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該償還一些債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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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雁知話音一落,屋內的人便都下意識的看向封湛那張黑臉。
陰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了。
兩小隻揉搓著手指望過去,兩雙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極大,水珠掛在睫毛上,顯得尤為可憐。
封湛覺得自己的傷口刺疼著,大掌的掌心緊捂著,咬牙:“你倒是如意算盤打得精!他們炸的府殺的人,讓我擔!”
祁雁知冷睨了他一眼:“你若不願,就讓鄭迫或者左嶺去。”
“反正他們必死!”
可封湛就不一樣了。
血海深仇,足夠這個瘋批戰神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封湛冷臉:“你!”
他確實不可能讓鄭迫與左嶺出事.....&&7
“所以你當著我的麵罰了他們,就是為了讓我頂罪!?”
祁雁知冷淡道:“將軍慎言。”
“什麽頂罪?明明.....”
“就是你幹的。”
幾人驚詫的望向祁雁知。
這是硬要把罪責都推封湛身上啊....
封湛半眯著眼:“我是恨祁隆昌入骨,但此時我擔了這罪,便會有更多的人記恨於我,祁隆昌更會玩命的劫殺我。”
“所以呢?”祁雁知覺得好笑:“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麽?”
“想殺你的人還少嗎?”
“再說,誰想殺你,如何殺你,與我何幹?”
祁雁知繼而涼涼道:“朱氏是祁隆昌的妾室,她謀害你祖母。你又口口聲聲咬定祁隆昌推你祖母落崖。”
“你不殺了他算好的了,區區炸府,算得了什麽?”
這是全然不顧他的死活。
封湛陰鷙道:“我堂堂戰神將軍,受百姓愛戴,幹出這種殺人放火的事,你讓百姓如何看待我?”
這件事不管如何爭論,都必然是他頂罪沒跑了。
但封湛也不知道在執拗什麽,就是硬要逼著看祁雁知究竟對自己有多狠。
祁雁知側眸,冷笑:“你是被逮到炸府了,但...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殺人了。”
“你若是不認這殺人的罪責,誰敢把這髒水潑你身上?”
“劉家就算再厲害,也隻敢找閩南王府的麻煩。你過往功績輝煌,百姓敬重你,愛戴你。你若咬死沒殺人,他們也不會相信。”
話落,祁雁知還半帶嘲諷道:“再者說陛下那般寵愛你,你
也算陛下半個養子了。他怎麽會看著你出事?”
封湛咬牙切齒:“你還是郡主!你怎麽不去頂罪!?”
祁雁知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你是傻嗎?”
“我沒事炸自己娘家做什麽?”
“你老在這糾結這些,怎麽,是怕鬥不過祁隆昌?”
封湛憤憤道:“笑話!”
“祁隆昌那個老賊,本將軍收拾他就是分分鍾的事!”
一旁鄭令聞言,默默低下頭,長歎一聲。
當真是不能用閩南王府的人來激將軍.....
祁雁知幽幽然:“既如此,替你闖禍的手下頂個罪怎麽了嗎?”
“呐...後麵跪著的那個傻大個,算你半個弟弟吧?”
傻大個鄭迫目瞪口呆:“.......”
祁雁知複又指向左嶺:“還有他。”
“若非跟著你連年征戰,保家衛國,怎麽會死了妻子,丟了女兒?”
“已然因為你一人害得他們失去十年的時光,你賠給人家怎麽了嗎?”
封湛黑臉:“.......”
祁雁知冷嗬一聲:“你近年來風光無限,但不可否認的就是,總對人有所虧欠。現如今,就是你還債的時候了。”
“有沒有道理?”
她話音才落,跪在地上的幾人就齊刷刷的點頭。
封湛錯愕極了:“你讓我頂罪還連帶著對我進行道德譴責嗎?”
祁雁知:“你若是德行無虧,無愧於任何人,我說那些怎麽可能對你有作用?”
“終究是一報回一報。”
“你與閩南王府即已仇深似海,便再加重一些又如何?”
