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即將唾手可得的皇位，都是他的！為什麽還要在意一個過客，沒錯，在這個世界上，沈嘉懿一直都是那過客覺悟活著。
    沈嘉懿覺得自己越來越無力，剛剛悲憤的爆發力就好像生命的曇花一現，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她看著地上越來越多的血，沈嘉懿忽然發現自己居然能流這麽多血，她悲哀地自嘲著，這一世，活得憋屈，死的也如此憋屈。哎……
    這皎皎明月，月容公子為什麽還要來就一個將死之人，這買賣不劃算啊！
    沈嘉懿一雙美目沒有了神采，隻是淡淡地看著嬈厲川。
    而他強自鎮定地說道：“嘉懿，沒事的等下我帶你回去，我們有上好的傷藥，你知道的，你一定要撐住，一定會沒事的。”
    然後嬈厲川把沈嘉懿放平，摸向她受傷最重的腿部，他顫抖著手查探一番，然後對著沈嘉懿像哄孩子般道：“乖，你忍著點，我要為你立即接骨，不然這腿就要耽誤了……”
    秋淩一陣殘忍的笑：“對啊，快接好，不然就成一個瘸腿的美女了……哈哈哈。”
    嬈厲川並不理會她，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嘉懿，你忍忍。”
    話音剛落，嘎答一聲，兩手一掰一反轉，沈嘉懿隻覺得頭暈目眩，那一刻她覺得，還是死掉來得痛快些。
    眼角的淚水嘩嘩的往下流，她埋怨悲憤地看著嬈厲川，卻不說一個字。
    秋淩拍巴掌叫好，“川兒，你這接骨的手藝越發純熟了。哈哈，這還要感謝我呢，若不是我練功的時候總把你的腿打斷，你自己接了好多次，怎能有這般純熟的手藝，你看，這不就用上了？”
    然後忽然拿出星耀又開始比畫上，“既然忙完了，咱們就走吧。”
    嬈厲川眼中斂著殺意：“長姐，要去哪兒啊？”
    “當然是皇陵啊，那裏有上好的藥水和道具，我們去把她的皮拔下來好不好？這樣，也不算委屈你，讓你日日可以看到她，也成全了我們這一對姻緣。”
    秋淩的眼中泛著興奮又詭異的光，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像一個小女孩般催促道：“快呀，快走！”
    “長姐，我說我要她活著，我才會許你皇後之位。”嬈厲川再次說道。
    秋淩慢慢的回身：“川兒啊，你還不明白麽？我已經練成無極心法了，和我談條件？你拿什麽和我談條件？不過啊，我答應你，我可以讓她活著，隻不過啊，我會讓她沒臉沒皮地活著，哈哈哈哈。”
    嬈厲川不語，和一個瘋子沒什麽道理可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嬈厲川默不作聲地抱起沈嘉懿，血慢慢的滲到嬈厲川的白袍上一點一點地不斷擴大。
    秋淩在後麵笑嘻嘻地跟著，沈嘉懿在嬈厲川的肩頭往後看去，這瘋婆子猶如鬼魅，蒼白的臉上五官飛揚，再加上偏執瘋狂的眼神，讓人看一眼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沈嘉懿埋在嬈厲川胸口，無極心法，她曾經聽流霜說過，當時並沒有怎麽在意，可是現在聽這瘋女一直說，低聲問道：“嬈厲川，這無極心法是個什麽鬼東西。”
    嬈厲川擔憂地看著沈嘉懿，低聲道：“那是一種古老的內功心法，練功的過程會放大人的性情，並且逐步走向極端。即便是控製力極好的人也會受到影響，輕則會讓人覺得這人有兩麵性，性情溫和與冷血暴力。重則就像我的長姐，時而暴力時而陰狠根本捉摸不定，心智也不同於常人，一會兒像是三歲孩童，一會兒又變得正常。但是但凡練成此功者，一般人都不是對手。”
    沈嘉懿回想流霜和北雲崢，這兩人確實是一個人不錯，雖然在容貌上有些偏差。流霜是丹鳳眼，眼下黑色淚痣。北雲崢內斂的雙眼皮，眼下殷紅色的痣。容貌經過易容也會有幾分相似，可是就是給人感覺是兩個人，因為氣質完全不一樣，一個妖嬈魅惑，一個瀲灩肆意。也許就是因為這無極心法。
    嬈厲川忽然停住，秋淩手指從後麵搭在嬈厲川的肩頭，“怎麽停了？”
    嬈厲川來到一片寬闊處，淡淡道：“長姐，還記得這片林子麽？”
    眼前一片小竹林，黑暗中被風吹著窸窸窣窣的搖擺。
    秋淩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嬈厲川接著說：“小時候我們兩個被罰去皇陵守夜，路上遇到殺手，我們就誤打誤撞跑到了這片竹林，碰到了那個瘋子一樣的男人，現在想來那應該是我們的大王叔。他應該正在性格變換之際，頃刻間就滅了那群殺手。還給了我們一本殘破的無極心法。”
    秋淩拍手道：“對，就是在這裏。我們得到了這至高無上的無極心法，我要你和我一起練，但是說什麽你也不肯，也不讓我練。可為什麽不練呢，若是練成了，我們就不會再受欺負了，你是父皇的通房女生的，你是皇後的婢女生的，我們同命相連，在這肮髒齷齪的皇家中，每天都活著那麽難！隻要練了這心法，就再也不會有人敢欺負我們了！所以啊……我就偷偷的練，你說這功法會擾人心智，我不覺得啊，你看，現在我就很好！”
    嬈厲川冷笑：“很好，很好麽？你親手殺了你母親。”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殺的！我說了不是！”
    嬈厲川道：“你敢跟我去一個地方麽？”
    秋淩冷凝他：“去哪兒？”
    嬈厲川不語，繼續往前走。抱著沈嘉懿走到一處黑咕隆冬的地方，在幽深的密林裏，不知道腳下踢了什麽地方，石堆處開了一扇門，嬈厲川回頭看了一眼秋淩。
    秋淩的眼神居然帶著一絲恐懼。
    嬈厲川越是往裏走越是一股腥臭之味襲來。
    旁邊的火把燃起來，密室內的景象讓沈嘉懿一哆嗦，這是牢房？
    裏麵到處都是血漬，烏黑發臭，還有一具完整的屍體和幾具殘破的屍體，邊邊角角散落著鐵器和刑具。
    “長姐，就是在這裏，榮娘娘被你淩虐致死。”嬈厲川咬牙切齒道：“被你親手淩虐致死，你都忘記了麽？”
    秋淩身子開始顫抖，看著地上淩亂的屍體，然後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
    沈嘉懿震驚地看了看地上屍體，又看了看秋淩那瘋女人，突然發現，相比起來，她對自己還挺仁慈！
    親手弑母的人，不是瘋子是什麽？
    嬈厲川把沈嘉懿靠牆放下，然後回頭盯著秋淩。沈嘉懿望過去，竟在那冰冷的眼神裏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沈嘉懿不由的駭然，那笑意竟然和眼前這瘋子一樣，帶著瘋狂和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