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近, 就聽到工棚裏傳來了拳拳到肉的打擊聲。
    許知言看了眼身邊裸露著上半身，躍躍欲試的江槐鷓，莫名其妙也跟著有點熱血沸騰。
    這副本如果不是大力水手限定本就好了！
    靠近工棚, 古怪味道混著血腥氣聚集在空氣裏, 讓人忍不住皺起鼻子。
    臨時工們圍成一個圈, 看著裏麵的戰鬥，時不時有人討論幾句，情況越發緊張熱烈。
    許知言帶著江槐鷓偷偷來到圍觀的工友身邊，不等他擠進去, 就被隊友攔住。
    “你跟個雞崽子一樣進去幹嘛。”江槐鷓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嫌棄。
    說完, 他不等許知言反駁，撞開四周緊靠著的壯漢們, 來到了簡陋格鬥場的邊緣。
    許知言很想罵兩句，但看見江槐鷓雖然體魄上不如這些筋肉虯結的npc，但看過去也是寬肩窄腰, 充滿力量的肌肉線條流暢漂亮, 氣勢絲毫不輸。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植入完血管後依然消瘦的胳膊，竟無法反駁。
    算了，多拿一個身份手環總是好的，誰知道上船後，會不會有什麽需要新身份的時候。
    思索間，場上的戰鬥已經結束。
    這個工棚的工人們見江槐鷓眼生，但沒有人多問，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人群中選出唯一的勝利者。
    很快，江槐鷓站到了場中央。
    他的對手是一個兩米多高、身材魁梧、紮著一個小辮的男人。
    兩人沒有多廢話。
    辮子男率先發出攻擊……
    戰鬥一觸即發。
    僅僅兩分鍾, 圍觀群眾們從一開始的小聲討論, 到後麵時不時發出震撼的驚呼聲。
    “這是誰, 他很強！”
    “太靈活了，根本打不中…”
    “他的力量比看上去也強得多。”
    “好強……”
    許知言聽著驚呼聲，站在工友組成的肉牆外，急的抓耳撓腮。
    他擠了半天想去前排看看戰況，愣是沒擠進去，在後排跳了幾下也隻是堪堪看到了小辮男的頭頂。
    “媽的，這叫什麽事，圍觀都不給圍觀的嗎？”
    他罵罵咧咧站定，為了維持形象，不再為了幾個畫麵，像個猴子一樣跳來跳去。
    好在江槐鷓沒有讓他等太久。
    約摸著二十分鍾後，當許知言開始猶豫要不要掏小脆骨的腦袋，讓骷髏幫他實況轉播時，江槐鷓終於把所有不滿的工友全都打服了。
    待到人群散去，許知言看到了身上明顯挨了兩下的隊友。
    他抱著手臂調侃起來。
    “剛剛不是說的挺厲害的嗎？一個一個打太慢了，要一起上。”
    怎麽來這邊打的人少了，反而受傷了？
    江槐鷓聽完，伸手擦了把剛剛濺到臉上的血跡，眉頭皺在一起，看許知言的眼神充滿疑惑。
    “你從小到大都這麽倒黴嗎？”他問。
    “啊？倒黴？”
    許知言一愣，似乎不明白隊友為什麽會這麽說。
    江槐鷓把新得到的手環放進口袋，掃了一眼開始沉默收拾東西，準備出去幹活的壯漢們，解釋道。
    “你這個工棚的怪物強度拉滿了，比我剛剛那個工棚裏的強了最少十倍。”
    他所在的工棚內，雖然壯漢們看起來都差不多，但實際上，隻要一交手，就能發現明顯區別。
    “忘記你好像沒交手，我把npc信息共享給你。”江槐鷓調出麵板，選擇共享信息。
    【npc：工友】
    【備注：強壯的普通人，玩家需要打敗競爭的工友，才能獲得唯一的登船資格。】
    【怪物：工友】
    【等級：中】
    【威脅性：高】
    【備注：碼頭上披著人皮的怪物，力大無窮。但它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是怪物了，還依然延續著人類的生存習慣，看上去和人類工人沒有任何區別。】
    許知言呆愣著看著江槐鷓分享的麵板，不知所措。
    什麽鬼？也就是說其他人的工棚裏，工友都是普通npc，到他這裏，工友都是巨力怪物？
