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怪巢島 “看到神父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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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再次空蕩的教堂, 許知言想砸惡魔雕塑的想法已經抑製不住了。
    可神父已經消失。
    任憑他再喊什麽也沒有出現。
    抱著涼水杯重新回到長椅上坐下,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
    不管怎麽說,淡水的問題已經解決, 看樣他隻要開口, 這位純愛切片就會提供一部分淡水。
    歎了口氣,許知言從魔術帽裏抓出一隻兔子, 遞給縮在一旁當背景板的小脆骨。
    “算了, 先吃飯吧。”
    小脆骨接過兔子,一改之前膽小的怕事的樣子,認真處理起來。
    這裏是海島,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鹽,它來的路上裝了一些海水, 此時派上用場, 再拆掉村莊裏廢棄建築的木板, 正好當柴燒, 還能省去道具消耗。
    作為安全屋優秀員工, 烤兔子它可是專門練習過的!
    短短半小時, 許知言就拿到了烤好的兔子。
    美拉德反應讓空氣中都飄滿油脂焦香,他下意識做出口水吞咽的動作,顧不得溫度就上前啃了一口。
    隻可惜,咀嚼的動作沒有持續太久。
    許知言剛嚼了兩下,整張臉就皺了起來,囫圇吞棗似的咽了下去,神色複雜。
    他想過缺乏正常調味品,烤出來兔子可能會比較難吃,但他沒想到粗劣的海鹽帶著苦澀味道,烤出來竟然這麽難吃。
    剛剛投喂完任務目標的小脆骨, 還沒意識到自己烤的兔子不好吃。
    它沒有味覺,一切流程都是根據安全屋員工培訓來的,隻不過現在條件有限,省去了調味的部分,隻能用道具粗略過濾一些鹽。
    不過它正在忙著搭晾幹架,想給許知言曬幾張兔皮當毯子。
    抬頭看了眼努力忙碌的小脆骨,又低頭看看手上難吃的烤兔子,許知言抿著唇最終沒說什麽,而是在饑餓的強迫下又咬了一口烤兔子肉。
    算了,都什麽時候了,要什麽自行車!
    吃著不算美味的烤兔子,他有點想他的無底洞垃圾桶——要是許小花在,多吃一點說不定能磨煉一下小脆骨的手藝。
    明明隻是烤兔子,卻又在直播間門引起了一輪轟動。
    【救命!比起許小花我覺得這個小骷髏更值六百萬!】
    【樓上+1,不知道為什麽,這總讓我想到以前在生存副本吃草根的淒慘過往。】
    【吃草根算什麽淒慘?有草根吃就不錯!——來自一個剛從沙漠生存副本出來的苦逼玩家。】
    【烤肉啊啊啊竟然是烤肉!!!】
    【看小百萬的表情估計不咋好吃,也是,畢竟這個副本沒啥調味品。】
    【有水喝有肉吃,很難想象這竟然是生存副本!】
    【魔術帽果然是生存副本神器,也不知道小百萬後麵會不會售賣。】
    【牧風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吧……】
    和觀眾們猜測的一致。
    牧風和唐潤遇到了大麻煩。
    “幹媽你快回來,我快餓死了怎麽辦嗚嗚嗚。”
    沙灘旁,許小花拎著鐵桶,眼巴巴地望著正在海裏和魚搏鬥的飯票們。
    唐潤從水麵上浮出腦袋,伸手把麵目猙獰的活魚丟到空中,下一秒一陣強風吹過,將魚卷到了岸邊礁石上方。
    許小花一改之前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手腳並用猛地跳到礁石上,嘴巴大張著直接裂到後腦勺,‘啊嗚’一口趕在魚落地前,整隻吞掉了。
    小女孩的嘴像個黑洞,十幾斤的魚垂直生吞,連一片魚鱗都沒剩下。
    唐潤沒說話。
    他重重歎了一口氣,再次一頭紮進海水裏。
    這條魚隻能支撐十分鍾,他得再抓更多的食物才行。
    相比起來話多的牧風也像是被人封了嘴,黑著一張臉站在淺水區,表情痛苦。
    風和偷竊的搭配,讓兩人在生存副本中總能獲取比其他玩家更多的食物,以往他們都是看別人狼狽的樣子,從中謀取點東西,從未想過自己會遭報應。
    “咕嚕——”
    肚子裏傳來聲音,提醒著牧風她餓了,她需要進食。
    但岸上的小怪物還在扯著嗓子喊餓。
    牧風閉了閉眼睛,不敢再多想,明明剛進入遊戲的時候他們還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做了很完美的決定,但在短短一個多小時後,她和搭檔就被迫成為海底怪魚搬運工。
    天啊,他們到底偷了個什麽東西回來?
