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安全屋 惶恐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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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空間區域被黑暗包裹著。
白醫生還未反應過來, 下意識去抓眼前的禮物袋。
但本就廉價的包裝根本撐不住道具發動後帶來的力量外泄,頃刻間,禮物袋連同裏麵普通的圓珠筆就化為了灰燼。
隻剩一支纏繞了一圈白色膠帶的簽字筆, 此刻正懸浮在半空中。
細密的裂紋出現,簽字筆似乎隨時要裂開。
狹窄空間幾乎無法承受的恐怖力量,從這支不同尋常的筆中逸散出來。
白醫生愣在原地。
這力量讓他熟悉極了, 但又帶著深刻在骨髓中的恐懼, 混亂的記憶告訴他,這種恐懼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以往,恐懼來源於那些他找到的內髒。
而這一次,恐懼源自於他本身。
“哢——”
簽字筆的裂紋越來越大。
白醫生覺得自己應該逃跑, 但他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哪裏,他無法逃離。
下一秒,眼前的空間開始扭曲。
濃重的灰燼味道瞬間充斥著整片空間。
鬼神降臨。
“他還在等我。”
“你如果反抗會讓我很困擾。”
冰冷的聲音裏滿是不容拒絕的強勢,祂對於切片向來不會留那麽多情麵, 這次願意解釋兩句, 完全是看在這切片疑似和許知言相處的不錯。
但因為切片有傷害過許知言的前科, 所以鬼神的不滿仍舊存在。
白醫生恍惚了一下。
“他……”
他莫名的感受到, 對方話語裏的‘他’, 指的是誰。
如果是他。
如果是許知言。
切片的回收比想象中要順利很多。
隻是粗略翻閱過切片記憶的鬼神有些繃不住。
荒蕪黑暗中,交友之筆的殘骸被力量震碎無影無蹤,再沒有半點痕跡殘留。
與此同時, 分裂迷宮內的係統接到了新的報告。
【警報!警報!多副本力量源不穩定!】
【檢測到副本發生連環垮塌。】
【力量源回流, 請注意!請盡快向上報告!】
【警報!檢測到封鎖空間內力量源消失!】
【警報……】
……
許知言睜開的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怪物們圍了一圈。
[宿主你終於醒了!!!]
連帶著安全屋係統嗷嗷直叫的聲音,許知言一下就清醒了,連忙坐直身子。
他顧不上大腦針刺般的疼痛。
“白燼呢?切片回收的怎麽樣?”
媽的!白醫生這切片力量強大還很肝, 雖然有一些摸內髒的奇怪愛好,變成怪物也很讓人一言難盡,但起碼是個正常人!
怪物們散開了一些,曲季伸手把許知言扶起來,心有餘悸指了指安全屋大廳的景象,忐忑開口。
“鬼神大人的這次回收非常順利,就是回收完切片過後的狀態不是很好。”
聽聞解釋,許知言環顧四周。
安全屋的大廳中一片狼藉,地上還留有一部分黑鱗碎片,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也損毀大半,周遭的怪物身上,好像還都帶著點傷?
“……這,怎麽回事!”
他瞳孔地震,心裏已經開始計算維修費用了。
但這才過了幾分鍾?
低頭看了眼時間,許知言發現距離自己昏迷醒來也才過了不到五分鍾。
曲季咽了口唾沫,小聲解釋了一下。
原來在許知言昏倒後,鬼神刹那間消失了,怪物們慌亂成一片,還沒能等把許知言手裏的精神恢複藥劑喂進去,鬼神就出現了。
隻是出現的模樣不太合理。
無數龐大的肢體猛地塞進了安全屋的大廳,差點就要把大廳給擠爆,除了許知言所在的位置外,幾乎所有怪物都被回收了切片的鬼神壓在了地上。
雖然鬼神瞬間反應過來,拖著邪神之軀躲進虛空,但因為時間關係,安全屋裏的破損還未修複。
“……差不多就是這樣,鬼神大人可能還要等等再出來。”
許知言看著曲季一臉歉意的模樣,它身後炸開的軀幹,裏麵有不少看起來骨折了。
甲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讓人省心!
還好安全屋的怪物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勢很快就會愈合。
站起身來,許知言拍了拍因為清空精神力還無法適應的腦袋,蹙著眉頭點開麵板。
上麵來了幾條信息。
一條是江槐鷓的,表示他們已經順利進入殼,開始修複了。
另外幾條則來自於係統。
【副本分裂病院將在兩小時後坍塌,清目前滯留的玩家盡快離開。】
【由於無人完成最終任務,本次副本雖然予以結算,但不會給予獎勵,請玩家好自為之。】
“嗯?自動通知嗎?”
