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提到的貴客，自然是天南王朝大皇子軒轅龍心。
    不過。
    陸凡沒有料到的是，自己還是被小覷了。
    龍嘯歸來的當天晚上，就有人拿著大皇子軒轅龍心的名帖前來求見，對方的身份，是北境大營幕僚營的一位幕僚。
    對。
    隻是一名普通幕僚。
    幕僚營的主管是首席幕僚，朝廷品級為五品。
    幕僚的品級，六品。
    大皇子安排了一位軍中六品官員過來，跟自己對話。
    陸凡雖然早就聽說這位大皇子邪門得很，傲氣得很，為人處世極其的霸道，不好相與，但是沒有料到對方如此不懂禮數。
    耐著性子，陸凡還是選擇了接見。
    來人一身戎甲，十分魁梧地跟隨陸一走了進來。
    六品幕僚，看上去都這麽的魁梧粗壯，氣質凶悍，還是很有軍中做派的。
    “秦漢，見過陸神捕。”
    秦漢聲音洪亮。
    陸凡在打量秦漢，後者同樣也在打量麵前這位年輕得過份的三品地煞神捕。
    十七歲的三品大員。
    秦漢本人，三十五歲左右，年齡是陸凡的兩倍，品級還在陸凡之下很多很多。
    一般人都很難穩住心態。
    秦漢畢竟是幕僚營的人，不是那種隻會拿刀往前麵衝的莽夫，表麵上的禮數和恭敬還是很到位的。
    “陸某跟北境大營從未打過交道，也從未跟大皇子打過交道，不知道大皇子這次派秦軍師過來，有何貴幹？”
    陸凡語氣平淡。
    秦漢拱手，不亢不卑闡明來意：
    “秦漢奉我北境主帥之命，不遠數千裏，南下邀請陸神捕，前往梅山郡坐鎮指揮重建寶塔街，為民造福，為軍中將士，解決糧餉方麵的缺口，以鞏固國之基石。”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之後，濃眉大眼目光炯炯地望定陸凡。
    “……”
    陸凡就這麽保持淡然平靜的表情，凝望秦漢，也沒有做聲，也沒有回話。
    秦漢被陸凡看得有些發毛。
    邊軍中人，多多少少有點輕視朝廷官員，目中的桀驁和全身上下的動作，都帶著桀驁不馴和強硬。
    也正是這種姿態，一貫讓文官感到不爽、不適，但是又心懷忌憚，恨不得早早的打發了他們去。
    尤其是大皇子的人……
    沒人敢得罪。
    秦漢在陸凡麵前雖然有所收斂，但是骨子裏的姿態，還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來。
    可是！
    隨著二人的對視。
    秦漢發現自己慢慢的感到了不自在。
    陸凡的目光，不帶任何情緒，卻自有一股威嚴在裏麵。
    秦漢從陸凡的眼睛裏讀出了一些東西。
    冷漠。
    平穩。
    淡然。
    威嚴。
    糅合而成，就是莫名的力量。
    這讓秦漢不自覺地想到了過往的一些傳聞。
    陸凡扳倒鍾全壽；
    陸凡扳倒鄒家！
    陸凡背後站著國師和連老。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陸凡從秦漢的眼睛裏看到他的底氣。
    大皇子！
    但是陸凡也讓秦漢明白了自己的底蘊和力量。
    三品地煞神捕。
    隨著時間的推移。
    短短幾個呼吸的工夫，秦漢就情不自禁地收斂鋒芒，也收起了心中的小覷和輕視，目光微微低垂，不敢再直視陸凡的眼睛。
    這才是弱者對強者的姿態。
    陸凡察覺到秦漢身上微妙的變化，這才開腔哼了一聲：
    “哼！”
    “不像話。”
    “你們北境大營幕僚營……就是這麽替你們大皇子辦事的？”
    “禮數懂不懂？”
    “朝廷法度懂不懂？”
    “正常的行事章程懂不懂？”
    陸凡冷臉，一氣三問。
    超凡者的氣勢在這一刻悄悄釋放出來。
    秦漢心神巨震，目露驚容，連忙拱手：
    “下官不明陸大人之意，還請大人明示。”
    秦漢額頭冒汗。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陸凡竟然已經突破成為超凡者。
    “我與大皇子素未謀麵，大皇子托人做事，不先見上一麵溝通？派你個幕僚營的小幕僚就來支使本官！你們幕僚營的人，是怎麽辦事的？！你們的職責是替你們主帥考慮方方麵麵的細節，卻連這麽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
    “你們要是在神捕營，本官就治你們一個瀆職和辦事不力！”
    陸凡拿出上官的口吻。
    秦漢張了張口，發現自己不好辯駁。
    陸大人好狡猾。
    明明是想指責大皇子，卻拿幕僚營來擋槍，典型的指桑罵槐。
    陸凡指著案幾上的名帖，冷笑道：
    “本官為朝廷冊封的三品官員，朝廷最高執法機構神捕營的地煞神捕，大皇子打算一紙名帖，調度朝廷最高執法機構神捕營的地煞神捕為其做私事，你們幕僚營也不製止？你們當朝廷法度為何物？啊？！你們都是一群法盲？！”
    “……”
    秦漢氣得嘴皮子連抖。
    這廝又在罵大皇子，但是處處都用幕僚營擋槍。
    但是仔細一想，好像幕僚營的確有錯。
    尼瑪！
    陸凡接連訓斥了秦漢兩頓，語氣越發的冷厲嚴肅：
    “還有……”
    “你們到底懂不懂規矩的？”
    “本官任職神捕營地煞神捕，兼領衛捕營大檔頭一職，遵從神捕營鎮東校尉贏總管的命令鎮守紫陽郡，非皇命不可離開紫陽郡半步，你們竟然慫恿大皇子，來調動我離開自己的執法區域，前往梅山郡？你們視我上官，視贏總管為何物？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神捕營？你們眼裏還有沒有陛下？！”
    最後三問！字字如雷霆衝耳。
    秦漢臉色發白！
    好好一個魁梧的軍中官員，被陸凡奪了聲勢，質問得麵無人色。
    在陸凡的嘴裏，北境大營的幕僚營，簡直就是無視朝廷法度，無視最高執法機構，目無陛下的一群法盲組成的。
    秦漢想辯駁，卻攝於陸凡的氣勢和義正言辭，恨不得找根柱子當場撞死以明其誌。
    “你可以回去了。”
    “告訴大皇子，”
    “梅山郡的事情，陸某愛莫能助！”
    “有你們這些幕僚在身邊做事。梅山郡寶塔街能搞得起來就見鬼了。”
    “北境大營的軍餉問題，戶部已經解決，可別在這個時候把錢打了水漂，平白無故的自尋煩惱。”
    陸凡說完，右手一揮：
    “陸一，送客！”
    守候在門口的陸一，把滿臉蒼白神情惶惑的秦漢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