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賀音,我們從未拜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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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一陣嗡嗡聲的響起,封湛不禁蹙眉,略顯煩躁不說,腦子還被吵得極疼。
眼前人很是聒噪,甚至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封湛趕忙打斷:“你怎麽來了?”
李勇一怔,頓時安靜了下來。反應過來後,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腦子,怎麽把正事給忘了!”
封湛低眉,鬆了口氣,不慌不忙的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李勇細想了下,“約莫申時?”
“將軍,你睡得也太久了。夫人說你隻睡三個時辰,結果你整整睡了六個時辰!”
那眼神,帶著絲嫌棄的意味。
封湛錯愕:“她說我就睡三個時辰!?”
若是沒記錯,祁雁知走之前還掄了他一頓,似嘲諷的說了句讓他疼死七八個時辰....
封湛扯著嘴唇,氣笑了。
這個狡詐的死女人....
“不過夫人可太厲害了!”李勇略帶崇拜道:“聽二皇子殿下說您病得要死要活的,結果夫人來了,您就好了....”
封湛低頭,斂下滿眼的情緒。
確實,不到半天的功夫,他身上原本的疼痛感都消失了。
那斷腸的解藥實在太厲害了,效果顯著,他得找機會從祁雁知那裏多拿一些斷腸的解藥。
畢竟他可不想再嚐試一次毒發的滋味了....
封湛如是的想著,默默看了眼李勇,淡聲問道:“那你過來幹什麽?”
李勇當即半跪在地上,露出深惡痛疾的表情,“將軍!陛下派了鄭令當臨時的指揮官,同時還派了那什麽破公輸,成日盯著我們!”
封湛冷淡應了一聲,“我知道,陛下的這個指令,也是我心中所想的。”
“將軍!”李勇來氣了,“那你知不知道,不止那公輸,還有那大理司的掌事,與公輸一同指導我們。可成日裏就知道指手畫腳,折騰得弟兄們疲勞得都站不起來了!”
大理司掌事.....
“大皇子的門客,公孫執?”封湛蹙眉,語氣中帶著不可置信:“他怎麽會去西山?”
說起這個,李勇就來氣。
“將軍,那公孫執太欺負人了!成日裏幹涉鄭令的指揮不說,還試圖幹擾我們的訓練,弟兄們的罵聲都響徹西山了。鄭令這才忍不住讓我來尋您,想想辦
法。”
再這麽下去,西山軍營的士兵會被那公孫執給折騰死。
封湛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以為前往西山的隻有公輸,沒想到還有那大理司的公孫執。
聽說那人的手段陰狠,出了名的能折騰人。
“公孫執入西山,是陛下的主意?”
“是啊!”李勇氣得胡子都快飛起了。
“那公孫執成日裏披著他的紫袍大氅,說著風涼話。公輸也不管管,鄭令也不阻止,我倒是想出頭,鄭令每回都把我罵回來了!”
封湛聞後輕笑,“所以不是鄭令讓你來尋我想辦法,是你自己受不了了,私自跑下山了?”
李勇背著封湛的背影頓時一僵,眼睛瞪得極大。不過幾秒,憨笑著回頭,湊到封湛眼前,哀求道:“將軍,你就把我留在府裏吧!”
“或者,你有什麽任務盡管交給我老李!總之別讓我回到西山看那公孫執的死魚臉,其它什麽我都能幹!”
話落,他似乎想到什麽,眼睛一亮,“先前老左不是帶著那群小家夥去炸王府嗎?您讓我去炸王府也行啊!”
說著便磨拳伸展,躍躍欲試,滿懷期待的看著封湛。
後者黑臉,若非此刻使不上一點力氣,他都想揮拳打上去了。
還炸府,都炸出大事來了。
一個個的,一點輕重都不知道....
封湛忍了忍,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寒聲:“你可以暫時不回西山,但...給我老實本分待著,敢闖禍就立馬給我滾回西山!”
李勇驚詫一聲:“不炸了?!將軍你也太偏心了吧!讓老左帶著那群小鬼頭炸府,卻不讓我炸!”
封湛:“閉嘴!”
李勇不滿的站起,“那不炸也行,將軍你就把我安排去給夫人守院。”
一個副將...去守院....
封湛都要懷疑祁雁知是不是給李勇也下蠱了,怎麽一個個的,都愛往祁雁知那邊跑。
“不....”
“將軍!”
封湛話音未落,就被林總管的聲音打斷了。
林總管焦急的看了眼屋內的倆人,作揖行禮道:“將軍,二夫人來了。”
還是被架子抬來的,整個人如細柳般孱弱,仿佛一吹就能倒,卻偏偏要在這種時候亂跑。
林總管還是理解這些個下人的。
昨天封湛的
態度顯而易見,現如今怕是所有人都不會攔著這位被戰神將軍以命相護的二夫人。
然而封湛聽到來人,卻是不悅的皺眉,斥責道:“誰允許她出來了!?你們一個個是把本將軍的話當作耳旁風嗎?!”
被兩個侍女近乎架著入門的賀音聽到這句話,徹底僵住了,愣在了門口,一動不動的。
兩個侍女與林總管“撲通”一聲跪落在地,“將軍恕罪!”
賀音沒了支撐,也站不穩,隻能無措的扶著門。
那露在麵紗外的雙眸通紅,委屈的看向床上的封湛。
李勇也隨著看過去。
入目就是一身粉嫩色對襟蝴蝶裙袍的賀音,小臉被麵紗蓋著,隱隱約約看到了幾個痕跡。
不清晰,那雙眸通紅,直勾勾的盯著封湛。
李勇低頭,不禁嘀咕道:這醜八怪也配跟夫人搶....將軍怕不是瞎了.....
