦勞的功臣，要不是看在對方對自己還算不錯……
    現在就該叫周玉河從自己府邸滾出去！
    想什麽屁吃呢？
    京都要卸他總捕頭的職。
    挨了府主的臭罵還不夠，上自己這裏打秋風，還想頂衛捕營四檔頭的缺，拿走精怪事務這項肥缺。
    你妹！
    真不知道他這個掌旗使是怎麽混上來的。
    當初林琨怎麽就看上他了。
    陸凡努力深呼吸，擦著額頭讓自己快速飆升的腎上腺素和心跳平緩下來。
    “大人，您別氣壞了身子。”
    齊知禮知道大人這是在為難。
    周玉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頂四檔頭的缺，的確是有難度……”
    陸凡擺手打斷他後麵的話，努力放緩語調道：
    “沒難度，周總捕頭你聽我說，你現在從這裏出去，回郡府衙門，找到府主大人，讓他給你出一份舉薦信，向京都方麵舉薦你接手衛捕營四檔頭一職，府主大人隻要肯給你寫舉薦信，本檔頭就跟二檔頭、三檔頭一起在上麵蓋印。”
    齊知禮以手扶額，不忍直視周玉河尷尬的表情，
    周玉河老臉通紅：
    “我這不是開玩笑嘛，兄弟你讓我回去找府主寫舉薦信，這不是逼府主再給我臭罵一頓？”
    “被府主罵，你明顯沒夠，還想我罵你一頓？”
    陸凡氣不打一處來。
    你妹跑這來跟我裝傻？
    “那我回衛捕營繼續當我的掌旗使？”
    周玉河這下老實了，能說人話了。
    陸凡太陽穴氣得直突突。
    “趁著衛捕營還有幾個掌旗使的缺，你趁早滾回來，再敢提一嘴四檔頭，自己從哪來，滾回哪兒去。”
    “得嘞。”
    周玉河雨過天晴般地露出燦爛笑容：
    “還是陸兄弟對老周最好，行！我這就去辦交接手續，繼續跟著你幹。”
    說完，轉身就走，背影腳步都變得輕快起來。
    “……”
    直到這一刻，陸凡、齊知禮終於意會過來。
    狗日的！
    誰說這家夥傻。
    這退求其次的戰術不是用得挺順暢的？
    尼瑪！
    這些東西，用在外邊不行，用在自家兄弟身上，那是手到擒來……
    連齊知禮都有點牙癢癢。
    “大人。”
    “周總捕頭回衛捕營，以後負責哪方麵的事務？”
    陸凡揉著太陽穴，有種被人騎臉甩了一套大招的空血感，倍感心累，聞言沒好氣地答道：“這種人，不能指望他出去獨當一麵，還是留在城內找個風險不大的事情做著吧，你有沒有什麽建議？”
    “周總捕頭很油，跟郡府衙門的人相處不錯，留在寶塔街怎麽樣？”
    “當個吉祥物？”
    陸凡會意過來。
    齊知禮不知道吉祥物是什麽東西，比劃了一陣後，道：“這地方需要消息靈通，人脈廣闊，跟郡府衙門和三教九流都有了解，屬下也會安排人盯著點，出不了問題。”
    “行，就扔這吧。”
    陸凡點頭。
    齊知禮告辭離去。
    周玉河回來得很快。
    所謂的交接，根本有他沒他都是一樣。
    反正重要的案子都交給齊知禮打理，齊知禮門清得很，不重要的事情就沒有交接的必要。
    周玉河鋪蓋一卷，從郡府衙門滾回原來的衛捕營，連夜搬進了一座空出來的掌旗使府邸。
    動作很輕。
    直到第二天，點卯的時候，大家才發現一張油膩的大臉熟悉地跟他們打著招呼進了校場……
    許多人正常回應著，然後愣神數秒，才反應過來。
    咦！
    咦咦咦！
    這廝不在郡府衙門待著，怎麽跑衛捕營來了？
    他身上的魚鱗軟甲是怎麽回事？
    周玉河笑哈哈地跟附近的人打著招呼：
    “老張！”
    “老喬。”
    “南宮……”
    “晚上一起喝點？”
    這廝比之前從京都調來的六位掌旗使還要熟門熟路，主人翁心態很嚴重。
    張林、喬三、南宮格物等人早就知道此事，一個個真是恨不得不認識這廝。
    可周玉河的臉皮真不是一般厚，當場就點了幾個小旗官的名字，在正式點卯之前把班底都湊齊了。
    正堂裏麵，三位檔頭麵麵相對。
    二檔頭羅生、三檔頭林琨看著陸凡。
    陸凡第一次覺得丟人。
    但又不能不解釋：
    “周玉河曾經是我們衛捕營出去的人，郡府衙門那邊，把他開了，理由是失察失責，唉，用人之際，我也是沒辦法，二位檔頭見諒。”
    二檔頭羅生聞言笑起來：
    “我是無所謂，周玉河反正也是老熟人了，老掌旗使，知根知底的，頂個缺，沒啥。”
    三檔頭林琨就更無所謂了。
    周玉河……
    嗬……
    “人我不要。”
    林琨直接表態：
    “好馬不吃回頭草，這種人，本檔頭是不會再帶。”
    “行行行，我自己來，絕對不給二位檔頭礙眼。”
    陸凡把周玉河的最新職務和負責區域講了一遍，二位檔頭心領神會。
    這是要供起來。
    免得他再弄出紕漏。
    三位檔頭一致點頭。
    周玉河的事情塵埃落定。
    不過。
    林琨問到一個問題：
    “周玉河丟了總捕頭的位置，這個位置，誰來頂？老羅，有什麽消息，得跟我們通報通報。”
    大家都知道羅生是府主洛雲天的人，也就敞開了聊。
    陸凡望向羅生。
    一看羅生的表情就知道，這廝絕對知情。
    在二位檔頭的目注之下，二檔頭羅生也不好再藏著掖著，咳嗽道：“這事我是知道，昨天傍晚，京都來了信使，跟府主聊了關於周玉河的處置意見，同時……還有新任總捕頭的人選。”
    “你們絕對不會想到，出任總捕頭的人是誰。”
    羅生說到這裏的時候，忍不住挪了挪屁股，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
    “我聽到的名字，是府主千金，洛雲裳，洛姑娘。”
    陸凡腦海裏立即浮現出那個千變萬化易容能力極強的洛雲裳：
    “是她？”
    “她接手郡府衙門總捕頭一職？”
    “那不是低配嗎？”
    “以她的能力，頂我衛捕營四檔頭的缺綽綽有餘。”陸凡忍不住地脫口而出，然後迅速閉口，露出了然之色。
    人閨女的前程都被你拉低了。
    周玉河難怪被府主罵得很慘……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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