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雖然回歸本體, 但殘留的問題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發嚴重。
    鬼神話音落下，整個安全屋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隔了許久, 許知言才踉蹌著後退兩步。
    救命！誰來告訴他甲方是不是被血液影響了！不然為什麽會自然而然接上這麽一句？
    他可以對天發誓, 他和鬼神是比陽春白雪還純潔的交易關係！
    許知言平日裏能說會道嘴皮子利索，不管是深情渣男還是柔弱被害者他都能演一演, 但真要論起感情實戰經驗, 他原地抓瞎。
    他兩隻眼睛又不是喘氣的，副本裏切片展示出的滾燙愛意真摯熱烈，讓人難以招架。
    除了最開始意識混亂的小瞎子，仔細盤算過來，切片們從未傷害過他, 很多次被他利用也甘之如始。
    許知言不是冷血動物。
    為此他隻能不斷催眠自己：眼前隻是個器官是交易物, 等回到安全屋一切皆是過眼雲煙。
    但現在氛圍古怪, 雖然鬼神的雙眼被遮住, 他也仍舊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正一點點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鬼神已經幾乎完整的緣故, 僅僅是被看著, 許知言就覺得頭皮發麻。
    與往日裏鬼神溫和的注視不同，他有一種被深淵凶獸盯上的感覺。
    媽的！血液害人不淺，肯定是它的問題！
    就在許知言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時候，鬼神輕咳一聲，從短暫的失語中回過神來。
    “抱歉。”
    低啞而緩慢的道歉。
    祂垂眸不再去看眼前的青年，可身上幾乎要灼燒起來的溫度讓祂覺得難耐。
    作為安全屋真正意義上的主人，鬼神有無數種方法可以讓許知言屈服，不管是記憶篡改還是強行囚禁，讓對方不再能夠踏出這裏一步。
    祂抱過那具鮮活的身體。
    溫軟白皙，令人著迷……
    可祂舍不得。
    有的時候鬼神甚至會羨慕副本裏的切片, 它們隻需要憑本能行事。
    但更多的時候祂感到憤怒，那個連祂都小心翼翼不敢觸碰的人類就這麽被切片抱在懷裏。
    ……怒火很難平息。
    血液的回歸帶來了些許記憶碎片，鬼神隻覺得自己的眼前時常閃過許知言的影子，關於心上人對於感情的要求避無可避浮現。
    記憶。
    祂剩餘的記憶到底在哪裏。
    “臥槽！你怎麽燒起來了！”
    略帶震驚的清脆聲音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安全屋裏。
    許知言聽完甲方意義不明的古怪道歉，本想詢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沒等他開口，就看到纏繞在鬼神身上的鎖鏈接二連三燃燒起來！
    幾乎是眨眼間，鎖鏈上的火焰就燒到了鬼神身上。
    青年的話也打斷了沉思的鬼神。
    祂瞥了眼身上燃起的烈焰，先是後退幾步，以免波及到眼前的心上人。
    “無妨。”
    隨著殘缺的身體拚湊完整，這些束縛祂的封印最後終將化為灰燼。
    隻不過血液的回歸並不完整。
    還有一半的力量被封存在了許知言手中的鏡子裏，主係統為了削弱酒店八樓的存在，也算是下了血本，但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鎖燃燒持續了幾分鍾，許知言瞪大眼睛看著那些纏繞在鬼神身上的鎖鏈又少了一些。
    以往回收完切片，他不是原地昏迷就是忙得要死，自己都搞不利索，哪有心思去看別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鬼神身上鎖鏈減少的直播畫麵。
    束縛消失了一些，濃烈的灰燼味道變淡。
    許知言抬起頭，小心打量著從之前開始就有些不對勁的甲方。
    對方似乎已經恢複正常。
