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禦書房內的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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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
邕乙侯帶著傷,直奔大皇子府。
大皇子看見他後,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他坐在高高的黃色龍紋雕刻椅上,神情顯得十分愜意。
“聽聞,老二要回來了。”
封豈低著頭,捂著肩膀,臉色蒼白,神情稍稍不耐。
他來找大皇子,不是聽他說二皇子的。
“你怎麽傷成這樣?”
大皇子的話音裏帶著似有若無的嘲意。
封豈聽出來了。
“邕乙侯,本皇子讓府醫為你瞧瞧?”
封豈強撐著抬起頭:“微臣無礙,還請大皇子入宮為微臣做主!”
大皇子裝似無意的抬眸:“侯爺是想讓本皇子陪你一起狀告封湛?”
“是!”封豈無法承受這份恥辱:“封湛在西山殘害手足,殺我謀士,無法無天!”
聞言,大皇子嘴邊勾起一抹笑,緩緩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色錦袍。
“既如此,本皇子就不能坐視不管了,畢竟....西山...可在本皇子的管轄範圍內。”
他提腳朝大門走去:“邕乙侯...若是撐得住,便隨本皇子走吧。”
於是便有此刻禦書房內的場景。
“聖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
封豈說得義憤填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整個過程,聖上都沒抬頭看他一眼。
直到....大皇子開口說話了。
“父皇,兒臣以為,戰神將軍如此行徑,委實過分了些。”
“哦?”那道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起時,倆人同時望了過去。
“那倒是讓震兒說說,這封湛究竟多過分。”
大皇子玄震抬頭,不卑不亢:“兒臣認為,隻需宣禦醫,替邕乙侯爺診斷,便自有分曉了。”
“畢竟戰神將軍平日裏就深得您的寵愛,難免可能背著您,偷偷做了些對您不利的事。”
聖上嘴唇帶笑,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不由得心生詫異。
平日裏,他沒少站在封湛那邊,替他說話,如今竟然跟著與封湛敵對的邕乙侯一起來狀告他。
有意思。
“照你這麽說,還是朕把他慣成這樣的?”
大皇子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跪了下來:“兒臣不敢。”
“兒臣隻是怕戰神將軍辱了您的盛名。”
“況且邕乙侯身上的血,確實是劍傷所致,他也不可能敢汙蔑戰神將軍,鬧到您這來的。”
聖上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心中已有盤算。
“既如此,那便直接把封湛宣來吧。”
“你們當眾說明情況。”
大皇子作揖的手怔了一下,極速反應道
:“任憑父皇做主。”
他明白,聖上那麽做,多少是想探查清楚他跟封湛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
不過今日,他必須給封湛一個下馬威。
就算成不了,前頭也有人擋著。
殿外,封湛風塵仆仆走了過來,神情不見一絲慌亂。
萬公公連忙迎了上去,小聲道:“將軍,二皇子拖老奴給您傳個話。”
封湛聞言,抬眸看了過去。
“二皇子說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無需客氣。”
封湛扯了扯嘴唇,輕聲回複:“勞煩公公去告訴二皇子,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他出馬。”
西山軍營的人,他自己能護!
禦書房內。
“聖上,戰神將軍來了。”
封湛走過長廊,揚起一身的灰,可他仍是麵不改色,跪在地上行禮:“封湛見過聖上,見過大皇子。”
聖上不經意間挑了一下眉,心情似乎很不錯。
“起來吧!”
封湛站起,眼神掃過一旁恨恨的封豈,直接對上了玄震帶著笑的眼。
那張嘴臉,一看就不懷好意。
“阿湛,聽聞,你刺傷了邕乙侯,還殺了他的三個謀士?”
那道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起之時,封湛才很是不屑的收回目光。
下一秒,他毫不猶豫的接了下來:“是!”
大皇子嗬笑了一聲:“戰神將軍倒是大膽,在本皇子的西山內行凶殺人,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皇子放眼裏了?”
封湛毫無畏懼的對上他的目光:“微臣也想請問大皇子,是否太不把人命當一回事?”
倆人眼神交戰,互不相讓,很是焦灼。
“行了。”
聖上直接揚聲打斷了倆人的針鋒相對:“現在人也都到齊了,你們說說,怎麽回事?”
