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魏行來找夏如雪。
    他肩上挎著藥箱，一看就剛剛出診完。
    “如雪丫頭，不好了，你婆婆中風了！”他這話一出，倒讓夏如雪懵了一會兒。
    反應過來之後，才知道他說的是鄭老太。
    “中風？我昨日還見過她，生龍活虎的，怎麽會中風？”夏如雪說道，她真不想承認鄭老太，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們跟鄭老太已經沒有關係了。
    “鄭老太雖然可惡，但也是個可憐人，要不是鄰居今天找她借東西，她就是死在家裏也沒有人知道。”
    “那麽大的院子，就隻有她一個人在，生病了也沒有人管。”
    ……
    “秦立春和秦冬陽不都在嗎？”夏如雪皺著眉問。
    “都不在。”魏行搖了搖頭，“老太太現在嘴歪眼斜，說不了話，也動不了。我想了想，秦暮風不在，也隻能把這事跟你說一說了。”
    “魏大夫，我們跟她已經斷絕關係了。”夏如雪不想管鄭老太，她那麽疼秦冬陽，生病了就應該由秦冬陽照顧。
    “我知道，可秦立春和秦冬陽都不在，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家吧……”
    “我可以去給她瞧瞧病，但我不會照顧她的！秦冬陽肯定又去喝酒了，我讓人去找他！”夏如雪覺得自己能不計前嫌給鄭老太瞧病，屬實高尚，醫者的風範半絲沒丟！
    “也行！我再陪你去一趟吧！”魏行剛給鄭老太瞧過，那中風實在是太嚴重了，他施了一遍針，也沒有任何好轉。
    他想看看夏如雪遇到這樣的病情會怎麽治療。
    夏如雪走的時候，叫上了大妮。
    她要從案例出發，教大妮一些護理知識。
    秦家，看起來冷清荒涼。
    走進秦家的大門，夏如雪又想起自己撞頭後蘇醒，第一次到秦家的情景。
    一晃大半年過去了，秦家的變化還真是大。
    “老師，我怕……”大妮對這個地方也是畏懼的，顫顫地說道。
    “怕什麽？她如今隻是個病人而已。”夏如雪說道，“而我們是醫者，不管跟她之間有什麽仇怨，這一刻我們都要放下。”
    “老師，我……”大妮梗住了，她知道夏如雪說得是正確的，深深地呼吸幾次，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隻是她們還沒有走進鄭老太的房間，喝得醉醺醺的秦冬陽忽然跑了回來。
    “娘！娘你怎麽了？”
    他跌跌撞撞，將夏如雪撞到了一邊。
    夏如雪手中的藥箱磕到了他的腿，他疼得嗷嗷直叫。
    待看清夏如雪之後，他就指著夏如雪開罵：“你來幹什麽？是不是你把我娘氣倒的？”
    “我沒有那份閑心！”夏如雪冷冷回了一句。
    秦冬陽哪裏聽她說話？
    “就是你把我娘氣倒的，要不然你怎麽會在這裏？”
    “秦冬陽！”魏行覺得秦冬陽太過分了，“如雪是來給你娘診病的！你自己去外麵喝酒逍遙，你娘病了都沒有人知道。你現在吼吼地叫喚什麽？”
    秦冬陽這才看到魏行。
    “魏大夫，你醫術那麽好，你給我娘看病就行，我娘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她，你讓她回去吧……”
    魏行說道：“我已經看過了，以我的醫術並不能治好你娘，你若想讓你娘康複，就請讓開！”
    “怎麽可能？連你都看不好的病，她怎麽可能看得好？”秦冬陽仍舊攔著夏如雪。
    “你懂什麽？夏大夫的醫術不高明的話，怎麽能在縣城打出那樣的好名聲？”魏行繼續說道。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讓她給我娘看病！她蛇蠍心腸，本來就盼著我娘早點走，萬一她在治療的過程中動什麽手腳怎麽辦？”秦冬陽還是不願意讓夏如雪給鄭老太診查。
    甚至開始質疑夏如雪的醫德，這讓夏如雪很不高興。
    她手上事情多著呢！既然秦冬陽不領情，她也沒有必要強硬留下。
    一旦那樣，鄭老太出任何問題，都會被說成是她在暗中動了手腳。
    “魏大夫，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了。”夏如雪看向魏行。
    魏行見狀隻能點頭。
    “那你先回吧！我再去看看！”
    夏如雪帶著大妮毫不猶豫地離開，秦冬陽看著她們的背影還罵了一句：“秦家不歡迎你們，以後不要再來了！”
    “秦冬陽，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麽嗎？”魏行覺得這個秦冬陽腦子裏麵大概有泡，所說的話太上不得台麵。
    “魏大夫，這大石村，我就信你的醫術！你一定能治好我娘！”秦冬陽衝魏行笑了笑。
    魏行不想理他，一甩衣袖進了鄭老太房間。
    秦冬陽跟在他身後，等看到鄭老太的樣子時，他一下子嚇得愣在原地。
    半天才反應過來，撲在鄭老太床邊：“娘，你這是怎麽了？”
    鄭老太歪著嘴，嗓子裏發出了一些聲音，卻跟本說不了話。
    秦冬陽不知道她要表達什麽，又問了一遍：“娘，你想說什麽？”
    秦冬陽趴在鄭老太床邊，耳朵湊在她跟前，試圖聽到鄭老太的話。
    “秦冬陽，你覺得你娘這樣還能說得了話嗎？”魏行瞥了秦冬陽一眼，“站在一邊，別影響我診查！”
    秦冬陽站起來的時候搖晃了幾下，他酒喝多了，剛剛挨到床竟然有了幾分困意。要不是魏行喊他，他再趴一會兒可能就睡著了。
    “魏大夫，我娘怎麽樣？”見魏行給鄭老太檢查完了，秦冬陽趕緊問。
    “你娘這是嚴重中風，我能施針調理，讓她的病情不至於惡化，卻不能讓她恢複到以前的樣子。”魏行覺得自己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這病他治不了。
    秦冬陽卻生出了其他想法，覺得魏行跟夏如雪走得近，不好好給他娘治病。
    “魏大夫，你是不能治？還是不想治？”
    魏行臉一冷：“秦冬陽，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行醫十幾年，對患者從來都是盡心盡力，你竟然質疑我的醫德？”
    “你跟夏如雪走那麽近，我怎麽相信你？”秦冬陽說道。
    魏行笑了笑，指著秦冬陽說：“你……你既然覺得我們都不想給你娘治病，那你就找其他的大夫吧！我警告你，你娘的病越拖越難治！”
    “找就找！我現在就帶我娘去縣城！”秦冬陽說道。
    魏行見他態度堅定，也不再說什麽，拎起藥箱離開，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事關人命，他回頭看著秦冬陽叮囑了一句：“秦冬陽，我建議你去縣城益鶴堂。”
    “我才不去益鶴堂！別以為我不知道，那裏的大夫跟夏如雪都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