    重新變回溫和模樣的鬼神抬起手，翻開的手掌中躺著一枚鵝蛋大的金燦燦結晶體。
    “這是殘缺的世界之心。”
    許知言一聽，也顧不上再去關心兩句甲方，走上前一把抓起了世界之心。
    “它的顏色很優秀。”
    他的點評很矜持，但聲音裏的喜歡幾乎要溢出來。
    金光閃閃，一看就很值錢。
    “這東西能幹什麽？”
    握著世界之心看了半天，許知言才扭過頭來詢問道。
    聽名字這麽猛，最不濟也能當原材料吧？
    對上青年貪婪的雙眼，鬼神失笑。
    “你大概要失望了。”
    世界之心是小世界基石，它唯一的作用就是撐起世界。
    陡然，安全屋係統的聲音突兀響起。
    [宿主！我可想死你了！]
    它顯然圍觀了很久，以至於在許知言回答前，它就當了鬼神的嘴替，把關於世界之心的內容猶如竹筒倒豆子一樣吐了出來。
    [世界之心隻能用來構建小世界，這一顆太小了，豁，戰損多少回了，最多再構建一點額外空間……]
    說著說著，安全屋係統倒是想到了使用方向。
    [我們可以把院子擴充一下。]
    它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
    “……”
    許知言愣住。
    什麽？聽名字這麽牛掰，他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東西，沒想到用處這麽狹窄？
    一瞬間，許知言看著手裏的結晶體，覺得這東西變醜了。
    有了係統出現，之前因為蒸汽高溫躲回怪物房的怪物們也紛紛冒頭。
    “許哥回來了……”
    “辛苦！辛苦！”
    “太好了……嗚嗚，我也很想念您！”
    “所以接下來應該會……咳，安全一些吧。”
    很快，安全屋內洋溢起了快活氣息，除了許知言本人。
    看著還傻愣在原地的青年，鬼神有些好笑，祂上前去拿走了對方手裏的石頭，淡淡開口：“也沒你想的那麽壞。”
    “唉？”
    許知言錯愕。
    但剛剛鬼神從他手裏拿走世界之心的時候，滾燙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掌心，他莫名有些心慌。
    泛著銀光的麵板出現，沉寂許久的asa準時出現。
    【許先生中午好，很高興在這裏見到您。】
    它的招呼還是那麽中規中矩，帶著一股冷硬的ai味。
    【我已經把剛剛通過‘門’回來的野生係統安排妥當，正在從中對接信息。】
    【從野生係統的資料庫中可以查看到，它收集了68個有效坐標點，裏麵每個坐標點內的廢墟世界，都殘留有世界之心。】
    和情緒化強烈的安全屋係統截然不同，asa在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已經將所有計劃都寫好。
    【低品質副本可以升級。】
    【相應的，低品質世界之心也可以融合。】
    接下來隻要能通過坐標拿到更多的世界之心，他們就能重新構建新的小世界。
    【具體的回收方案正在擬定，我們會安排攜帶有記憶與高級道具的怪物進入小世界，進行回收，有鬼神先生的協助，這應當很輕鬆，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可以保證，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體會一把當造物主的感覺。】
    柳暗花明又一村。
    許知言看著亮銀色麵板上的字跡，隻覺得心髒砰砰狂跳。
    造物主？
    這是什麽美妙詞匯！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擔得起這個詞！
    “你這麽說，會讓我覺得我很快就不是人了。”許知言摸著下巴淡淡開口。
    嗯，畢竟是在怪物們麵前，他就算是心裏對這玩意兒期待的不得了，也得多少矜持一些！
    怪物們不明所以，但鬼神看的通透。
    見青年眼裏的得意勁，祂隻覺得胸腔幾乎被愛意填滿。
    忍了又忍，祂最終還是沒能忍耐住，伸手摸了摸青年柔軟的頭發，唔，僅僅是觸摸到心上人，就讓祂感到無上滿足。
    像是為了遮掩自己的動作，鬼神狀似無意地攬過了青年的肩膀，俯下身舉起手中的晶石。