許知言有些意外。
這些信息之前都是提過的,雖然副本坍塌提前了,但依照他對遊戲係統的了解,這些狗東西才不會這麽好心反複提醒玩家。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副本坍塌的自動消息。
他想問問鬼神,這條消息的由來是否與切片的回收有關係,但聯想到邪神之軀,許知言下意識一哆嗦,沒有在安全屋裏呼喚甲方的名字。
透過敞開的門,可以看到分裂迷宮內的景象。
布滿了怪物的迷宮正在消失,隱約與分裂病院的景色重疊。
考慮到副本沒有獎勵,許知言蹙起眉頭詢問他的田螺管家:“如果現在怪物們進入分裂病院,可活動的時間是多少?”
“許哥,還是三十分鍾。”曲季回答。
安全屋的規則與普通副本類似,並不能很好的適配這類即將坍塌的副本。
許知言點點頭,在確定直播關閉後,他帶著小脆骨,拿了一打主人間特產便利貼,對著怪物們說。
“現在距離副本坍塌還有兩小時,你們最後剩下四十五分鍾的時候再出去。”
“便利貼上有坐標點,屆時大家根據傳回來的坐標行動,爭取半小時內把醫院裏所有有用的東西都搬空,有新鮮的怪物也抓一下……”
他還記得那個先前幫過他的護士怪物。
但對方僅僅是在幫助過他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知道是不是被鎖在了什麽特殊的地方。
“曲季你到時候派人去查查禁閉樓。”
“好的許哥!”
交代完,許知言帶著小脆骨大步跨出了純白大門,再次回到了分裂病院。
“小脆骨你記得帶個裹屍袋,雙頭刀等級不低,應該能賣個好價,給他拿個質量好點的袋子,回頭風光大葬了,也算是我們仁至義盡。”
“哢哢!”
……
迷宮深處。
西楠低頭看了眼深深嵌入自己心窩處的金屬機械,冷硬的黑金與血液交融。
他撐著雙頭刀,仰頭將幾支恢複藥劑一飲而盡,整個人的呼吸總算平穩下來,臉上也有了些許血色。
周圍的景色開始隱約切換。
西楠同樣接到了係統的消息。
等他撐著刀走出迷宮,來到通往殼的門時,發現另一旁的白色大門有了些許波動。
耀眼白光閃過,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前。
西楠準備邁入通道的腳,此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移動,他定定站著,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
許知言也愣了。
一旁抱著裹屍袋的小脆骨,發現它們要收屍的正主就在身旁。
有點尷尬……
目光落在染血的雙頭刀上,許知言眼神裏帶著些許遺憾,又少一筆收入!
這個表情落在了西楠眼裏。
他仍舊沒有動,但方才看到許知言後,淺色眼眸中亮起的光暗淡了下去。
半晌後,就西楠以為許知言不會說話的時候,對方開口了。
“好久不見。”
許知言沒話找話,雖然他不怕西楠,但對方平時瘋起來見人就砍,他還趕時間,沒必要鬧的不愉快。
而且先前見麵的時候,好像也沒怎麽不愉快。
西楠抿著唇,久久沒有開口。
他的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許知言臉上,純白之門將對方襯的不似凡人,精致五官清晰展現在他麵前,一如先前在療養院見麵時那樣,笑起來的時候,就連眼下的淚痣都閃閃發光。
淺色眸子中暗淡下去的光芒再次亮了起來。
由純粹電子音構成的話語出現。
“嗯,好久不見。”
西楠說的很慢,他似乎想要無限拉長這個簡短的對話,可短短五個字的句子,又能拉長到哪裏去呢?
許知言聽完對方平穩的回答,才總算鬆了口氣。
像是完成社交悍匪交流任務一樣,他帶著些許輕鬆語氣,對著西楠揮了揮手:“我還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見。”
語閉,許知言帶著小脆骨快步像遠處走去。
西楠站在門前。
如同先前那般他再次定定望著青年離去的背影。
直到那個消瘦身影,徹底消失在了混亂的迷宮場景之中,他才緩緩開口,回應了許知言的話。
“下次再見。”
希望下次,還能再見。
……
分裂病院的副本場景不算小。
作為一所醫院,這裏配備了相當齊全的醫用物資。
許知言的目標就是這些物資。
七拐八拐,他找到了後勤處的收據表格,他負責找,小脆骨負責記錄坐標房間號,將這些信息傳遞回安全屋。
看著無數門牌號被傳遞了回去,許知言深深歎了口氣。
“這道具真好用,可惜不能在副本正常的時候用。”作為主人間的特產,這些能夠傳遞信息的便利貼不能當成道具在副本裏用。
現在能在遊戲係統撤離的即將坍塌空間使用,是先前被曲季探索出來的遊戲bug。
隨著一個個房間號被傳遞出去,沒能回收雙頭刀的遺憾被許知言拋之腦後,這裏的醫用器械不管是不是道具,等後續拿來賣也會非常值錢。
這個副本真的是和他八字相合呢!