說到這,封豈先一步搶過話:“聖上,此事微臣正要稟告。”
“微臣與大皇子不過是例行檢查一下西山軍營的將士們的武力,刀劍本就無眼,常年征戰的將士竟不如微臣的幾個暗衛,受了傷,封湛轉頭就把微臣的幾個謀士殺了,刺了微臣兩劍,所為何意?!”
他先一步闡明,就是不想從封湛口中聽到另一版的話。
封湛不慌不亂,絲毫不在意誰先說。
聖上聽後,用那自帶威懾力的眼神看過去:“阿湛,他所言,可屬實?”
封湛抬頭之時,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意。
他不動聲色的收斂鋒芒,忍住滿腔怒意。
“檢查?......嗬!”
“大皇子與邕乙侯不過是檢查,微臣的左校尉便被挖光身上的血,生命垂危!”
“都統
與阿軻將士更是奄奄一息!”
“這就是大皇子與邕乙侯所謂的檢查嗎!?”
聽到這的聖上才料想到,事情可能不簡單。
封湛口中這三人,他都略有耳聞,常年跟在封湛身邊,戰功無數。
想到這,聖上覺得不能再輕拿輕放,他不悅的看向玄震:“怎麽回事?!”
大皇子和邕乙侯幾乎同時跪了下來:“父皇,兒臣確實是例行檢查,戰事不減,而西山營又有一年沒有出戰了。”
“兒臣是西山的管轄者,心係軍營的戰力,才與校尉和都統比試了一番,怎料那倆人,很是不堪一擊。”
不堪一擊。
軍營中最忌諱毫不中用的人,特別是南朝的西山營........
聽到這,封湛蘊著怒意反問道:“敢問殿下,您出手,讓那些將士如何動真格!?”
大皇子直接回道:“比試之下,就當用盡全力,不得馬虎,要不然為何要戰前演練?為何還要大張旗鼓的模擬戰場?!”
“身為西山營的將士,卻沒有時刻準備作戰,不用盡全力,便不配成為一個戰士!”
“邕乙侯的暗衛能隨意贏了將軍的都統與將士,將軍應該清楚,他們有多差勁!”
封湛那一張俊臉頓時沉了下來,對上大皇子帶著冷意的眼神,他也漸漸寒心:“那微臣倒是想問問殿下了,若是昨日,左嶺與阿軻真將你打傷,他們也會相安無事嗎?”
大皇子挺直腰板,嘴邊勾起一抹笑:“那是自然。”
“嗬。”封湛看向龍椅上的人:“皇上,若是他們打傷大皇子,嘉貴妃當真不會找我西山軍營戰士的麻煩嗎?”
聖上:“........”
若昨日是大皇子受傷,那何止是左校尉有麻煩,恐怕整個軍營的將士,嘉貴妃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封湛接著說道:“微臣倒是好奇,誰敢打傷皇子?誰又會在比試之時,將將士的血都砍光了?”
大皇子一臉陰沉的望向他,眼神晦暗不明。
“大皇子方才說,我的將士們可以隨意被邕乙侯的暗衛們取代。那微臣倒是想問一下,十年的汗馬功勞,大漠邊疆,是誰守下的!?”
封湛的聲音陡然間拔高:“左嶺不惜拋棄妻女,為的是守住南朝,連愛女失蹤,妻子瀕死,他都不在身邊,他又是為了什麽?”
“邕乙侯的暗衛,大皇子的身邊人,既如此厲害,可守過這南朝的一土一木?”
他沒給地上倆人說話的機會,直接看向聖上:“左嶺的妻
子,臨死之前還在說,此生最悔嫁予他!他為了南朝,舍棄妻女,如今大皇子和邕乙侯為了一時之快,讓他深陷性命之危,他守著這一城一池,究竟是為何?”
聖上心中也不由得受了波動,一絲絲怒氣隨著他的話語,漸漸升起。
大皇子眼看局勢不明,更是強調道:“本殿下與軍營將士比武,為的就是這南朝,絕不會讓任何一人為難。身為西山的管轄者,將軍這是在怨我不該管嗎?”
封湛憤恨的看向他:“大皇子若受傷,你覺得我軍營的將士還能活嗎?普天之下,誰敢重傷皇子?”
“大皇子莫不是深知其中要害,故意為之,要的就是傷本將軍的將士吧?!”
“胡言!”大皇子赤臉反駁:“戰神將軍汙蔑本殿下的好意,當真讓人寒心!”
封湛:“大皇子所行才是冷了西山將士們的心!”