    “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世界之心。”
    “現在，你可以用它來擴建一下安全屋。”
    我們……
    真是個讓人怦然心動的詞。
    從剛剛的造物主設想中脫離，許知言咽了口唾沫，遲疑著詢問：“要，要怎麽做？”
    “握住我的手，我來教你。”
    鬼神的聲音仍舊冷清，可許知言的耳根卻肉眼可見的變紅了。
    救命！恢複體溫的鬼神也太熱……熱情了！
    祂的體溫比正常人類要高很多。
    就算是隔著衣服，許知言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搭在身上的掌心溫度。
    他很少和甲方有什麽親密舉動，以往就算是有那麽一次兩次，他作為鋼鐵直男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大家都是男的，看兩眼怎麽了！
    有的東西如果沒注意，可能就覺得沒什麽，但一旦注意到，就會變的奇奇怪怪。
    鬼神不是沒有失控過。
    許知言還記得在第一次回收眼睛與名字的時候，他手欠去掀了甲方的符咒，差點就被摁在桌上……但後續對方有解釋，是因為融合切片的緣故。
    可這次說錯話，鬼神隻是輕聲道歉，也不知道是道的哪門子歉。
    許知言記憶力還不錯。
    他記得自己在和血液談及鬼神是‘沒有的生物’時，對方的嘲諷聲幾乎要揚到天上去了！
    而且現在籠著他的鬼神體溫極高。
    許知言很難再把對方當成‘屍體’一樣去對待。
    不過思來想去，他沒有表現出異樣，隻是紅著耳朵把手搭在了鬼神握著世界之心的手背上。
    “這，這樣就行了？”
    意料之中的燙手。
    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現世是冬天的緣故，這有些煨人的體溫並不讓人討厭，甚至是在血液回歸之後，鬼神身上的灰燼味道減淡了。
    不，別想了！
    許知言強迫自己不要亂想，神聖的交易關係不容玷汙！
    鬼神的手很大，青年的手搭在對方的手背上，顯得意外小巧，如果反過來，他的手應該能被對方包裹過來。
    “閉上眼睛，用心眼去看。”
    鬼神的聲音很輕。
    先前在溫泉開啟的時候，祂曾經教過許知言一些更改安全屋內飾的方法。
    隻可惜作為一個務實主義者，許知言連把溫泉撅了種地的事都幹得出來，平時當然完全不會想著來浪費力量更改外觀，時間久了，就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這茬。
    明明教過一遍，鬼神的耐心還是很足。
    “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的，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屬於你。”
    也包括祂。
    “除了裏麵，現在你可以把你的意識擴散開來，可以是擴充院子，也可以加蓋三層…你可以隨心所欲。”
    在這裏，你無所不能。
    感覺到許知言的手指驀然收緊了一些，額角滲出一些細密的汗珠，鬼神把人又往懷裏攬了一點。
    “放輕鬆。”
    “這裏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你。”
    祂也不會。
    大廳中的兩人左手交疊，畫麵充滿溫情。
    怪物們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但一個個全都放慢了步伐，丁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曲季指揮著身體柔軟的怪物，穿梭在大廳角落，把方才隨著血潮一同湧入的剩餘鏡子一麵麵回收。
    血液的回歸太突然……不，應該說是血液回歸之後的蒸發太突然了，這導致怪物們都沒法把鏡子好好回收，還留了大半在外麵。
    見兩個主人在一起擴建，怪物們有條不紊開始幹活，安全屋係統有些蠢蠢欲動。
    【我勸你最好閉嘴，如果你不想被溯源然後拆出芯片的話。】
