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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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皎潔,霧般的白紗輕柔地鋪灑在天地間,驚起野外蟲鳴蛙聲一片。
    突然,“噗通”一聲輕響,重物落地的聲音過後,黑黝黝的密林裏隨即亮起了一道白光。
    光芒在倒地昏迷大漢身上掠過,投在幽深的地洞裏。
    一隻幹淨的手握住垂在洞壁的麻繩,輕輕拽了拽,感受到洞底的拖拽力,才鬆了開。
    刺眼的白光隨即消失,轉變成手機屏幕的微亮,同時照映出一張清俊麵龐。
    “倒黴,又遇到同行,算了,還是報警吧……”
    說罷,他嫌棄地瞄了眼腳邊隨意擺放的瓶瓶罐罐,猶豫半晌,才撥打了熟悉無比的號碼……
    作為守法公民,宗言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有一天會在警局過夜。
    相比於被困在訊問室,到現在還沒出來的三名盜墓賊,他的待遇明顯要好太多。
    困了就能睡覺,無聊了可以刷手機,早上還有免費的東西吃。
    可警局的沙發那也是沙發,躺一晚依舊後背疼。
    也就機關食堂的早餐味道也不錯,怕他待著無聊,還熱情地找來充電器,讓他靠手機打發時間。
    而對方表現得越是貼心,宗言的心裏反而越不是滋味兒。
    他明白,自己被懷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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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宗言預料的那樣,身為報案人要走的流程,直到中午才正式開始。
    他此時已在警局呆了將近十個鍾頭,相信警方利用一上午的時間,足夠將他查個底掉了。
    不過,在進入詢問室後,可能因為這裏裝修的沒電視中審訊室那樣嚴苛冰冷。宗言坐在柔軟的椅子上,麵對嚴肅的兩名警官和閃著紅光的攝像頭,除了稍許鬱悶,卻不似先前那般在腦子裏胡思亂想了。
    辦公桌對麵負責的中年警官見他坐得一動不動,一副很老實的模樣,以為他緊張,不由一笑,與同事低聲交談兩句,反而走了出去。
    沒多一會兒,就見他又拎個塑料袋回來:“這都中午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語氣相當柔軟和善,他將袋子放在了宗言的麵前,並一樣一樣取出來,竟是透著涼氣的奶茶和小蛋糕。
    宗言見他都將吸管插上遞了過來,盡管沒感覺到口渴,還是伸手接過:“謝謝!”
    “別緊張,隻是例行詢問。”中年警官先安慰一句,緊接著卻笑容一收:“不過時間可能有點長。”
    宗言用吸管吸上來一顆椰奶凍,用力咀嚼著,嗯,一晾就大半天,他早猜到了。
    大概人贓俱獲的盜墓案件辦起來很輕鬆,以至於麵對宗言,桌對麵的兩名警官表現出十足的耐心。
    靜靜等宗言將奶茶喝完,小蛋糕消滅掉,看他吃了隨身攜帶的藥,又體貼且細心地幫忙清理了桌麵的垃圾,才正式開始筆錄。
    期間宗言表現得十分配合,問什麽答什麽,中年警官都不禁挑眉:“你倒是很熟悉流程。”
    “當然,這都第三回了。”宗言悶悶回答,明明前兩次很正常,沒想到這回差點將自己搭進來。
    見中年警官饒有興味隻盯著自己,也懶得再囉嗦,直接了當道:“我清楚,短短兩個月時間就報了三次案,還都是後半夜在荒郊野嶺遇見盜墓賊,確實可疑!”說到最後,他情緒越發高亢。
    中年警官忙伸手安撫他:“沒覺得你是壞人,我們還要感謝宗同學為警方提供線索……”
    宗言卻沒等他說完,一揮手:“你們怎麽想的我心裏很明白。”頓了頓,又放緩了語氣:“換了我聽說這事,也懷疑報案的不是好人。可這怪我嗎?我不過是為了寫小說找找靈感,誰知道安市盜墓賊那麽多?”
    “寫小說?”警官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宗言歎道:“我利用課餘時間在網上寫了本盜墓小說,不過卡文嚴重,偶爾半夜出門尋找一下靈感。”說到這裏,他忙又解釋:“別誤會,隻是單純感受一下野外的氣氛,可沒做違法犯罪的事。”
    兩名警官聞言對視一眼,中年人掏出手機,循著宗言告知的名字,真的找到對方所說的小說,笑道:“這人氣不錯,嗯?主角也叫宗言?連你身上的衣服都和主角同款?”
    “都是為了創作!”宗言苦著臉:“我算體驗派作者,一個月卡文三十天,太難了……”
    “宗同學的正義感確實值得表揚,可作為警察,我得勸一句,半夜少往外跑,真要缺靈感可以去考古隊看看,夏天安市的考古現場不少,足夠你圍觀了。如果再遇見這種情況,你首先要遠離危險,確認自身安全後再報警。”中年人幹咳了聲,用告誡的語氣說道:“而且打暈嫌疑人的舉動並不可取,你這次是運氣,如果麵對的是一群亡命徒,手裏還有武器,你怎麽辦?靠你那把沒開刃的長刀?”
    宗言:“……”
    他也不願大半夜不睡覺專往山裏跑,可現實不允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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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言走出警局後,長長地吐出口氣,伸手攔截了一輛出租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倒黴的地方。
    他的住處並不遠,沒多久就回了家。
    一開房門,就見包子對著他罵罵咧咧,似乎在責怪他怎麽出去這麽長時間。
    宗言將東西放下,笑著摸了摸貓頭,外麵天氣太熱,他手上帶著汗,不免就粘上了一層的毛,他卻渾不在意,又狠狠擼了兩把,才進了自己的房間。
    等房門關嚴,確認短時間不會被打擾後,心念一動,霎時周遭場景變幻。地板和牆壁似乎瞬間消失不見,宗言仿若懸浮在一片虛空中,麵前一副透著蒼涼意味的畫卷自下往上緩緩舒展。
    在宗言的注視下,那畫軸隻展開小半,便停止不動了。
    他目光能觸及的部分,除了用簡單線條描繪的一塊池塘,便剩下周圍一大群線條古樸簡略的人物了。
    宗言重點盯著池塘邊那刻著“祈願池”的石碑好半晌,見上麵毫無動靜,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接著視線轉移到那些人物畫上。
    與周遭模模糊糊、連麵目都看不清的其他人相比,宗言注視的那個“小人”明顯要鮮活許多,色彩鮮豔,神態活靈活現,如果仔細觀察,甚至能發現那“小人”無論長相還是身上的裝扮,竟與他一模一樣,隻雙腳如其他人物一般顏色單調。
    【盜墓天官(出神入化)】
    一股信息傳入腦中,宗言神情稍顯振奮。
    “果然同行不是白抓的,盜墓天官扮演度又提升了不少,兩年啊,這身份可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