封湛以大掌扶額,緊緊閉上眼,腦袋疼。
渾身疼。
氣得心肝更疼。
幾道視線齊齊的落在他身上,那直勾勾的目光,意味明了。
祁雁知勾著唇角,冷笑了一聲。
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水,緩緩飲了一口:“不過就是再一次舌戰閩南王而已,於戰神將軍而言,是小事。”
封湛閉上眼,涼涼出聲:“比起郡主大人,本將軍舌戰的能力實在是遜色多了。”
祁雁知輕笑:“那是自然。”
封湛:“......”
“得虧戰神將軍有這樣的自知之明,要不然我還以為你是怕了祁隆昌呢。”
封湛氣得牙齒都顫著,咬字出聲:“閉嘴!都給本將軍滾
出去!”
“本將軍不想看見你們!”
祁雁知緊接著道:“聽到沒?”
“你們家狗頭將軍讓你們領鞭的趕緊去領,回家的趕緊回。”
“還傻愣跪著幹什麽?等你們家狗頭將軍請嗎?”
封湛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麵前跪著的幾人刷刷刷的起身,作揖後連忙轉身出屋。
瑤瑤也磕了兩下頭,跟著起身。
兩小隻小心翼翼的瞟了眼祁雁知,被瑤瑤拉著站起。
三人低著腦袋,一副犯錯懺悔的模樣。
祁雁知冷言:“回去給我抄書!抄不完不準吃飯!”
三人一頓,接著有氣無力應道:“是.....”
祁雁知深深的看了三小隻一眼,徑直起身離屋,也不等他們了。
看來是真生氣了。
祁櫻與祁淩直勾勾的看著那藍色的背影,小嘴委屈的嘟著。
待人出了院子,兩小隻又對視一眼,挪向封湛。
封湛還閉著眼。
被祁雁知氣得渾身不對勁,察覺到那熾熱的兩道視線時,懶懶的抬起眼瞼。
是兩小隻。
封湛眉梢一挑,那毫無血色的薄唇在觸到兩小隻膽怯目光時,微微一勾。
再出聲時,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怎麽了?”
祁淩低著頭,嘟嘴,半帶委屈奶聲道:“壞...伯伯對不起,我們給你惹禍了。”
祁櫻的小臉也有些許的羞紅:“伯伯對不起。”
封湛聽得心尖一軟,大掌伸出去攬著兩小隻靠近,溫聲:“沒關係,知錯就好,伯伯不怪你們。”
兩小隻驟然間覺得眼底一熱,鼻子酸酸的。
下一秒,無聲的落淚,嘟嘴表示滿腔的委屈。
封湛看得心疼。
不知從哪掏出繡帕,細細的為他們擦淚,無奈的歎息一聲:“不讓你們炸府是因為你們還小,做得事情很危險,怕你們誤傷自己。”
“還有每一條人命都是無辜的,你們炸的時候,便是在拿那些無辜的人命作賭。”
兩小隻點頭,委屈的扒拉著封湛的狐裘大氅。
那毛都快被薅下來一大半了。
封湛失笑:“回家吧!你們母親還在等著。”
祁櫻與祁淩對視一眼,抬眸,軟聲問道:“那伯伯,你會有危險嗎?”
他們不想讓封湛替自己擔責後再次受傷。
封湛
搖頭,眉眼溫柔:“不會。”
“隻要你們平安喜樂,其餘你們闖下的禍,我替你們擔就是了。”
大拇指揩去團子眼角滴落的淚。
那聲音,更是溫柔得不像話。
兩小隻一怔,急忙低頭。
那一刻,心髒砰砰直跳。
很感動。
祁櫻別扭的撇過頭,握著祁淩的手:“總...總之!謝謝你!我們走了!”
封湛挑眉:“好。”
祁淩轉頭直勾勾的看著他,糯嘰嘰道:“伯伯再見。”
還有些舍不得。
封湛溫笑著。
這是這幾天以來,唯一一次感覺心尖一片暖。
鄭令恍然:“將軍頂罪,還討了主子們的歡心,好似也挺劃算?”
細想祁雁知與封湛的操作,怎麽有些像一人扮演慈父,一人扮演嚴母?