    asa冰冷的提示像是寒冬臘月的涼水。
    係統一愣，表示不服。
    怎麽可能會有人敢拆它的芯片？它可是安全屋唯一指定係統！
    [我——]
    然而第一個字喊出來，它就接到了自家主人隱隱向外擴散來的殺意。
    除了許知言外，安全屋內所有的智慧生物全都被這殺意給驚了一下，一個個安靜如雞。
    一旁看戲的asa沒想到這個笨蛋係統竟然這麽不敏銳。
    它清楚如果鬼神生氣，所有人都沒好果子吃，它可不想年紀輕輕就貢獻出自己的芯片。
    無奈之下，asa給出了建議。
    【如果你實在是想說話，那麽可以接通我，進行文字溝通。】
    係統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辦。
    【可是宿主的審美很垃圾！萬一他把安全屋擴建的很醜怎麽辦？】
    它可還記得，當年它看中紅色小信箱時，費了多大勁才說服了宿主買來，所以在係統印象中，許知言的審美相當不行。
    【……】
    asa給出了六個點。
    它不是很懂，眼前的笨蛋智能係統，連裝點聖誕樹的時候都裝不明白，怎麽好意思去嫌棄別人的審美。
    不過自認為自己是更高級人工智能，asa並沒有打擊係統。
    【這你就不需要擔心了。】
    【有鬼神先生在，你的擔心很多餘。】
    雖然許先生的審美似乎比較……嗯，不盡人意，但它見過鬼神的些許收藏，也見過溫泉房被撅了之前的模樣，所以它並不擔心最後的改建成果會很醜。
    然而兩小時後，asa罕見的有點繃不住。
    【……失策了。】
    “啊——終於結束了嗎？”
    許知言鬆開手，整個人眼都沒睜就往旁邊一歪，任由自己被甲方抱住。
    麻了，擴建改造這種事，一開始還挺好玩的，但時間久了就很累，需要精神力一直集中才行。
    雖然期間鬼神反複提醒，說他如果受不了可以先停下。
    但是！男人怎麽能說自己不行！
    大概是先前的造物主設定給了許知言很大的刺激，他覺得自己以後可是要成為造物主的人，怎麽可以連這麽個小安全屋擴建都完成不了！
    奇怪的勝負欲壓倒了一切。
    以至於許知言咬牙堅持完之後，整個人像是被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想到後期鬼神的聲音都變得緊張，勸他停下，說可以下次繼續；什麽能做到這步已經很強了；人類的精神力有限……
    許知言抬了抬眼皮，確定世界之心徹底消失，才心滿意足閉上眼。
    至於什麽情情愛愛和近距離接觸？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我可真牛逼。”
    他不太要臉地喃喃自語。
    回應他的是鬼神無奈的歎息聲。
    “這太危險了，下次不要這樣，我們有很多時間。”
    祂的本意隻是想讓青年試一試，沒想到對方竟然一口氣擴建完成。
    “你不是在嗎？”
    半睡半醒間，許知言隨口回答道。
    不管切片又作出什麽幺蛾子，他下意識認為，自己隻要回了家就會很安全。
    他的甲方在這裏。
    所以他不論做什麽，都會有人兜底。
    鬼神的腳步停頓了一瞬。
    片刻後，低沉聲音帶著笑意回答。
    “是的，我在。”
    祂想到了之前被擺在研發中心的願望樹。
    精準的虛空索敵，鎖定的是許知言最重要的人，祂或許短時間內無法拿到所有記憶，但不可否認，祂是許知言在這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
    這個認知讓鬼神的心情變的無比愉悅。
    然而在上樓之前，銀色的六邊形麵板出現再祂眼前。
    【鬼神先生！！！你確定不要再改改了嗎！！！外麵這，這，這完全不行啊！】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安全屋的院子擴大了八倍有餘，明明應該是好事，卻因為擴建者沒有什麽構思的臨時起意，讓整個院子變的很怪異。
    繁花似錦的花壇中央豎著大鐵籠，一排詭異的小吃街立在側麵，最讓係統崩潰的是，靠近門口的地方還有個大水池，裏麵裝著一些海蛇和海洋生物……
    誰他媽會在院子裏造海缸？
