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將杯子裏還剩半杯的咖啡倒進水池裏，然後星眸半斂，伸出食指放到嘴邊，發出輕聲示意。
    他走到連雲舟旁邊，一抹邪肆的輕笑飛上唇角，帶著勝利者的優越感，拍拍連雲舟的肩膀，覆在他耳邊悄聲說：“別緊張，等我要查的事情水落石出後，我會把她還給你。”
    說完，他直徑地走出門外，掛在嘴邊的笑意卻瞬間蕩然無存。
    韓奕本以為他會享受看到連雲舟嫉妒的表情，但事實卻讓他覺得煩躁。
    更令他感到煩躁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
    淩晨五點，一陣急促的門鈴和迫不及待的拍門聲，驚醒了別墅裏的所有人。
    經過道路搶險，特案組和轄區分局的警員們終於抵達現場。
    分局的人負責做現場人員的問詢工作，特案組集中於二樓的案發現場勘查工作。
    房間裏閃光燈不斷，一雙雙白手套翻查著房間的每個角落，試圖找到跟凶案有關的蛛絲馬跡。
    藍勵仔細勘驗了屍體，尤其是韓奕提到的可疑部位。
    “目前來看，你們推斷電死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具體還是得做完屍檢才能確定。”他說，“有凶器的線索嗎？”
    韓奕摸了摸下頜一夜間長出的青茬：“還沒有，但是我想為了方便攜帶和隱藏，應該不會是很大的裝置。”
    “應該還具有一定的隱蔽性。”上官晏考慮了一下補充道，“不然誰看見一個明顯的電源裝置放桌上，會主動伸手去摸？”
    韓奕頷首。
    “子默！”他喚了聲正在拍照的榮子默，“去樓下找一個叫曲娥的鋼琴老師，帶她上來。”
    “是。”
    “找曲老師幹嘛？”上官晏不解。
    “她是案發前進來的，設想那時候電擊裝置可能就準備好了，說不定她看到過什麽。”
    曲娥很快走了進來，她看上去疲憊不堪，顯然一夜未眠。
    韓奕：“曲女士，您能仔細再看一眼現場，然後回憶一下有沒有什麽東西是當時你在書房時看見過，但現在沒有了的？”
    曲娥眼睛直直地看著已經裝進裹屍袋，馬上要被運走的顧楓屍體，突然情緒崩潰道：“能讓我再看一眼他嗎？”
    大家互看了一眼，最後目光都落在韓奕身上。
    他朝抬裹屍袋的警員使了個眼色，對方立馬放下屍體，拉開了頭部的拉鏈。
    曲娥顫悠悠地走過去，上官晏怕她會暈倒，趕緊攙扶著她。
    曲娥的目光在接觸到顧楓那張灰白臉的瞬間，聲淚俱下！上官晏別過臉，她看不了這樣生離死別的場景。
    曲娥的感情和反應就像是失去了至親之人的真情實感流露，相反楊莉，到現在都還在房間裏不願意出來，開始上官晏也以為是她受到刺激太大，沒緩過來。
    但連雲舟剛才進去看過，說她沒事了，就是拒絕出來看顧楓最後一眼。
    “您節哀。”上官晏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寬慰的話有用的話，這世上哪還有那麽多的悲傷。
    “你們，你們一定要找到凶手，要不然顧楓死不瞑目呀！”曲娥緊緊地抓著上官晏的手，嗚咽道。
    上官晏求助地望了眼韓奕，她是真的不適合這樣的場景。
    韓奕輕輕拍了拍曲娥的背，希望她能冷靜下來：“曲女士，我們現在就是需要你的幫助，能幫我們好好回憶一下你當時看到的場景嗎？”
    曲娥點點頭，止住了哀傷。
    她非常認真地一邊回想一邊說：“我當時從門口走進來，就看見顧楓站在書桌旁，低頭在看什麽，我沒在意，就順手把門帶上了。”
    “他抬頭見是我，很吃驚，可能是沒想到我膽子這麽大，敢主動上來找他，但轉而他就對我笑了起來。”
    曲娥說到這，臉上也透出一絲微笑。
    “我走過去，然後我們就在這個地方先擁抱。”曲娥說到這裏，找到了當時的站位，她舉起雙臂模擬出當時的姿勢。
    “接著他就把我抱到書桌上，然後我們就有些……情不自禁。”曲娥說得隱晦，自己都不好意思。
    韓奕，上官晏和藍勵此時的心境都是一樣的：別想畫麵，別想畫麵。
    “我就是那時不小心把桌上的花盆碰倒，摔地上的，然後我倆都被聲響嚇了一跳，瞬間就清醒了。我記得……”曲娥按照當時的角度看向桌麵：“當時我還趕緊掃了眼周圍，生怕又碰掉什麽，然後從桌上下來了。”
    她眼神延伸向桌子另一邊，凝住了片刻：“唉？那本書不在了！”
    書？
    上官晏和韓奕同時看向曲娥目光所及之處。
    曲娥指著書桌左側，靠近台燈的位置：“我記得當時那裏有本書，因為書的封皮包裝很精致，所以我印象很深，怎麽沒有了呢？”
    韓奕嗅到了線索：“那本書是什麽樣子的？”
    “那本書還挺厚的，封皮是硬殼那種，書名好像叫清代什麽，我記不住了，但是封殼的四周有一圈很精致的中式雕花金屬護邊。”
    金屬！對了。上官晏明白過來，這就是導電體，電源裝置很可能就藏在書裏，當顧楓觸碰到封皮的金屬邊時，電流通過把他打死的！
    上官晏看向身後一整麵的書櫃，對韓奕說：“韓奕，凶器如果是書的話，帶出帶進很容易被人看見，萬一有賓客好奇要看一眼呢？所以有沒有可能……”
    韓奕和她其實想到了一起，所以她話還沒說完，韓奕就接了下句：“凶器根本就沒離開過這個房間，很可能就在後麵的書櫃當中。”
    聞言，房間裏所有警員都盯向那一整麵牆的書櫃，裏麵至少擺放了上千本書。
    即便曲娥描述出了書的樣子，可是插在這麽多書當中，那也得花時間和人力一排排過一遍。
    有個正在做痕檢的警員說：“我工具箱裏有塊磁鐵，一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