    見牧風不說話,許小花顛顛跑到靠近一些的位置,甜甜開口。
    “幹媽幹媽!我們一會能不能不吃生的,我想吃點熱乎的。”它吸溜了一下口水,仿佛品嚐在烤魚的味道了。
    牧風打了個寒顫。
    “別,別叫我幹媽,以後你是我幹媽。”她嘴裏說著,臉色灰敗,好似沒了精氣神。
    牧風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怪不得許知言看到她偷了召喚匣子,一點怨言都沒有,甚至還鬆了一口氣,這他媽哪是六百萬,這分明就是一個永遠也吃不飽的深淵!
    考慮到許小花的食量,她已經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小怪物直接拋棄算了。
    畢竟這麽喂下去,她和唐潤就算想去其他玩家那裏撿漏也沒時間門,到了黑夜降臨危險更多的時候,恐怕兩人還得輪班倒著抓魚……
    不,不一定。
    現在他們能一直抓到大魚,是因為剛剛莫名其妙出現的海嘯,把一些體型較大的魚都衝到了前灘,但遊戲似乎有意在阻止玩家從海裏獲取食物,岸上竟然沒什麽殘留的魚類。
    這麽下去,他們就隻能去靠近島嶼中央的位置,去狩獵更危險的食物。
    幾乎能一眼望到頭的未來讓牧風眼前一黑,差點昏迷。
    “咕嚕——咕嚕——”
    饑餓狀態也在身上愈演愈烈。
    就在牧風攥緊拳頭,考慮要不要快刀斬亂麻直接把許小花丟掉的時候,清甜軟糯的聲音再次響起。
    “幹媽,這個給幹媽吃!”
    拎著破鐵桶的小女孩低著頭在自己的桶裏扒拉了半天,摸出一個長著尖刺和靚麗斑點的海螺。
    見女人愣了,許小花想了想兩手一合將海螺敲碎,露出了裏麵柔軟的螺肉。
    “幹媽吃呀!”
    這個海螺它剛剛吃了一隻,有點麻嘴,不好吃。
    眨巴著大眼睛的美麗小女孩,再加上手中的食物,這畫麵意外的暖心,讓人很難想象是在詭異副本中。
    牧風沉默著走過去。
    捏起對方手裏的生螺肉放在海水裏洗去粘液,從腰間門摸出匕首,將螺肉切片。
    那匕首是樣道具,通體發紅,切過的螺肉瞬間門散發出烤熟的海鮮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她吃了兩口,見許小花眼巴巴看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忍不住也削了幾片喂給對方,幾口過後,兩人多少建立了一點塑料情誼。
    海螺個頭大,牧風墊完肚子,摸了摸許小花的腦袋。
    女人的目光裏透出些許柔情。
    “我不會拋棄——”
    然而她的話說到一半,整個人忽然僵住,直挺挺栽倒在地。
    許小花嗷一聲叫起來。
    “幹爹!幹爹你在哪裏?幹媽死掉了怎麽辦呀……”
    還在淺海努力抓魚的唐潤從海水裏探出頭來,露在外麵的眼睛裏難掩震驚,他急忙上岸,左右手還各抓著一條魚。
    一陣雞飛狗跳後。
    唐潤找了塊陰涼空地,把自己的倒黴搭檔擺上。
    旁邊的許小花還在一驚一乍地解釋著,口齒模糊,一時讓人很難分辨:“握和幹麻次螺螺,她一哈就倒勒……”
    然而男人沒說什麽,隻是舉起手比劃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他又不瞎。
    牧風渾身僵硬隻有眼珠子能動,許小花嘴唇和舌頭都腫的像香腸,這兩人明顯是吃了什麽有毒的海螺,隻不過怪物比人類耐受能力要強,所以隊友快掛了,許小花還活蹦亂跳。
    這個沉默的男人第一次在副本遇到如此困境。
    兩條魚根本不夠三個人分,就算牧風中毒,饑餓狀態也不會停止。
    啞聲囑咐許小花聽話,唐潤再次走向淺海為了兩人一怪的口糧奔波,不知道是不是抓魚太累的緣故,他原本就不怎麽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更加佝僂了。
    直播間門裏,觀眾也忍不住有點‘可憐’這兩人。
    【哈哈哈哈哈哈早知如此,還當什麽小偷啊?】
    【噗,雖然他們偷到許小花很倒黴,但是哈哈哈哈哈草,報應!】