“夠了!”
聖上黑著臉,猛一拍桌案,沉思斥責:“你們一個戰神將軍,一個皇子,如此無禮的在禦書房內對峙,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封湛和玄震互怒瞪了一眼,齊聲賠罪。
“微臣知罪。”
“兒臣知罪。”
聖上看了眼倆人,淡道:“這事,朕也了解清楚了。”
“震兒。”
大皇子微微一怔,亮聲應道:“兒臣在。”
聖上:“你身為皇子,卻不規範自身,跑到軍營裏去與將士們比試,下手還不知輕重,屬實有過!”
大皇子微低著頭,眼神變了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到底他所謂的父皇,還是幫著封湛這個養子.......
聖上說完他,又轉頭看向一旁獨站著,作揖的封湛:“還有你!身為戰神將軍,有怨可來報,有冤更能申,為何要下死手?”
“刺傷邕乙侯時,你可有想過不妥?”說到這,他話鋒又一轉:“不過,你殺了邕乙侯的暗衛這事,也權當為那些無辜的將士作補償了.....”
一聽到這,一直默不吭聲的封豈不可置信的抬頭:“聖上.....”
“哎!”聖上抬手示意他莫多言:“邕乙侯,你領著皇子去西山軍營,不多加以勸誡,害他犯錯,損失幾個暗衛謀士,是應該的!”
“至於你這一身傷,也權當是你行為不當,監管不周的懲罰了!”
封豈愣愣的看著聖上的臉,拳頭不自覺便硬了。
大皇子恨的牙癢癢,忍不住輕聲道:“父皇如此懲罰,是否對邕乙侯太過不公?”
他這話,惹得聖上不
悅的看了他一眼。
然而不等聖上說什麽,封湛便冷冷笑了一聲:“嗬!不公?”
“大皇子是覺得聖上對邕乙侯的處罰不對嗎?”
他冷言冷語的樣子著實讓人討厭。
不過並不妨礙他繼續。
封湛幽幽的看著地上的封豈,那眼神,讓人不由得渾身寒顫。
“邕乙侯,可不止這項罪責。”
此話一出,所有人不由得望向他。
封豈更是憤怒的瞪他:“封湛,你少胡說八道!”
“本將軍如何胡說八道了?”
封湛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對聖上道:“陛下有所不知,邕乙侯方才在軍帳中,用劍刺破了本將軍的夫人的手,直逼她的眼睛。”
聽到這話,聖上的眼皮不由得抖了抖。
刺傷祁雁知?
這事他可管不了。
封豈當即激烈的反駁:“你汙蔑!陛下,是那祁雁知自己闖了過來,微臣從未傷她!”
封湛:“聖上若是不信,大可把本將軍的夫人招來,讓她自己說。”
封豈憤憤不平:“她還不是向著你?”
“嗬。”
封湛不屑一顧的瞥了他一眼:“邕乙侯刺傷戰神夫人,南朝郡主,其心有待考究。”
“微臣還想著,從禦書房出去後,去一趟雍和宮呢。”
雍和宮是皇後的地盤。
“咳。”聖上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不悅的瞪了封湛一眼,教訓道:“自己夫人傷了,就去好好照料,往皇後那去幹什麽?”
“朕不會處理嗎?”
皇後要是鬧起來,硬要替祁雁知討個公道,那還得了?
本來她就不喜大皇子。
這封湛就是不嫌事大。
偏偏被瞪了的封湛毫不收斂,低頭逃避聖上投射過來的眼神。
“本將軍的夫人,還輪不到他人來傷。”
聖上有些無言:“行了!”
他略微警告的督了封湛一眼,教訓道:“平日裏也不見你那麽護著她!”
說完後,他擔心封湛再冒出些什麽話,連忙對跪著的封豈說道:“邕乙侯。”
“這祁雁知可不止有戰神夫人的名號,她還是南朝的郡主,你如此行事,更是不知分寸。”
“這樣吧,念在你挨了兩劍的份上,朕就允了你,關府內禁閉一月,不得出門!”
幾乎是同時,封湛和封豈齊聲喊道:“陛下!”
聖上不耐的擺手:“不必再說!都下去吧!”
“封湛留下!”
這倆人,一個是不甘被處罰,一個是嫌棄處罰太輕。
就在封豈和大皇子準備退下之時,封湛急忙跪了下來。
“陛下,微臣有事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