    媽的，他就說怎麽可能前置任務怎麽就這麽難頂，隨便一個老頭都能把鋼板擰斷，弄半天他的這群工友都不是人！
    他嘴裏的髒話忍了又忍，還是罵了出來。
    “煞筆遊戲！”
    觀眾們大概也沒想到事情峰回路轉，主係統這麽不當人。
    【哈哈哈哈哈主係統區別對待！】
    【小百萬剛剛蹦蹦跳跳往裏看，我都要笑死了。】
    【我做成動圖了[讓我康康.gif]】
    【哈哈哈哈樓上奪筍啊哈哈哈哈！】
    【主係統，小百萬上輩子是挖你祖墳了嗎？真他媽笑死我了！】
    【係統也有祖墳嗎？小百萬是不是上輩子刪了係統的數據庫然後跑路了哈哈】
    【我就說前置任務的npc怎麽一個個都這麽變態，這要是隨便來個燒煤工都能一拳打穿鐵門，這群人也不怕他們把船底打破個洞！】
    【哈哈哈我去其他直播間看了，其他人的前置任務npc沒這麽恐怖。】
    觀眾們來回跳了幾個直播間，發現了確實其他玩家前置任務遇到的都是人類，隻有許知言這裏的是怪物。
    直播畫麵中，時間一到，工友們全部離開工棚。
    看著江槐鷓熟練地掏出被陰影包裹著的新武器，彈幕再次吵吵嚷嚷討論起來。
    【還好有江槐鷓！我從不知道他這麽能打！】
    【他好像比之前變強了吧？我記得他以前沒這麽能打的。】
    【靠譜啊！這人！而且他胸肌好大！媽的穿衣服的時候都看不出來，嘖嘖。】
    【樓上關注角度清奇……】
    【小百萬找隊友的眼光不錯，他和犬師看上去都是潛力股，以後能有大發展的。】
    【江槐鷓前幾天抽到了盲盒機的s級別道具，還是帶技能的那種，我懷疑是不是那個技能有肉身加強？啊啊啊好心動！】
    【草！那個事我也聽說了！】
    【淦了，那個盲盒真的能抽中嗎？心動+1】
    【+2……】
    大概是十萬積分抽到稀有道具，實在是令人羨慕不已，話題逐漸歪了起來。
    不過許知言不知道這波廣告的效果有多好。
    他還沉浸在被主係統針對的打擊中，就連江槐鷓拿出新武器，開啟技能，都沒能讓他恢複過來。
    【技能名稱：死亡之影】
    【消耗：精神力5點）】
    【技能詳情：死亡如影隨形，被斬殺的生靈將化為眼睛，探索陰影處，為您帶來線索。】
    【備注：單次隻能儲存一枚死亡之影。】
    一枚手指長的陰影從黑色鐮刀的刀刃處滴落，像水滴那般融入地麵。
    等待反饋的期間，江槐鷓看向對主係統罵罵咧咧的隊友，心裏不禁有些好笑。
    他一直都很感激許知言。
    縱然嘴上不說，但之前在夜釣人副本中，被救了一命，已經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了。
    本以為幫這個狡詐的弱雞隊友忙前忙後幾年，說不定可以還清這些恩情。
    可誰知，還沒等他把之前的救命之恩還掉，死亡之影就以低廉的價格，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雖然之前許知言輕描淡寫說需要他打廣告，並不賠錢。
    但他又不是白癡，怎麽可能察覺不到裏麵的好意……明明是個狡詐不肯吃半點虧的商人，卻在給他道具時這麽大方。
    人情真是越欠越多。
    可能這輩子都要給這奸商當隊友了。
    過了一會兒，潛入黑暗的死亡之影出現，像是一枚黑色的水珠，炸開在江槐鷓掌心。
    “這裏很安全，你可以在這待到天亮。”他轉頭對著許知言說。
    副本中的夜晚總是會比較難熬，很多怪物隻在夜間行動。
    聽到這話，許知言一懵。
    “你，你浪費五點精神力和一枚死亡之影就是為了幫我查看這個工棚安不安全？”
    媽的，這什麽敗家隊友！
    許知言無語凝噎，索性不再管隊友想什麽，從工棚角落拖出裝滿兔子的口袋。
    “我先去忙，你要是沒事，去看看金盛，萬一他也遇到了怪物npc呢。”他不信這個副本就他這麽倒黴。
    江槐鷓見他要走，沒有阻攔，淡淡開口：“不會的，他運氣比你好得多。”
    “……這種事情就不必提醒我了。”許知言咬牙切齒回答。
    幾分鍾後，兩人分道揚鑣。
    許知言來到了之前探查過的夥房。
    在雜亂的碼頭，與其說這裏是夥房，不如說是大帳篷，比三個工棚加起來還要大，食材隨意堆積在地上，一看就不怎麽幹淨。
