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市局的培訓通知，巴正強的眉頭就擰到了一塊兒，通知上麵明明白白的寫著，此次培訓的對象是各縣區的公安局長，為期一個月，不得缺席，不得替換。
    巴正強打了個電話給市局一把：“沈局，微山正在搞掃黃打黑，現在已經到了緊要關頭，而且還有一起強奸案在偵辦，您看我能不能……”
    “能，隻要你不是局長就能。”
    沈局長直接把巴正強給頂了回去，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巴正強啊巴正強，你別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培訓，我告訴你，老蔣身體不好，提前退下去了，這個位置現在爭的人很多，省廳、市裏都在打招呼，我正焦頭爛額呢，搞這麽個培訓，培訓成績誰特麽拿第一，副局長的位置就是誰的，你給我振奮點。”
    見巴正強不吭聲，沈局又道：“一個強奸案，除了你就沒別的人審了？就審不出來了？”
    巴正強知道沈局是為他好，雖然自己未必拿第一，但這也是沈局的一番好意，隻得一咬牙道：“好。”
    放下電話，巴正強托起了下巴，培訓時間是下周一，今天是周五，也就是說，拿下黃誌飛的口供隻剩兩天多的時間。
    對於市公安局副局長的位置，巴正強並沒有多熱心，僧多粥少，這種好事定然落不到自己的頭上，與其想著那些飄渺的東西，倒不如緊緊抓住手裏的，就是把黃誌飛的案子辦成鐵案，雖然沒有人跟他挑明過，但以他的靈敏嗅覺，他能夠感覺到，黃誌飛的出事是一個契機。
    交叉檢查是向南提出來的，負責東陽鎮的檢查，是薛俊主動提出來的，偏偏沒幾天的工夫，薛俊就抓了正在“強奸”的黃誌飛，黃誌飛恰巧還是朱慶林的人，這一切都彰顯著事情的不簡單。
    尤其是薛俊把案子交到縣局的時候，還開著玩笑說，這案子要是再辦不成鐵案，刑大就是吹牛逼的。
    薛俊是在說刑大嗎？是在提醒自己啊，他姥姥的，這小子敢情也抱上了向南的大腿了。
    除此之外，呂慶沒什麽動作，也讓巴正強感覺了不一般。
    上次一個黃誌強，呂慶還對自己敲山震虎了一番，黃誌飛可比他那個哥哥的身份要高上很多，他居然都沒有過問，這很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刑大裏有不少人都是呂慶的門生，根本做不到徹底保密，泄露出案情可想而知，這個時候再來這麽個培訓，顯然，這是有人想趁著自己不在微山的時候，把黃誌飛給摘出來啊。
    一念及此，巴正強決定探探口風，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向南。
    “老弟，事情有點兒不對。”巴正強裝出一副知道內情的模樣兒，低聲道，“市局發來一個培訓通知，為期一個月，縣區局長必須參加，搞不好還要全封閉，我感覺是在調虎離山。”
    接到巴正強打來的這個電話，向南知道他是選擇站隊了，不過他不會白癡到真把內情都捅給他，便笑著道：
    “巴局，事實很清楚，哪怕你不在局裏坐鎮，你也可以把案子交給你信得過的人去辦，你可別告訴我，你就一光杆司令，要真是這樣，你在不在局裏，估計都無所謂了。”
    巴正強老臉一紅，幸虧他是打電話，要是在向南麵前，這張臉真是沒地方擱了。
    “老弟，我這一撒手，呂慶發話，誰敢不聽啊，到那時候，黑的也成白的了。”
    向南笑著說了一句：“做的多，錯的就多，咱不怕鐵板厚，就怕沒有縫。”
    一語點醒夢中人，巴正強這才算明白，向南的目標根本不限於黃誌飛一個，至少呂慶是順帶著的目標。
    巴正強心頭一熱，道：“老弟，我周日下午走，要不明晚，咱們喝兩杯。”
    “嗬嗬巴局，還沒到喝慶功酒的時候呢，你就安心去吧。”
    “……”
    巴正強前腳一走，呂慶就開始了他的動作。
    黃誌飛的案子並不複雜，所以也沒有成立專案組，由刑大二大隊來辦這個案子。
    周一下午，二大隊隊長姚剛被叫到了呂慶的辦公室。
    “政委，你找我？”
    “坐。”呂慶慢條斯理地說，“巴局去市裏培訓了，要一個月的時間。”
    姚剛笑著道：“政委，這事您也不用跟我匯報啊。”
    呂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指著姚剛道：“你小子，沒大沒小。黃誌飛那個案子是交到你手上了吧？”
    姚剛點頭：“是的，說起來也真是，一個堂堂的局長，哪兒用得著用強啊，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嘛，這也是他倒黴，被抓了個正著。”
    呂慶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了起來：“姚剛，咱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但也不能辦成冤案，用你的直覺告訴我，黃誌飛強奸的機率有多大。”
    “政委，現在不是黃誌飛強奸機率的問題，而是事實，我們辦案講的是證據。”
    姚剛道：“案發當場，黃誌飛正在跟被害人發生關係，這是事實，而被害人的裙子被撕破，這也是事實，更重要的是，被害人一口咬定，他就是在強奸。雖然黃誌飛堅決不承認，但人證物證俱在，他哪怕是零口供，也一樣夠判。”
    呂慶擰著眉頭道：“這案子有疑點，不排除誣告的可能，你給我好好查一查。”
    說著，呂慶輕輕飲了一口茶：“我要真相。”
    姚剛一聲苦笑：“政委，你這是難為我了。”
    呂慶淡淡道：“你是隊長，案子有疑點，就必須要弄清楚，那個被害人以前有賣淫的前科，狗改不了吃屎，這種人隻要你給錢，她就會叉開大腿。”
    姚剛沉默片刻，道：“政委，這麽說的話，黃誌飛是被人設了局了？”
    呂慶的口風很嚴實：“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也有可能是那個賣淫女想逃避處罰臨時編造的借口，到底是哪種可能，還需要你深入地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