    這不純純有病嗎？
    【不行！太醜了！讓人崩潰的醜！太淩亂了！！完全無法接受啊鬼神先生！！！！！asa那個蠢蛋還跟我說‘啊，有鬼神先生在所以完全沒有關係捏~’】
    雖然用著asa的麵板，但一條信息裏這麽多感歎號，說話的是誰不言而喻，尤其是帶著波浪號的模擬語句，看起來就十分欠收拾。
    【很抱歉鬼神先生，我這就把它拉走。】asa緊隨其後出現。
    雖然它的內心覺得係統說的對。
    但和腦子不多的係統不同，它清楚地知道現在應該讓對方閉嘴，免得到時候和這個二貨一起被拆了芯片！
    鬼神沒說話。
    祂垂眸看了眼懷裏熟睡的青年，表情淡然。
    asa立馬意會，馬不停蹄拖著吱哇亂叫的係統離開了。
    鎖鏈碰撞的聲音再次響起。
    鬼神走的很慢。
    祂好似抱著貴重易碎的珍寶，一步一步走上樓去。
    還在努力工作的怪物們看到，還紛紛感歎著鬼神和許哥關係好。
    ……
    精神力耗空，外加在副本裏奔波沒好好休息，許知言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足睡了二十四個小時。
    迷迷瞪瞪睜開眼，他揉著眼睛發現鬼神竟然坐在他床邊。
    “唉？你怎麽在這裏。”
    許知言伸了個懶腰，見是甲方他也不著急，反而抱著被子在被窩裏拱了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副本裏完全是連軸轉，隻能靠藥劑補充精神，所以回來之後他當然是能躺多久就躺多久了。
    “剛好過來。”
    鬼神低聲開口。
    祂沒敢說自己守了一夜。
    縱然知道青年昏睡是因為身體需要，並無大礙，但祂仍舊擔心，隻有不錯眼地看著，才能稍稍撫平內心的忐忑。
    聽到回答，許知言點點頭，不疑有他。
    瞥見窗外日上三竿的豔陽烈日，他後知後覺意識到現在好像是第二天中午了！
    像是想到什麽，許知言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準備，不情不願蹬掉被子，一個鹹魚翻身坐了起來。
    來不及細想是誰給他換的睡衣，他穿上拖鞋就往門外走。
    “我們昨天擴建了院子對不對？”
    “嗯。”鬼神跟過去，還順手拿了件外套：“外麵冷。”
    雖然擴建了，但這裏和現世一個溫度，院子裏太冷祂怕許知言著涼。
    趕著往外跑的青年停都沒停下，接過外套也沒穿，反而跑的更快，嘴裏還不斷催促著。
    “先看一眼！可能有點亂。”
    很快，兩人來到了院子裏，許知言在看到院子裏景象的時候猛地一停頓，語氣裏的興奮瞬間消失。
    嗯……好像確實有點醜。
    同樣都是創造，他想起了鬼神先前搞得溫泉，摸了摸耳朵有些不好意思。
    “啊這，好像跟我想的有點出入。”
    說罷，他破罐子破摔，指著院子裏亂七八糟的景象。
    “這些都是我在副本裏見過的，比較有特色的建築，你以前大概也沒見過……”
    在他心裏，鬼神總是被困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就算回收切片也隻是翻看接收記憶，很多東西看到和真的見到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在得到擴建權利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曾經見過的東西複刻出來。
    許知言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辦法，複刻的太醜，就算他臉皮夠厚現在也不好意思介紹。
    盲校一角的綠化帶、夜釣人的小村落、噩夢小區的水池……嗯，海蛇賭場太難複刻，搞幾條海蛇就拉倒了吧。
    “算了，先拆了，等以後我練練再說。”
    話音未落，許知言便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懷抱。
    “這樣就很好。”
    鬼神說。
    祂忽然覺得，被困在這裏也沒有那麽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