    進廚房前，許知言彎下腰。
    他佝僂著身子，把腳步放到最慢，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企圖多聽一些閑聊信息。
    這裏的人應該比工友知道的多。
    幾個穿著藏圍裙的學徒正在燒熱水，
    “我也好想去利維坦號。”
    “世界上真的有人魚嗎？好吃嗎？”
    “吃尼瑪吃，怎麽腦子裏就隻剩下吃！人魚表演不好嗎？”
    “遊輪派對真是讓人向往啊……”
    學徒們的年紀比較小，都很年輕，正是向往新事物的時候。
    他們聊了一會兒，一旁站著削土豆皮，看起來年齡稍長一些的學徒開口了。
    “唉，說起這個，真是人比人得死。”
    他好像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事情，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向他。
    “你們來得晚不知道，兩年前咱們這有個學徒就走了狗屎運，在開船前被選中上了船，後麵再也沒回來。”
    他羨慕的語氣中泛著酸意。
    其他學徒聽完後，也露出渴望的目光。
    “利維坦號每年一次的狂歡派對，好像對上船的人數有嚴格要求，我要是也能上去就好了！”
    “拉倒吧，你什麽都不會，選你不如選我！”
    “你們說的好像自己運氣很好一樣，聽說這次利維坦號要招燒煤工，你們不如去燒煤……”
    許知言聽著，心裏泛起嘀咕。
    那個兩年前的學徒登船後再也沒回來。
    雖然這群廚房裏的學徒都很羨慕，恨不能自己替代兩年前那個人登船。
    但他清楚，這遊輪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有來無回。
    正巧這時有學徒發現了他。
    一麻袋兔子順利換到了一身還算幹淨的舊衣服，與九十五塊錢。
    離開前，許知言抱著衣服，湊到幾個閑聊的學徒身邊，一臉向往開口道：“你們竟然知道利維坦號的事情，你們也太厲害了，以後肯定是很棒的廚師！也不知道有多少有錢人登船。”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先是誇了幾句學徒們，再詢問起了有錢人的事情。
    如果npc和玩家同時登船，那麽鬼神切片是有錢客人的概率會很大。
    許知言摸了摸中指上的戒指。
    由衷希望他的新舔狗足夠富有。
    幾個學徒本想嘲諷，可被這麽一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吹牛他們在行，真的讓他們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可真是為難他們了。
    幾個年輕人對上許知言的雙眼，支支吾吾半天，最後給出了疑似隱藏信息的東西。
    “你順著街道離開碼頭，就能看到二手商店，商店老板知道更多事情，你可以問他，還有，這些兔子夠我們吃好一陣了，我們不需要兔子了。”
    許知言挑眉，沒再多說什麽，點頭離開夥房，抱著舊衣服回到了工棚。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給出信息的緣故，竟然不要兔子了？看來他得想辦法去其他地方搞錢才行。
    之所以要換一身還算可以的衣服，為的就是去商店購買東西時，不要被人誤認為是小偷。
    下午的海風很溫暖。
    許知言換上舊衣服，揣著九十五塊錢，站在了偌大碼頭靠近陸地部分的位置。
    看著道路對麵聯排的商店，他沒有冒然走過去。
    馬路對麵有商店、旅館、酒吧、飯館……各種熱鬧的建築都在那裏，但卻莫名的與碼頭格格不入。
    遊戲通常是有範圍限製的。
    有的時候範圍像是噩夢小區一樣，給出的非常清晰，但更多時候，主係統不會把這個範圍清楚列出。
    就比如盲校的前置任務。
    玩家如果在天亮前離開自己居住的房子，就會受到更多怪物的追殺，必須要老實待在裏麵才行。
    此刻他站在馬路這邊，望著幾米開外的地方，直覺正在瘋狂阻止他過去。
