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良，你是如何知道的？可有和別人說起？”夏如雪問道。
    小良趕緊擺手：“夏大夫，我沒跟任何人說過。”
    夏如雪鬆了口氣。
    小良又接著說：“夏大夫，對不起，昨天我聽到了你跟文櫻的對話……”
    原來如此。
    夏如雪想了想，給了小良答案：“我不收徒弟，你若想跟著我學醫卻是可以的，不過我不能立刻答應你，要陳老先生同意了才行。”
    夏如雪覺得陳仲對小良有栽培之意，她不能奪人所愛。
    “那我晚上就跟老先生說。”小良點了點頭。
    “你不能跟老先生提什麽開膛破肚！”夏如雪叮囑，陳仲是個求知若渴的人，若要讓他知道夏如雪還有這樣一門絕技，肯定會來請教。
    “夏大夫，我知道了。”小良很開心，他覺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他跟在陳老先生身邊三年，雖然還沒有學任何醫術，但對藥材的熟識度已經得到了老先生的認可。
    小良走的時候一蹦一跳的，喜悅之情不言而喻。
    夏如雪沉默了，她現在已經有兩個學生，大妮、馮敬，要是再加上小良……
    學生越來越多，責任越來越大了。
    她端著營養餐回到房間，文櫻躺在床上，正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她。
    “姨，小良哥哥是不是去找你了？”看到夏如雪之後，文櫻問。
    夏如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把文櫻扶起來，讓她靠在軟枕上。
    “他是來找我了，說要跟我學醫術。”
    文櫻不好意思地笑笑：“姨，小良哥哥真的很喜歡學醫，他很聰明，已經把益鶴堂所有的藥材都認全了，並且知道每一種藥材的功能、功效。”
    “他告訴你的？”夏如雪問，小良跟文櫻倒是什麽話都聊。
    “我傷口疼，讓他說故事給我聽，他說他不會說故事，我就讓他說一說他的成長經曆。”文櫻說著，眉頭皺了起來，“小良哥哥很可憐，他是陳老先生撿回來的孩子，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他被撿回來的時候已經七歲了，之前一直跟乞丐們生活在一起。那年冬天，天氣極冷，凍死了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小良哥哥也差點被凍死，是陳老先生救了他。”
    ……
    文櫻把小良跟她說的話都告訴了夏如雪。
    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姨，你會教小良哥哥醫術嗎？”文櫻見夏如雪聽完後一直不說話，還是忍不住問道。
    “他是陳老先生的藥童，要問過陳老先生之後才可以確定。”夏如雪抬手撫了撫文櫻的腦袋，“你希望我教他？”
    “小良哥哥真的很聰明。”文櫻嘻嘻一笑答道。
    “行！那我一定好好考慮一下！先吃飯吧！”夏如雪把營養餐端起，用勺子攪了攪。
    “姨，我可以自己吃。”文櫻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夏如雪喂的飯比較香，可她不能貪戀。
    “真的可以嗎？”夏如雪詢問。
    “真的可以，我傷口已經不疼了。”文櫻說著還動了動胳膊。
    夏如雪沒有勉強，把碗遞到文櫻手中。
    隨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她吃得津津有味，逐漸放下心來，看來傷口真不疼了。
    晚飯後，陳仲來找夏如雪。
    說起了小良的事情。
    夏如雪在他眼中看到了長輩的關心和憂慮。
    “夏大夫，小良的出身不好，老夫不給他教醫術是有原因的。”陳仲聲音低低的，給人的感覺像是老了十幾歲。
    夏如雪給他倒了杯茶：“老先生，我就算是教小良醫術也要經過你的同意。”
    “夏大夫，老夫不是怨你，你先聽老夫說。”陳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慢道來，“小良其實是老夫徒弟的兒子……”
    “他是老夫最得意的徒弟，年紀輕輕，製毒用毒的能力已經超過了老夫。”陳仲沉浸自己的回憶中，“可是他竟然被歹人利用了，無緣無故給老百姓下毒，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後來隻要有人出得起錢，毒誰他都願意！”
    “我雖喜歡研製毒藥，卻從來沒有毒過無辜之人，沒有因為錢財去害人性命。教他製毒之前，這些話我三令五申地說，可是有什麽用？他還是走上了歧路，後來被仇家追殺喪命了。他娘子傷心欲絕也跟著去了，隻留下三歲的小良。我當時並不想管小良，任他跟乞丐們生活在一起，其實是想讓他吃些苦。後來我收留了即將病死的小良，一直帶在身邊，這孩子很聰明也知道感恩。不過，我心裏有顧忌，一直沒有教他醫術，就是怕他像他爹一樣走向歧途……”
    夏如雪靜靜地聽著，她沒有想到小良有這樣的出身。
    “陳老先生，那你準備教小良醫術嗎？”夏如雪問道，她覺得也不能因為小良爹爹犯了錯誤，就把小良否定了。
    小良的笑容很純潔、幹淨，是個心思純正的孩子，好好引導培養一定不會走上彎路。
    孩子成長的環境很重要，要是一直沉浸在救死扶傷的環境中，孩子耳濡目染也會成為救死扶傷的人。
    “老夫一直在糾結，其實小良這孩子很有醫學慧根。”陳仲臉上露出了些許得意，“老夫讓他看的醫書他全部記住了，隻是不會用而已。”
    “老先生可願意聽我一句？”夏如雪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埋沒了小良的才能。
    “夏大夫但說無妨。”陳仲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正需要有人幫他梳理。夏如雪年紀雖小，但說話做事都大有乾坤，是個智慧之人。
    “老先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令徒當初走上岔路多半是跟他所處的環境有關係。”夏如雪說道。
    “他交了個好友，不是什麽正派人士，他也跟著學壞了……”陳仲說著搖了搖頭，“說到底還是我這個當師父的錯，沒有及時發現他的不對勁，讓他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最後難以回頭……”
    “老先生，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不要自責了。小良還小，有人正確引導就不會犯大錯。再說，他現在學的是醫術，是怎麽救人，而非如何害人。”夏如雪見陳仲很認真地聽她說，她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我覺得小良既然對醫術這般感興趣，說不定是學醫奇才，不能埋沒。”
    “你說這話也有道理，可老夫年紀大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管好益鶴堂上，實在拿不出時間教導小良。”陳仲邊說邊看夏如雪。
    夏如雪瞬間懂了他的意思，薑是老的辣，什麽精力不足都是假的，陳仲這是等她的承諾呢！
    “老先生，我不收徒，目前已有兩個學生，小良要是願意的話，就當我第三個學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