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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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無非就是在說,那西門慶已經給了我不少好處了。
    再說這事兒,又沒當真釀成命案,你兄弟又沒事兒。
    大不了,賠點錢這事就過去了。
    可就以武鬆那剛直的性子,又怎能接受如此判決,咽得下這口氣?
    如果他這口氣咽下了,那他自此以後在陽穀縣內,也就沒法再呆下去了。
    那些潑皮無賴們,光在背後戳他們兄弟二人的脊梁骨,都能把他們兄弟二人活活戳死。
    武鬆滿臉苦笑:
    “前些時日,倘若我武鬆不及時出現,怕是現在,我那哥哥早就毒發身亡了!”
    “且那下毒謀害之事,不僅隻有我嫂嫂一人,那西門慶也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若非如此,我那嫂嫂區區婦人,又怎敢做這罪惡勾當?”
    “武鬆上述這些,在那供詞當中,皆有闡述。”
    “而且,我嫂嫂與那西門慶通奸之事,更是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
    “全陽穀縣之人,幾乎就沒有一個不知曉的。”
    “如此這般,如此這般!”
    “卻僅僅隻判一個賠付、休妻?”
    縣令雙眼微閉,緩緩搖頭:
    “武都頭呀,我知道你氣不過。”
    “可人生在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難得糊塗呀。”
    武鬆豁然轉身:
    “我武鬆還年輕得很,尚未到那糊塗的年紀。”
    “此事,既然大人無法為武鬆做主,那便由我親自去找那西門慶,討還這筆債好了!”
    武鬆答完這話之後,便忽地將身子一轉,大踏步地離開了陽穀縣衙。
    甚至連那潘金蓮的去留,都不管了。
    縣令望著縣衙門口好久好久,也不曾說出一句話來。
    麵目之上,滿是惋惜之色。
    而潘金蓮,也對她那個叔叔的脾氣,知之甚詳。
    知道他那叔叔,那可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物。
    此次他家哥哥險些遇害,如此這般又怎能善罷甘休?
    可偏偏在接下來的十數日之內,那武鬆卻好似轉了性子換了個人一般。
    既不提那報仇之事,也不上縣衙辦公。
    整日裏,就圍著他的哥哥武大郎轉來轉去。
    今天托人買上一副好藥,明天又去集市當中采買回些許好菜,為他哥哥補養身體。
    這一來二去之下,那武大郎的身子骨,也日漸康複。
    胸口處,不那麽疼了。
    甚至偶爾間,還能在院落裏腳步虛浮地走上幾圈。
    這一切,自然也都是武鬆的功勞。
    而自那日起,潘金蓮便再也沒回武大郎家。
    整個人,也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再也沒在陽穀縣路麵之上,露過麵。
    對此,武大郎雖心有愴然,但卻也沒想那麽多。
    因為在這段時間裏,他也經曆了很多很多。
    先是歡喜,而後是擔心、憂愁。
    緊接著,便是絕望。
    直至現在,方才看到了一絲絲光明。
    所以對那小嬌妻,武大郎在心中也就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甚至還頗為天真地認為,自此以後,隻要他們兄弟二人能夠安安穩穩地生活在此處。
    即便任由那潘金蓮與西門慶終日勾搭在一起,又能如何?
    反正自己,又少不了一塊肉。
    頂多在那名聲上,難聽一些罷了。
    自己能有著兄弟陪伴,而兄弟又身體康健平安無事。
    這,也就夠了。
    武鬆眼看著自家兄長的身體,恢複情況越來越好。
    在心中,自然也是欣喜無比的。
    這天中午。
    武鬆便花了些許銀兩,從鄰近縣城處請了一個名聲頗大的郎中。
    而當那郎中給武大郎看過病後,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意:
    “令兄,身子骨恢複得情況極好。”
    “若按照老夫的估計,再有個三五日,便可行動自如了。”
    武鬆謝過老郎中後,又先後在他那裏拿了三副湯藥,用以治療自家兄長的傷病。
    如此這般,又過了三五日。
    身體完全康複的武大郎,便再也坐不住了。
    整日裏,都想再次挑著擔子外出賣炊餅去。
    可是他的那般請求,竟都被武鬆製止了。
    武鬆望著自家哥哥,那百般不解的神情。
    心中,也終於活絡了起來:
    “哥哥,咱不著急賺錢。”
    “兄弟我這裏還有些銀兩,尚且夠用。”
    “哥哥且聽兄弟這一回,再養上三日。”
    “三日後,哥哥無論做什麽,弟弟都不會阻攔。”
    武大郎見武鬆一再堅持,於是也就不再執拗了。
    第二日傍晚時分。
    武鬆吃過晚飯之後,便將他的隨身行囊迅速收拾了起來。
    武大郎見此情況,還以為自家弟弟要外出謀生路呢。
    心中,便有些舍不得:
    “兄弟啊,你這是作甚?”
    “雖然現在,你不便再去府衙之中當差了,但憑你這一身的力氣,卻也能做些其他的。”
    “萬沒必要離開陽穀縣的。”
    武鬆看著自家哥哥那滿臉真誠的樣子,緩緩搖了搖頭:
    “哥哥,非是如此。”
    “隻是今晚,我有一些要緊的事要去辦。”
    “收拾這些,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武大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心中,卻總是放心不下。
    武鬆已經出門快小半個時辰了,武大郎在家,當真是坐臥不安。
    他既擔心自家弟弟會做出什麽傻事來,同時也擔心自家弟弟,因受不了陽穀縣內那般潑皮無賴的搬弄是非,進而惹上人命官司。
    可他哪知道的是,這會兒,點齊了裝備的武鬆,卻已然臉若寒霜地來到了西門慶的府宅之內。
    原本的西門慶,正在家中與幾位夫人玩那蒙眼捉人的把戲呢。
    而在那幾位夫人當中,原武大郎的娘子潘金蓮,這會兒也以小妾的身份,位列其中。
    可做著做著,那幫小妾便呼地驚叫出聲。
    而蒙著眼睛的西門慶,在受到那般驚嚇之後,也趕忙將罩在眼上的黑紗巾扯了下來。
    如此一來,滿麵陰沉的武鬆武二郎,便陡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武鬆今日,並沒有穿往日的都頭服飾,而是一身黑衣勁裝打扮。
    連帶著手中,也沒有提任何兵刃。
    可是那雙遍布著青筋,足有砂鍋般大小的拳頭,也不比這世間的任何兵刃來的殺傷力小。
    西門慶一看武鬆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來者不善。
    可他這會兒,心中卻沒多少懼意。
    一者,這西門慶原本就身俱武藝,且拳腳兵刃皆盡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