    原本身上微微刺痛的血管蠕動著。
    許知言抬起手，感受著手背上血管不安的扭動，果斷選擇放棄過馬路。
    就好像掃蕩副本內物資一樣。
    但凡是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東西都不要拿，這樣才能活的更久。
    看樣去對麵的旅館蹲點富家少爺小姐什麽的來忽悠一下，估計是沒戲了。
    不過既然npc說了，就代表二手商店應該能去？
    他猶豫片刻，站起來沿著馬路走了一段距離，果不其然，一間二手鋪子出現了。
    許知言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叮鈴——”
    門上的風鈴響起，緊接著是老板的話。
    “不買別摸，出售概不退換。”
    許知言聽著老板沙啞的聲音，抬頭打量起這間二手鋪子。
    鋪子占地麵積很小，但東西卻堆得滿滿當當，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從樂器到衣服，再到陳年舊報紙和日常用品。
    老板是個老太太，正坐在櫃台後麵織毛衣。
    瞥見有什麽速度極快的東西鑽進了這些二手物品的孔洞裏，許知言垂下眼，老實地沒碰周圍的東西，
    他湊到櫃台前，找老板聊了起來。
    “你好，我是打算乘船的商人，但是之前我遇到了小偷，身上的東西被搶走了，隻剩下一點錢，我想問一下您這裏有遇到過出售船票的人嗎？”
    行頭不著急，早晚的事。
    他給自己杜撰了新的身份，試著從老板這裏搞到點消息。
    既然能在這裏開店，那麽就意味著老板知道的事情要比碼頭的工人多得多。
    正在織毛衣的老太太一頓，放下手中的毛線，抬起頭來推了推眼鏡，打量起站在櫃台前的年輕人。
    她本來覺得對方是個胡說八道的騙子，畢竟這地方平日裏可不會有什麽商人存在，除了偶爾有遊輪出發時，會有一些奇怪的客人外，平日裏大部分都是沒什麽錢的勞工。
    可他看了一眼許知言，心裏又有些拿不準主意。
    眼前的青年有一頭柔順的黑發，皮膚白皙身材消瘦，望過來的時候一雙眼睛帶著笑意，意外的有些勾人。
    雖然穿著有些破舊的廉價衣服，但絲毫不損他的氣質。
    “船票？”
    老板嘟囔著，眉頭皺在一起，解釋起碼頭的事。
    “這裏是運貨的碼頭，平時都是貨船，沒有船票，哦對了，利維坦號，這可是艘大遊輪，但利維坦號每年的上船人數都是固定的。”
    提起遊輪，她低著頭繼續開始織毛衣，嘴裏也沒停下。
    “如果你說的是利維坦的船票，那麽我倒是收到過一張，不過是兩年前的船票了。”
    許知言默不作聲。
    兩年前的船票？
    這很難讓他不聯想到，剛剛在夥房聽到的消息。
    利維坦號登船的人數是固定的，如果少了一個登船者，就需要有人來補上這個位置，那個倒黴的學徒應該就是之一。
    “這趟旅途對我來說很重要，您能將船票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嗎？”
    許知言滿臉真誠：“或許這張票不是我丟的，但如果它能幫助到我，那麽這張票的主人應該也會高興的。”
    老板猶豫片刻，再次放下毛線球，從櫃台下拿出了這張船票。
    “這張票的主人大概不那麽想登船。”
    說完，她將舊船票遞給了許知言。
    能看出船票有些年頭了，上麵斑斑駁駁，登船日期與乘坐人名字都看不太清晰，倒是身份寫的非常明了。
    【登船▇間：▇▇9▇09】
    【名字：▇▇斯】
    【身份：家庭教師】
    【船艙號：▇▇▇▇1】
    【▇▇：白▇▇▇▇▇▇▇……】
    許知言拿到票的瞬間，係統彈出了新的任務。
    在看到任務前，他先是一喜，覺得自己難不成開始轉運，這次新身份和船票的獲得竟然會這麽順利？
    【恭喜玩家觸發支線——亡者船票】
    【備注：這是隻有遊走在犯規邊緣的玩家才能找到的二手商店，你拿到亡者的船票，即將受到詛咒。】
    【任務提示：拿死人東西會受到責罰，請玩家盡快消滅亡者怨靈。亡靈消失後，舊船票也將消失。】