很快,問診樓的後勤部電腦被許知言翻了個便,大頭的物資已經安排好了,但時間還有一些。
想到還有住院部,他帶著小脆骨繼續深入。
“對了,記得把老樓附近埋的造型樹都挖出來,一顆也不能少!”
“哢哢!”
小脆骨盡職盡責,立刻寫下新坐標傳遞回去。
住院部的物資比較少,大都是被褥枕頭什麽的,許知言還找到了一倉庫的保溫瓶和暖水袋。
翻到十九號樓的電腦時,他突然發現後麵出現了新增的信息。
[新增病房許知言]
[二十號樓,0001]
“嗯?二十?”
看著上麵的名字,許知言微微挑眉。
不對啊,分裂病院一共就隻有十九棟住宿樓,最後一棟是員工宿舍,他記得後麵就是圍牆和山坡了。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他沒能順利住員工宿舍後,切片說過給他安排了新的病房。
那時候由於副本裏時間緊張,他去找切片又不是真的為了找個地方睡覺,故而沒有去護士站領過鑰匙和門牌號。
算了,閑著也是閑著。
想著反正所有的倉庫都扒拉完了,現在距離副本坍塌還有一小時,許知言幹脆離開了十九號樓,向著後麵走去。
誰知剛繞過這棟宿舍,他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在整體建築基調都是黑白灰性冷淡風格的大樓最後方,病院的邊緣強被擴開了一片弧形空地。
一棟紅瓦白牆的二層小樓出現在空地中央。
小樓的周圍一看就是精心打理過的花園,各種認識的不認識的鮮花爭相怒放著,巴掌大的藍色月季花上還停著一隻蝴蝶……
蝴蝶?
許知言這次是真的被驚到了,他印象中病院裏應該沒有昆蟲才對,而且這個蝴蝶感覺飛有點笨拙。
猶豫著走上前去,他近距離觀察了一下。
‘蝴蝶’的真麵目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許知言瞳孔微縮,隻覺得自己受到的精神汙染。
這他媽哪裏是什麽蝴蝶啊喂!
拳頭長的灰色怪物被捆綁住手腳,變成了柱狀,它的身體兩側,兩隻扁平狀的藍色怪物正一左一右抱著它。
當扁平狀怪物互相撞擊的時候,這隻‘蝴蝶’就會別別扭扭飛起來。
許知言後退兩步。
他沒看懂白醫生這一手操作的用意,但他大為震撼
但最後,他還是決定把這隻特殊的蝴蝶打包帶走:“……找,找個玻璃瓶裝走。”
雖然這組合讓人看了san值狂掉,但萬一能開發出什麽新用處呢?
不敢再細看花園裏的花朵,許知言匆匆推開了小樓的門。
“吱嘎——”
一進入,映入眼簾的就是寬廣的客廳,小樓整個一層都被設計成了客廳的模樣,二樓是住所。
沒有仔細看房間裏的擺設。
許知言轉了一圈之後,總覺得這裏有些不對勁,過了一會兒,他後知後覺意識到——樓裏沒有能夠躲人的純密閉空間。
奇怪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他抿著唇從書架上抽出了幾本書,大略看了看。
全部都是和治療心裏疾病相關的書籍,其中占比最多的是妄想症和幽閉恐懼症,剩餘更多的則是一些溫暖人心的繪本與各種開解人情緒的書籍
想到自己編造的病症,這些東西是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折返回客廳,許知言伸手拉開了茶幾的果汁飲料都在裏麵。
環顧四周,他看著這幾乎是為他量身打造的病房,一時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
許知言先前還覺得,自己圓了白醫生的願望,讓小鶴逃離記憶空間,已經還清了售賣切片的積分。
“……這也太犯規了吧。”
他心情複雜,又有些好笑。
從白醫生一直住十九號樓的員工宿舍就能看出來,對方並不是一個重視物質的人,相反他相當遵循副本規則,和其他的npc一模一樣。
然而對方卻為了他,動用了力量,搭建了與病院格格不入的病房。
許知言忽然覺得有些喘不動氣。
他摸出了白醫生最後留給他的字條。
[你和係統的對話我都看到了。]
[你欠我一個一千零五十萬積分的吻。]
‘如果這是你的願望。’
‘那麽一切都會實現。’
所以對方什麽都知道,對方聽到了他和係統的討價還價。
白醫生在知道一切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放棄反抗,任由遊戲係統將他帶到不知何處。
許知言忽然有些無措。
雖然他做了萬全的準備,也安排了切片的回收,但此刻他無法想象,那時候的白醫生是帶著什麽樣的想法詢問他的,又在聽到回答後,內心有多麽失望。
最好笑的是,這麽算來,他還欠著對方一筆賬呢。
“……感情問題真的是很棘手。”
喃喃自語過後,他心底忽然湧出一股衝動,迫切想去看一眼他的甲方。
他是個說幹就幹的人,立即轉身向著大門走去,隻是還未離開定製宿舍,許知言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鬼神來了。
