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虧心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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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下著些細雨,掩著空氣中縈繞的血腥。
    前腳沈嘉懿出去,後腳獄卒就開始巡防。範臨是重點牢犯,所以獄卒都要打開牢門親自去看一眼,才跨進去,就雙腿一軟跌在地上,見鬼似的叫起來。
    後麵跟著的獄卒趕緊湊過去看,火光之下範臨就躺在那裏,迷糊不清。
    兩獄卒掩麵後退,不顧一切地撞開桌椅,衝到雨中劇烈嘔吐起來。
    街道上沒人,沈嘉懿就這雨水洗手,雙手搓得通紅,然後在自己的黑衣上抹了又抹,直到一雙手幹幹淨淨,卻開始嫌棄自己的衣裳,她拎著衣擺,皺著眉頭。
    “好臭!”
    雨水繼續打濕她的衣襟,這綿綿細雨下的,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沈嘉懿拐到路邊的小巷子裏,心裏尋思著是不是要再去一趟青王府上。
    就看見巷口立著個人。
    嬈厲川就這樣在黑暗中,抱著臂,猶如獵食的猛獸盯著她。
    沈嘉懿知道他帶著怒意。
    雨越來越細密,衣服已經半濕。
    小風一刮,涼意刺骨。
    就在這時,沈嘉懿扁扁嘴偏頭打了個噴嚏,打破了兩人的平靜。
    沈嘉懿示好道:“有帕子麽?”
    嬈厲川麵無表情,遞給她一個帕子。
    沈嘉懿冰涼的指尖與他劃過,拿過帕子,擱在鼻尖。
    嬈厲川看她狼狽,這才慢悠悠地撐開傘,堵著她,“去哪兒了?”
    沈嘉懿用帕子捂住口鼻,呼吸那新鮮的味道:“出來玩兒啊。”
    “剛回去一天,就往外跑。”
    沈嘉懿垂眸,感受這帕子的清爽,她挑起眼角,餘光看著他,帶著點魅惑和欲語還休。
    “別拿你那眼神兒看我,想就這麽糊弄過去?”
    沈嘉懿直接不看他。
    “怎麽,做了什麽虧心事,被我猜中了?”
    沈嘉懿把帕子丟回去,“誰知道呢。”又得意道,“我做的虧心事多了。”
    “說一兩件來讓我聽聽。”嬈厲川說道。
    沈嘉懿故作可憐兮兮地拉緊自己的衣裳,“在這兒說麽?怪冷的。”
    “那走吧。”嬈厲川轉身就要走。
    沈嘉懿跟著後麵,“去哪?”
    “去哪兒?你大病初愈,剛把你送回去你就往外麵兒跑。看來我得在屋門上上鎖了。”嬈厲川說得咬牙切齒。
    “太子哥哥親自撐傘送你回去。”
    沈嘉懿心虛道:“也不是一個方向,我自己回去就好。”
    然後就要離開傘下,卻被嬈厲川一把攬住了肩膀。“怎麽,帶著一身子血腥味想去哪兒?”嬈厲川緊緊箍著他,“沈嘉懿,膽子夠肥的,公主府那麽多人也盯不住你,你還回什麽公主府呢?就跟我睡好了。”
    嬈厲川是真的動氣了。
    沈嘉懿自知理虧,滿腦子都在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誰知嬈厲川傘一丟,上前一步直接把人抱了起來。
    沈嘉懿忽然就雙腳離地,被按到他懷裏,頭蒙了一陣,胃裏開始翻江倒海。
    “嬈厲川,放下我。”
    嬈厲川卻微微笑道:“你能拿我怎樣?你最好聲音再大一點,引點人出來,一起看看西陵公主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弄死了人。”
    沈嘉懿怒道:“你查啊,隨便查。”
    嬈厲川大步走著,根本不理她。
    半晌後,嬈厲川有些無奈地說道“除了生病的時候溫順。”
    沈嘉懿翻個白眼。
    很對!
    嬈厲川避過守衛,直接把人帶到了東宮寢房。
    蚩尤在無聲中尾隨著太子,並且朝周圍的暗衛都擺了擺手,大家都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安靜地在心裏八卦。
    “主子終於安耐不住公然抱人把人入屋了。”
    暗衛一眼不眨地瞅著,嬈厲川已經“砰”地踹上了門。
    屋內很暖,嬈厲川一直抱著沒放人,在屋裏轉了轉,拿出自己一身新的裏衣。
    “要洗澡麽?”
    沈嘉懿也不扭捏,“洗。”
    這一身的血腥味太重。
    她也不知道嬈厲川是怎麽忍下來的。
    嬈厲川抱著沈嘉懿穿過垂簾,來到了屏風後麵。裏麵一個冒著熱氣的浴桶,和一個放衣服的衣架,嬈厲川把人放到椅子上,又把拿的衣服掛到衣架。
    然後拖過一個椅子坐在沈嘉懿對麵,“去洗吧,太子哥哥伺候你。”
    沈嘉懿抬眼看他,“你就這麽看著我洗?”
    嬈厲川搖頭,抬起鳳眸,“都說了,伺候你洗,我幫你洗。”
    沈嘉懿被噎了一下。
    “怎麽,半夜出來殺人不害怕,爺給你洗個澡倒是怕成這個樣子?”
    “我不怕。”沈嘉懿反唇相譏。
    “那你脫啊。”嬈厲川從容不迫,“嘉懿妹妹還真是好漢一條呢。”
    沈嘉懿站起來作勢要脫衣裳,手都已經放到腰帶上了,嬈厲川也沒有一點要回避的一絲。
    “怎麽不動了,繼續,西陵公主大名在外,怎麽到了實事兒上卻畏首畏尾。”
    話還沒完,沈嘉懿直接把黑色染滿血腥味的外袍丟到嬈厲川頭上。
    嬈厲川抿起嘴角,抓著一副笑了會兒,拿掉衣服時沈嘉懿已經背對著他泡進桶裏。
    烏黑的長發貼在玉頸之上,如同黑白色的水墨畫,讓人不忍碰觸。
    嬈厲川坐在椅子上,沈嘉懿來汴京快一年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印象中那個骨瘦如柴,瞪著一雙晶亮眸子的小丫頭長成了這般模樣,嬈厲川在心裏想了半天,禍國殃民四個字映入在腦海中。
    還真是這樣,他再次抬眸看過去,那光潔的背凝著水珠,潤得像含露的玉瓣。
    養的真好,他心裏有幾分得意,自己養的。
    嬈厲川道:“怎麽不說話,以前講話不是一套一套的?
    沈嘉懿回頭:”累了,不想說話。”
    “噢。”嬈厲川又說:“不交代一下今夜去哪兒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