    【讓這倆仗著特性不幹好事,翻車了吧!】
    【許小花還真是無差別坑人啊……】
    【笑死了我剛剛看到這破孩子吃海螺肉,吃完了嘴巴子發麻阿巴阿巴說不出話,我以為它是想毒一下牧風,沒想到最後它自己不長記性又饞。】
    【??樓上你在說什麽,你為什麽會覺得我們四歲的黑心棉有這心眼子?】
    【哈哈哈哈想給幹媽吃螺螺肉是真的,自己饞也是真的。】
    【我開始懷疑,小百萬以前到底是怎麽帶孩子的。】
    【唐潤:累了,倦了,抓魚去了。】
    ……
    另一邊,許知言在想到許小花的時候,心裏稍稍有些擔心。
    當然他不擔心許小花,他比較擔心孩子的幹爹幹媽。
    大半隻烤兔子下肚。
    饑餓的胃勉強被安撫住以後,他就沒有再繼續吃了。
    不過考慮到一旦離開教堂範圍,饑餓狀態就會愈演愈烈,所以在做好計劃之前,他不打算冒然離開。
    這副本才剛開始。
    進島的時候也沒看到什麽比較強的怪物,都是零星幾隻,如果要靠這樣單隻找怪物,很難贏得這次副本的勝利,大頭應該在晚上。
    夜晚的副本危險又恐怖。
    怪物頻繁出沒,是刷任務的好時機。
    點開公會麵板,江槐鷓長時間門沒有回複消息,讓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在發現公會倉庫裏,一些特殊道具數量減少後,許知言又略微安心了一點。
    看樣是遇到事了。
    消失的都是隱藏氣息以及加速類道具。
    還能用道具,就意味著麻煩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沒有性命之憂。
    【許知言:兒啊,餓不餓?爸爸很想你。】
    【許知言:爸在山腰的廢棄村莊教堂裏等你,來的時候記得在周圍林子裏轉轉,找點花椒幹辣椒……算了,鮮辣椒也行。】
    想起江槐鷓的手藝,他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幾分鍾後,他收到了隊友的回信。
    【江槐鷓:滾】
    許知言看著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不錯,很有活力!
    還能騰出手來罵他,應該沒什麽事。
    徹底放下心來,許知言站起來在透明屏障前來回踱步,思考起要怎麽把白神父騙出來。
    可剛走到之前拿涼水杯的位置,許知言就被地上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兩個午餐肉罐頭。
    包裝完整,上麵的生產日期無法考證,但這種罐頭產品向來能存放很久,過沒過期不知道,但應該可以吃。
    在罐頭
    這裏隻有他和切片。
    東西是誰放的不言而喻。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測試一下這個切片都有什麽能力。
    背過去把罐頭撿起來塞進口袋裏,許知言慢慢悠悠往地上一躺,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教堂,調整好情緒,低聲喊了起來。
    “好難受啊,好痛啊!”
    “神父你在哪裏,我舊傷複發你能不能給我治治……”
    他捂著肚子剛喊了兩句,又覺得不太對,換了個地方去捂胸口。
    下一秒,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神父板著一張臉,蹙眉出現在屏障的另一邊。
    “……你到底哪裏痛?”
    它有些唾棄自己。
    其實它一直都在注視著對方,明知這舉動是做給它看的,可它還是忍不住出來。
    許知言搖搖頭,抿著唇半晌,才垂下眼簾緩緩出聲。
    “看到神父就不痛了。”
    來!不就是純愛嗎?他可以的!
    說起來這切片好像還有物資,是不是一會可以去掏一下對方的倉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