    【進度：0】
    【任務獎勵：無】
    等看完麵板內容，許知言整個人有些不太好。
    他不敢相信，主係統竟然會這麽狗？
    這是什麽怨種支線？
    觸發就要被詛咒，還沒有獎勵？
    看直播的觀眾們大概也沒想到，許知言竟然能運氣差到這種程度，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
    【不知道小百萬能不能看見彈幕，希望他出副本之後找個廟拜一拜吧。】
    【這什麽運氣，我服辣！】
    【介於是主係統針對，我建議不要去實體廟，去網上找個電子木魚敲敲。】
    【我有鏈接！[電子木魚鏈接祝您積累賽博功德……]】
    【媽的我本來還有點擔心，可為什麽樓上畫風逐漸漂移！！笑得我功德都沒了！】
    【功德1】
    【喂喂你們別玩了，快看那個詛咒出現了！】
    許知言站在二手商店櫃台前。
    眼前的老板還在不斷說著什麽，可那話語落到他耳朵裏，已經斷斷續續，逐漸聽不清晰了。
    “登船前…得知……自殺……不願意……船……教……白少爺………”
    “人魚…利維坦……狂歡……”
    周遭氣溫在老板幾乎囈語的話中，緩緩降低。
    許知言感覺到背後傳來了滴答聲與腳步聲，鹹濕的腥氣與潮氣湧入當前的空間，整個二手商店的燈光忽明忽暗，燈的色調從最開始的暖黃色，變成了冷白色。
    忽然，一切似乎停止了。
    老板零星的話語不再出現，織毛衣的手指也靜止不動。
    船票的主人出現在了商店大門的位置，即將對偷窺他生前財產的人降下懲罰。
    許知言背對著門，冷汗都流下來了。
    他偷偷低頭看了眼從係統背包裏拿出來的怨念測量器，眼前一黑差點沒厥過去。
    背後這位亡靈的怨氣確實有點重。
    他的測量器直接怨氣值拉滿，這種情況下意味著亡靈也會很強。
    麻了，他的道具庫裏倒是有幾件適合對付亡靈的東西，可惜精神值閾值要求太高，他都用不了！
    而且退一步說，如果消滅了亡靈，這張船票可就用不了了。
    亡靈似乎無法說話，隻能發出‘哢哢’的聲響。
    黑色濕潤的長發觸摸到了許知言的肩膀，一股腥臭的味道從長發上散發出來。
    許知言沒有動。
    他的大腦飛快旋轉著。
    “亡靈小姐……咳，也有可能是先生，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地步。”
    然而這亡靈似乎聽不懂人話，隻是一味地降低著周圍的溫度，纏繞上來的頭發也越來越緊。
    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冷讓許知言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得做點什麽才行……
    不能直接殺了，他需要船票。
    就在亡靈即將貼上許知言後背的瞬間，消瘦的青年忽然轉過身去，手中抓著一個潔白的頭骨。
    “小脆骨，你和它溝通一下！”
    都是亡靈，說話也都‘哢哢’的，應該能溝通才對！
    被忽然從召喚道具裏掏出來的小脆骨，現在隻有一個頭骨，正和一個被頭發覆蓋的亡靈生物麵對麵，下顎骨都差點嚇脫臼了。
    它想眨眼擠出幾滴淚，怎奈何沒有眼皮。
    但想到安全屋各位哥哥姐姐們的加急培訓，小脆骨還是鼓起勇氣，開口了。
    “哢哢哢……”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先道歉肯定準沒錯！
    一句話過後，許知言發現對麵的亡靈果然停住了，連他肩上的頭發都放鬆了幾分。
    他鬆了口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很好！計劃通！
    雖然不知道小脆骨和亡靈說了什麽，但他決定，等回安全屋一定讓曲季買點雞蛋殼，給小脆骨補補鈣！
    現在終於有功夫思考別的了，許知言想到剛剛老板說的內容，心底忍不住有些躁動。
    白少爺……姓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