這話可不興說。
祁雁知可能會打死他。
封湛的手肘彎起,惡狠狠的捅了下鄭令的腹部,涼涼道:“現如今都會調笑我了。”
鄭令溫笑,不過一刻,臉色又沉了下來:“將軍,這次是阿迫惹.....”
話音未落,一隻大掌就抬起製止。
封湛另一隻大掌捂著傷口,沉沉道:“不必多言,事已至此,我們沒得退。”
“我記得多年前,劉家本隻有三城的煤礦,卻在短短半年起步。”
“獨占二十城,你去查查。”
“若當真有貓膩,殺人之事許能有所交代。”
鄭令作揖:“是!”
封湛的黑眸微閃,薄唇抿著,複又輕啟:“你可知道,山河寶藏圖?”
鄭令大驚:“山河寶藏圖?!”
這不是紀州的東西嗎?
“將軍怎麽突然提起那東西?”
封湛冷聲道:“我幼時曾意外聽到過林椏枝與她那貼身嬤嬤的對話,意外得知了一個大秘密。”
“你還記得,祁雁知剛出墓園時,那群暗殺她的婦人嗎?”
鄭令當然記得。
他在那場戰役中負傷,就是因為小瞧了那些婦人。
“這些事有什麽關聯嗎?”
封湛沉歎一聲,大掌驟然間攥緊:“山河寶藏圖是一個傳說,沒人知道它的真偽。但卻足夠引得無數人紅了眼,為之爭奪。”
“若我得知的消息無誤,那山河寶藏圖,可能就在祁隆昌手裏!”
鄭令錯愕不已。
山河寶藏圖在祁隆昌手裏!?
紀州是真的丟了那圖?!
所以洛陽王沒有說謊?
亦或是....洛陽王將山河寶藏圖移到了祁隆昌手裏?
鄭令蹙起眉頭:“可是,這與夫人剛出墓園慘遭暗殺有什麽關係?”
封湛沉沉的喘了口氣,肚裏又開始翻江倒海。
“傳聞山河寶藏圖,有一群守護者,行蹤不定。但若得寶圖,必得守護者拚死相護!”
話落,封湛彎下腰,額頭又開始冒汗。
祁雁知這個死女人!
下手沒輕沒重,下藥更是毫不留情!這是要拉死自己!
鄭令恍然間想起那些婦人。
下手狠決,更是如死士一般堅守心中的任務。
“將軍是懷疑....那群在墓園暗殺夫人與主子們的婦人,是山河寶藏圖的守護者?”
鄭令不由得有些膽寒:“可若是如此,那便是祁隆昌派她們來的!?”
“那祁隆昌豈不就是知道主子們的存在了?”
可看祁隆昌的反應,分明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道,他定會稟告聖上....
封湛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寒聲:“無論如何,阿櫻與阿淩的存在必須瞞住。”
“此外,既然他們已然炸了王府。祁隆昌定會因此事對我懷恨在心,鬧到陛下那裏。”
“陛下不會殺我,祁隆昌便更會憎恨我。若山河寶藏圖當真在他手中,這次也不失為一個良機,引出山河寶藏圖的守護者。”
封湛的黑眸陡然間變得淩厲:“那些人要殺祁雁知與阿櫻阿淩,留不得!”
鄭令鄭重的點頭:“屬下知.....”
話音未盡,陡然一轉語鋒:“將軍你....”
“噗噗....”
鄭令撇過頭,嘴唇死死抿著。
“噗!”
封湛變了臉色,咬牙切齒的吼道:“祁雁知!你這個死女人!”
話落,幾乎是彎著腰跑去解決。
鄭令低眉笑出聲。
別說...這味道還挺濃.....
與此同時,墓園。
林末正靜坐著,大門卻被“哢吱”一聲推開。
一股寒風灌入。
祁雁知麵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手中握著祁櫻的弩弓。
林末:“是雁兒嗎?”
祁雁知迎著風霜回了自己的院子,天藍色的狐裘毛上掉落好幾片雪花。
她抬腳踏入,聲音清冷。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