剛剛融合完了切片的記憶,祂有些慌張,此時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祂不知道要怎麽麵對祂的繼承者。
但祂想見他。
迫切的、馬上就想見到。
站在白醫生的視角,祂確實是全新全意為了許知言,但白醫生能夠擁有當前的力量,那些被收集吞噬的切片也是一部分。
沒有那些切片,白醫生永遠都是渾渾噩噩弱小切片,又哪裏有資格在副本中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與權限。
所以鬼神沒法把白醫生的作為,與邪神之軀的作為分開。
祂是本體。
祂不可以像肝髒那樣,隻保留好的一麵,將其餘的切片思維壓製住。
祂必須接受全部。
指尖按進青年傷口裏的觸感還清晰可見,那些血液和傷勢,全都是祂一手造成的。
這個認知令鬼神恐慌起來。
“吱嘎——”
門再次被打開。
許知言眯起眼望向站在門口的甲方,開口就是詢問安全屋物資搜集進度。
“怪物們都開始了嗎?這副本裏東西可不少。”
“嗯。”
鬼神沉悶地點點頭。
見許知言似乎並沒有因為切片的作為而生氣,祂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
鎖鏈碰撞發出清脆聲響,鬼神開口道。
“我們回家吧。”
祂伸出手,對站在台階上的青年發出了邀請。
這樣就很好。
繼續保持之前的合作關係,不要讓祂的心上人對祂產生厭惡心理……
誰知許知言搖搖頭,表情十分凝重。
“不行,我還欠了一筆賬。”
“白醫生的記憶你已經融合完畢了嗎?”
鬼神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這麽問,但祂還是認真回答了起來。
“記憶是最先接收的,但肝髒先前在尋找其他部分時,吞噬了一些……古怪的東西,所以力量的融合要等一等。”
“啊,那太好了。”
許知言對著鬼神招招手。
看著不明所以站在台階下的甲方,他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那般,踮起腳尖,伸手扯過了鬼神的衣領。
身高差讓鬼神不得不彎下腰。
緊接著,祂眼前一黑,許知言捂住了祂的眼睛。
鬼神看似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但祂的力量早已不是人類能夠想象的級別,就算雙目無法視物,也並不影響祂‘看’到許知言正在做什麽。
嘴唇上傳來輕柔的觸感。
祂‘看’到許知言扯著祂的衣領,在祂唇上落下一個輕吻。
平日裏張揚熱烈的青年,此時的動作格外笨拙生疏。
鬼神不明白。
祂明明還沒有找回心髒,可胸腔裏卻傳出了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從眼前這個肆意妄為的青年,跌跌撞撞闖進祂晦暗世界裏的那一刻,心跳聲就出現了。
這個吻很短暫。
短到好似隻是貼了一下。
許知言鬆開手之後,退後了幾步,像是擔心甲方誤會,他連忙掏出紙條解釋道。
“這是先前和切片說,說好的!”
淦,他嘴上說著切片的名字,但在許知言心裏,他沒法把已經回收的切片和他的甲方分開。
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他信任鬼神,尊敬鬼神,並且堅定不移的認為他們會長長久久合作。
白醫生是最像鬼神的切片。
如果摒棄那些怪物模式和邪神之軀,在相處時,他幾乎要以為這就是他的甲方,但鬼神不該也不會隻是這麽一個溫和的存在。
許知言調整了一下心情。
“你不要誤會,我隻是在還清債務,我這輩子最討厭‘欠’這個字。”
所以他才會在分裂迷宮最後,把唯一的生門讓給小鶴。
一個吻一千萬,不虧。
說完,許知言把紙條握把握把撕掉,揣進兜裏,沒了懸在頭頂的‘欠條’後,他感覺好多了。
沒有再留戀這棟精心準備的‘病房’,他鬆開了甲方的衣領。
走出庭院時,許知言語氣輕鬆了很多。
“走了!回家了。”
鬼神也總算是從剛剛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祂望向走在庭院小路中的許知言,緩緩跟了上去。
“好,回家。”
荒蕪的世界裏鮮花盛開,光束破開黑暗,就連幹癟的石頭也變成了豐碩的果實。
可鬼神還是不滿足。
祂原先隻覺得安靜陪在許知言身邊,守著他過完一生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但在青年靠過來的時候,祂的心髒總是忍不住叫囂著,想要更多。
去擁抱他、去親吻他、去弄哭他……
這些無法停止的念頭讓祂惶恐又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