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晏並沒有被他的氣焰壓倒，她眼皮一掀，盯上那深潭黑眸，冷靜道：“你憑什麽說是我做的？”
    兩人四目交織，暗暗較勁，誰都不打算先挑開落在對方臉上的目光。
    空氣靜止片刻後，韓奕摸出手機，隨意地往桌上啪嗒一扔。
    “如果我讓榮子默恢複我們之間的聊天記錄，會不會查出我手裏有發給你照片後的刪除痕跡？”
    上官晏睫毛輕眨了一下，她首先垂下視線，專注手上的整理動作沒有出聲。
    韓奕一把按住那些資料：“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上官晏再次看向對方，眼神中隻有漠然：“我很清楚自己做的事。”
    既然瞞不過去了，也沒要撒謊了。
    “上官晏，你這是違紀，懂嗎？”韓奕擲地有聲。
    “我怎麽違紀了？第一，我們共同偵案，資源共享，我也算是特案組的人，擁有證物照片方便查案說得過去吧？”
    “第二，你們不是也想到要上傳證物照片去暗網找線索嗎？不然怎麽會發現我已經幹了。所以我隻是提前做了你們本來就要做的事，怎麽就錯了？”
    “第三，我查過，證物從失竊的那天開始，它的保密性就解除了，所以更不存在我散播證據信息這一說法。”
    她早有準備。
    韓奕一時語塞，顯得有點無計可施，隻有威懾道：“你別以為抖這種小激靈就能讓你蒙混過關，我可以就此讓局裏撤銷對你的聘用！”
    上官晏嘴角一挑，並不意外他會這麽說。自從知道她身份後，他就一直這麽想的吧？
    她井然有序地把文件放好，不鹹不淡道：“那不是挺好的嗎？反正你也不想再和我合作，我們互不幹擾。但涉及到鬼藍的事情，我會一直追查下去。”
    “查？沒有我們警方的資源你怎麽往下查？”
    “暗網就是第一步呀，已經有人私信我了。”她說得輕描淡寫。
    韓奕原地一怔，語氣轉為急切：“有什麽線索？”
    上官晏睨了眼他，又不說話了。跑來質問她，又威脅她，現在還想要套信息？
    韓奕有些尷尬又無奈，他用兩指輕捏了一下兩眼之間，緩聲道：“上官晏，你現在可還在合同期啊，所有和案件相關的線索必須共享。”
    “噢？所以你承認我上傳證物到暗網是為查案，且因為我還算特案組的人，所以共享線索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不違紀了？”
    “你……”韓奕反應過來自己被她繞回去了。
    之前聽她懟別人倒是挺爽的，現在回旋鏢砸自己頭上可就難受了。
    他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行，你私藏…”他看了眼上官晏的眼色，改口道：“你持有證物不算違紀，現在能分享了吧？”
    上官晏輕輕的哼了一聲，原本並不打算就這麽算了，但她確實需要特案組的資源，暗網上得來的信息難分真假，而且也並非無所不知。
    想到這裏，也隻有讓一步。她用鼠標喚醒電腦屏幕，修長玉指在鍵盤上一陣劈裏啪啦矯健如飛，調出了剛才收到的留言。
    “我發現瀏覽我貼子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回答的卻很少，有的一看就不靠譜。但這人……”
    上官晏把屏幕轉向韓奕，敲了敲上麵一個用係統默認賬號bx33357的人。
    韓奕隨即讀出這條留言：“如果你是撿到的這張卡，毀掉它在它毀掉你之前。”
    “什麽意思？”
    上官晏聳了聳肩：“我也想問清楚，昨天我就給他私信了好幾條留言，但他沒在上線，又或許就是隻讀不回。”
    韓奕立刻打給榮子默：“考驗你黑客技術的時候到了，查一下暗網上，有個賬戶叫bx33357的用戶在現實中的身份。要快！”
    掛了電話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奇地問：“你是怎麽懂上暗網的？”
    這種渠道一般人都連入口都找不到。
    “我有我的渠道，這屬於私人問題，我可以不共享吧？”
    “可以，不過別在上麵做什麽違法的事情，等這件事查清楚了，我會讓網罪科取締這種地下網站。”
    說完，韓奕大搖大擺地準備離開。
    “韓奕。”上官晏叫住他：“你們查出來的消息記得跟我說。”
    韓奕頭也不回：“看你還是不是在聘狀態吧。”
    “無賴！”上官晏對著空氣吼了一聲。
    ……
    晚上，上官晏在家給自己泡了杯泡麵，她把平板電腦放餐桌上，帶著幾分期許地打開暗網界麵，輸入一串賬號密碼進去，私信回複0。
    她歎口氣，時不時瞟一眼自己手機，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韓奕那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不會已經找到那人，但是不跟我說吧？這線索還是我提供的呢，他要真敢這麽做我去找他也是理所當然啊？
    媽的，我又不能開車，連跟蹤他的辦法都沒有。
    上官晏心不在焉地塞了口麵進嘴，差點燙到。
    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清脆悅耳的鈴聲，上官晏從麵湯的熱氣中瞥見來電顯示——韓奕。
    她蹭一下抓起手機，心怦怦直跳，嘴裏的麵都還沒咽下就搶先說話：“找到了？你們找到那人了？”
    對方良久沒吭聲，隻聽見背景有微弱聲響。
    “喂？”上官晏不耐煩，“說話呀。”
    “——你出來一下。”
    上官晏一愣，沒太清楚什麽狀況：“你在我家門口？”
    她說著猶疑不定地往客廳走。
    這麽晚了他又跑來做什麽？
    上官晏滿腹疑問地打開大門。韓奕的ipace正停在她家門口，後備箱開敞，他正從裏麵搬出一個個紙箱，旁邊還有兩個大號的黑色旅行箱。
    “你們家發大水了？這是在幹嘛？”她一頭霧水。
    “恭喜你，你有室友了。”韓奕抱起一個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