這話可不小聲。
屋內跪著的三人都有些震驚的望向他,偏偏後者不自知,大.大咧咧的對封湛抱拳:“將軍!屬下先去找夫人了,您慢慢養傷吧!”
話落,李勇轉身就走,擦身而過時,還瞟了眼賀音的側臉。
似乎還忍不住瑟縮了下肩膀,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一切都被賀音看在眼裏,她有些自卑的低頭,手掌輕遮著臉頰,落下一滴淚。
她的臉....徹底恢複不好了嗎?
賀音忍不住撇著嘴,委屈的看向封湛。
封湛冷淡一督,對著地上三人下令:“下次再敢陽奉陰違,你們也可以不用幹了!滾出去!”
三人連頭都不敢抬,彎腰出屋,順帶拉上門。
待屋內隻剩下倆人時,封湛又看向賀音,寒著聲斥責:“本將軍的命令,現在都管不到你了是嗎?不是說過了,沒有本將軍的允許,你不準再出院子了嗎!?”
男人的聲音帶著一股怒氣,臉上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賀音心底一寒,那飽含期待眼神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原本心中盈滿的幸福感,也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賀音緊緊撐著沿路的東西,一步步的挪過去,啞著聲,委屈巴巴的問道:“阿湛...你還在怪我嗎?”
話音一落,她也挪到了封湛的床邊,直接跌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想去
觸碰封湛。
封湛瞧見了,不動聲色的躲開,還借機拉開了與賀音的距離。
賀音伸出一半的手僵在半空,麵紗下精心塗抹的紅唇緊咬著,“阿湛...你既然沒有原諒我...那為什麽要替我尋來王都城最好的醫師,為我調養了一整天的身體?”
還有那滿院子的下人與補品,不就是封湛心疼自己,特意調過來的嗎?
賀音越想越委屈,“阿湛....你不要我了嗎?”
女人試圖站起,卻因使不上力氣,又再次滑坐在地上。抬眸,含淚委屈巴巴的看著封湛的冷眼。
封湛的眉間深深皺起,不悅道:“既然身體不適,就在院內好好待著,不要成日裏出來惹禍。”
賀音震驚的看著他,“阿湛現如今也覺得阿音麻煩了嗎?”
“可...可當年你...你說不管阿音再麻煩...你都會喜歡我...照顧我一輩子的啊...”
封湛的神色漸漸不耐,“賀音,你做過的所有事,我都十分清楚。想必你內心也極為明白自己做過什麽,我為你尋醫師,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但我的忍耐,不是你為非作歹的理由!”
“別說昨日府內的爭端與你毫無幹係,若非你告訴賀圖,刻意挑撥,他也不會闖禍,更不會惹惱了祁雁知。”
賀音無措的搖頭,“不是的阿湛...事情不是那樣的....”
說著便想伸手去握住封湛的大掌,卻再一次被封湛躲開。
賀音含淚,委屈到了極點,“阿湛,我承認自己之前因為太愛你...做過許多的糊塗事....但父親來戰神府,真的不是我挑撥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封湛冷眼看著,雙眸像摻了冰渣子般冷漠無情,似乎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相處在同一個空間了。
可惜再次單獨相處,倆人間早就橫了無數的障礙物,不可能再回到當初。
封湛側身,捂著被褥,裝作沒看到賀音那委屈含淚的模樣。
賀音的心一再下沉,直至穀底,“阿湛...你知不知道看著自己...自己心愛的人...被另外一個女人惦記著的那種滋味?”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跟祁雁知成雙成對,一起騎馬...一
起出遊,我的內心有多難受?”
賀音嗚咽了一聲,雙手緊攥成拳,“你娶我入門之時...我連大紅嫁衣都穿不得...喜轎不能張揚...隻餘下一個奴仆....入門更是連拜堂都沒有....”
“之後的日子更是黑暗無比,你日日與祁雁知出雙入對,視我做塵土,碰都不碰我一下..嗚嗚....”
說著說著,麵前女人悲戚的哭了一聲,忍不住低頭,聲聲抽泣:“你給了我期待...娶了我...卻又不認真待我...我因愛生恨,不得已做出來糊塗事....這一切的一切,當真是我的錯嗎?”
賀音那略帶指責的話語響起之時,封湛的臉色也漸漸變得複雜,目光極其深沉的看著她。
倆人對視著,一人含淚,哀怨的同時還摻雜著一絲愛意。
另一人目光深沉複雜無比,可眼底清白分明,沒有一丁半點的其它雜質。
甚至麵對這般楚楚可憐的賀音,他也沒有一絲心疼。
封湛幽歎一聲,“所以,我知道你闖了大禍,還是為你尋了醫師。”
“你的臉...是我的錯...”
“但這一切,都跟祁雁知無關。你與我之間的恩怨,你不該牽扯祁雁知。”
賀音含恨:“可若不是她搶了你,我又怎會變成現如今這副模樣啊?!”
她伸手,猛地握住了封湛的大掌,委屈的嗬道:“是她橫在我們兩個之間,挑撥了我們之間的關係!阿湛,你曾經有多討厭她,你都忘記了嗎!?”
“是你告訴我,你永遠都不會跟祁雁知有任何瓜葛的啊!”
封湛用力將自己的大掌抽了回來,冷漠的看著賀音,“可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賀音錯愕的喊道:“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聲音略帶顫的說道:“你說過娶她非你所願,你忘記了嗎?”
“我們...我們是被人脅迫分開的...分開了整整七年...若不是有祁雁知,你我現如今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夠了!”封湛冷聲打斷,直直的盯著賀音那滿是眼淚的小臉:“賀音,我們沒有拜過堂。”
“甚至於三書六聘,禮部印證的婚書,我都沒有給過你。”
“於你,我隻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