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哥，我們這幾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中，就你混得最好。”
    “唉，不能這麽說，我就一個做小本生意的，人家小陳還是公務員呢？吃皇糧的，那不比我好？”
    通過語境，上官晏大概能猜出接話的是店老板本人。
    “不不不，”另一個不同的聲音響起，“小陳那工作就圖個穩定，他一個小科員，上又上不去，走又不敢走，活得憋屈，還是哥你這個最好，自由自在的，沒人管得了你，還不用看人臉色。”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嚴老板笑道：“你們哥兩個也是看得起我嚴某人，喝喝喝。”
    “嚴哥，您要是看得起我們兩兄弟，有什麽賺錢的項目也帶帶我們呀？不說像您一樣能賺輛保時捷的跑車，至少也讓我們有機會換輛像樣的車吧。”
    “嗐，好說好說，等看看什麽機會吧。咱們喝酒不聊工作啊，喝喝。吃點這個……”
    上官晏把手中的化妝鏡一合，屈眉思索：就她剛才觀察的，這樣的小酒吧，來的客人幾乎都是沒什麽錢的年輕人，點得最多的除了廉價啤酒就是劣質紅酒，這一個月的純利潤不虧錢就算他賺了。
    這人哪來的錢買得起保時捷？
    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上官晏沒在包房門口停留太久，就回到了卡座上。
    “怎麽樣？”韓奕問。
    她把剛才聽到的事情大致給韓奕說了一下。
    “這個姓嚴的，確實出奇的謹慎。一般男人一喝酒，加上架不住朋友的吹捧，很容易就忘乎所以的滔滔不絕，可是這個人卻淡定如常，不管他朋友怎麽抬他，他都沒有鬆口告訴他們實話。”
    韓奕想了想：“所以這也是周巡在隔壁竊聽那麽久，一無所獲的原因。”
    ……
    兩個人正低聲討論著，嚴姓男子突然從走廊裏出來，他一邊將手機舉在耳邊，另一隻手擋住嘴，生怕別人聽見他在說什麽似的，急衝衝地出了酒吧大門。
    上官晏和韓奕對看一眼。
    “他不在裏麵接電話可能是不想其他人知道對話內容。”上官晏說，“我們也出去看看。”
    韓奕同意。
    門外隔斷了室內嘈雜的音樂聲，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上官晏和韓奕左右看了看小巷兩邊，他們晚不過一分鍾出來，怎麽就看不見人了呢？
    “包房裏的那兩個人都沒離開，這個人肯定就在附近。”韓奕壓低了聲線說。
    小巷裏，夜間本就很少人通過，所以任何一點聲響都會很清晰。
    “噓——”上官晏修長的玉指放在唇上，示意韓奕別說話。
    她豎起耳朵好像聽見哪裏有動靜傳來，來自他們右手邊。
    韓奕跟著她悄悄咪咪地走到右邊巷子的一個路口，人說話的聲響逐漸清晰。
    上官晏小心地貼著牆角，探出半邊臉偷瞄拐角處。
    這裏是個死角，姓嚴的站在路燈下，背對著他們正在講電話。
    由於戶外聲音散得很快，所以她和韓奕隻能勉強斷斷續續聽到部分內容。
    ……明天有新貨到嗎？…好好，我明白了，一定接待周全，您放心……
    ……嗯，安保係統已經升級過了，這個比之前的那個還給力……
    ……對，我盯緊的，顧楓的案子已經結了，放心吧，查不到您頭上……
    聽到了顧楓的名字，上官晏猛然轉頭和韓奕對視，不能出聲的情況下，兩個人用眼神交流。
    他提到“查不到您頭上”，很可能指的就是朝珠來源！
    那和他通話的人是誰呢？周巡說的那個“中間人”？上官晏想。
    ……是是，明白，好，差不多就這樣……
    上官晏聽得聚精會神的時候，韓奕拍了拍她肩膀，然後用大拇指指向另一個方向。
    可能是聽嚴老板的電話講得差不多了，韓奕示意趕快離開這裏。
    上官晏點頭，兩人輕手輕腳地往回走。
    沒兩步，一個毛絨絨的觸感擦過她裸露的腳裸。
    趁著昏黃的路燈，上官晏低頭看了眼，突然，一隻動作敏捷的老鼠從她腳邊竄了出來！
    事發太快，一時間她全身汗毛豎立，來不及控製自己的生理反應，“啊——”的一聲尖叫，不由自主從喉嚨中湧出。
    糟了！上官晏迅速捂嘴，但為時已晚。嚴老板肯定聽見了動靜，並朝這邊過來。
    怎麽辦？如果他發現他們在偷聽他講電話，就打草驚蛇了！
    上官晏呼吸急促，腦子裏一片空白，此時耳朵卻異常靈敏，感覺自己能聽見牆拐角處，一步步走近的腳步聲，下一秒就會看見他們。
    電光火石間，韓奕突然抱住她，轉過180度，護住她的頭將她抵到牆上。
    上官晏不明所以，剛要開口，韓奕的唇猛地覆上來！
    薄唇略帶冰涼，但齒間的氣息帶著滾燙，一點一點地侵入她嘴中。
    上官晏全身如通電一般，大腦缺氧，心髒供血不足，身體僵直得一動不動。
    韓奕明顯感到了她身體的異樣，但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因為餘光瞥見嚴老板已經看到了他們，並向他們的方向走來。
    上官晏口中試探性的動作，變成了強勢的攻占。她胸口燃起烈火，淩亂的氣息中竟然被帶出一聲微微的嬌喘。
    她回神過來，知道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為掩護他們的盯梢不被懷疑。可是口中的感受卻遠遠超出了演戲的效果，那種刺探，撩動，糾纏太過真實，讓她渾身戰栗。
    腦子還一片混沌時，隱約聽見路過他們身後的嚴老板，輕聲譏誚了句：“嘖，開個房不行嗎？”
    看來是把他糊弄過去了。
    嚴老板消失在巷道中，路燈下，被拖長的兩個重疊黑影，並沒有分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