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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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寧州縣之行,收獲有些出乎陸恒的預料,本來他跟趙立春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沒想到這才兩天不到任務就完成了一半。
餘下還有五天時間,陸恒也沒有幹等著於曉曼那邊幫忙牽線搭橋,主動把黃宇涵等人邀請出來小聚了一次。
一間鄉間野味店裏。
黃宇涵、王俊霖、杜鋒、嬌嬌等人都到齊了,讓陸恒沒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在ktv遇到的冷豔女人杜依依也來了。
經過介紹陸恒才後知後覺,這女人居然是杜鋒的親姐姐!
“陸先生,沒想到這麽快又見了。”杜依依主動打著招呼。
陸恒還沒說話,就聽杜鋒驚訝問:“姐,你倆認識?”
“見過一次。”杜依依挽了挽額前的發絲,笑容一綻開,臉上的冰爽瞬間如冰雪消融,她矜持地笑了笑說,“陸先生,不請自來,希望不要見怪。”
陸恒忙說,“哪裏哪裏,杜小姐肯賞臉,這是我的榮幸。”
雙方落座後,打開了話匣子。
在此過程中,陸恒主動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這件事終究紙包不住火,倒不如主動說出來換取一個好感。
黃宇涵坐在陸恒左側,聽完就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打趣道:“好你個小子,原來是雲山縣派來的臥底,難怪我們要給你找工作,你死活不願意。”
“你小子藏得深啊,這可不行,必須得罰酒三杯。”
“哈哈,你小子怎麽想出來到咱們工業園拉企業的?龔輝可不是省油的燈,要是讓他知道,非找人揍你不可。”
王俊霖和杜鋒都笑鬧道。
“我的錯我的錯。”陸恒雙手合十做了作揖,“初來乍到,要是早知道各位都是性情中人,我也不會留一下。這不,今天這桌就是特意給各位哥哥姐姐賠罪的。”
這點小事大家都沒怎麽在意,反倒陸恒說出了身份,大家都對他高看了一眼,能被縣裏派來委以重任,說明陸恒還是很有能力的,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小陸,你來這邊拉企業,情況怎麽樣了?”
黃宇涵往嘴裏塞了一塊野兔肉,隨口問道。
陸恒放下筷子,有些鬱悶道:“目前還沒什麽進展。”
“姐,你們公司不是最近正在找地兒投資嗎?”杜鋒看向了杜依依,“好像現在跟寧州縣這邊還沒敲定的吧?”
他跟陸恒是真的不打不相識,這家夥的性格非常對他胃口,為人謙遜,喝酒豪爽,人也大氣,適當幫他一把杜鋒還是很願意的。
陸恒眼前一亮,也將眸子投向了杜依依,“杜姐,您那邊什麽情況?能說說嗎?”
杜依依淺淺地抿了口眼前的啤酒,遲疑了十幾秒,才開口道:“我們做的是一家水泥公司,天河水泥聽說過嗎?”
“這是咱們省裏排得上號的大水泥廠,我當然聽說過。”陸恒神色一振,自打進入招商辦之後,他把省裏,甚至鄰省一些叫得響名號的企業都詳細地了解了一遍,以備不時之需。
而這家天河水泥廠,也是其中的一家,這家公司成立年頭不算久,滿打滿算也就七八年,不過他們研發出了一套先進的環保技術和裝備,這讓他們得以在眾多的水泥廠中脫穎而出,短短幾年就滾雪球般迅速壯大。
目前這家水泥廠在省內就擁有七八家分廠。
陸恒忙問道:“杜姐,剛才杜哥說的投資,是怎麽回事?你們是準備開新廠子了?”
杜依依點頭道:“是準備在這一片投資一家新廠,覆蓋省北地區,目前的話,我們相中了雲山縣和寧州縣這兩個縣,這兩個縣相鄰,又都是通往粵省的樞紐,這次如果投資的話,資金不會太少。”
陸恒呼吸都急促起來,局促不安道:“杜姐,那你們現在是怎麽個打算,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
“沒什麽不方便的。”杜依依燦爛地笑了笑,“這家公司是我跟我丈夫合開的夫妻店,他占了大部分股份,做決定拍板的人是他,目前的話,他是屬意留在寧州縣的,最近正在跟縣裏邊洽談。”
聽到還在洽談,陸恒心中就鬆了一口氣,隻要合同還沒簽,那他就還有機會。
還沒等他說話,就聽杜鋒皺起眉頭,滿腹怨氣道:“什麽丈夫,那個混蛋在外麵瞎搞八搞,哪裏有把你當妻子?王八蛋,當年要不是我們杜家資助他,他一個農村窮小子哪來的錢創業,這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黃宇涵等人都沉默了下來,顯然也都知道這件事。
杜依依瞅了眼弟弟,表情有點無奈。
這個沉重的話題,讓現場的氣氛都有些壓抑,好在嬌嬌及時活躍起了氣氛,大家也一致不再提及,一杯一杯喝起了酒,現場的氣氛才重新歡快起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外麵突然傳來了爭執聲,還伴隨著女人的哭泣。
眾人聽出那女人的聲音,似乎是剛出去上洗手間的杜依依,臉色一變,齊刷刷的走了出去。
“鍾嶽,是你這個王八蛋,你對我姐姐做了什麽!”杜鋒抬頭看到對麵一個三十歲上下,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眼裏冒出了憤怒的火焰。
陸恒也在打量著這個男人,從他的穿著來看,這應該是一個很有小資情調的男人,年紀輕輕便成就了一番事業,眼角有掩飾不住的傲氣。
這也難怪,他才三十歲就成為了一家市值過億水泥廠的大老板,換了誰都會有些傲氣。
此時聽到杜鋒的話,鍾嶽臉色陰沉,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小臂崽子,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吃了大便嗎,嘴巴這麽臭。”
“我草你媽!”杜鋒怒吼一聲,準備報以老拳。
陸恒一看情況不對急忙拽住了他,“杜哥,你現在打了他,他鐵定立刻報警,到時候吃虧的是你,法治社會,咱們以理服人。”
王俊霖也勸道:“陸恒說得沒錯,你丫的脾氣收斂點。”
鍾嶽聳聳肩一臉不屑地看著幾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到了陸恒臉上,嘖嘖說道:“杜依依,你總說我在外麵拈花惹草,你不也一樣在外麵包養小白臉?你行啊,這種貨色沒少花錢吧?”
黃宇涵他們幾個他都認識,唯獨陸恒是一副生麵孔,而且還長得這麽帥,他下意識的就認定這是杜依依包養的小白臉。
杜依依被他無恥的話氣得不輕,嬌軀輕輕顫抖著,“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做了彪子還要立牌坊?”鍾嶽冷笑不已:“平時看你一副貞潔烈女的樣子,沒想到也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咱們大哥就不說二哥了,濤濤的撫養權我要定了,你這種下賤的女人根本不配當濤濤的媽媽!”
杜依依冷冷說道:“濤濤我絕不會讓給你,咱們法庭上見吧。”
鍾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往嘴裏塞了支和天下,掏出一個鍍金防風打火機點燃,美滋滋地吸了一口,走到陸恒身邊時,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小狗,我的女人你也敢玩,很有種嘛。雖然這是我不要的女人,但也不是你這種人能玩的,你等著吧。”
“那我等著。”陸恒也沒去解釋,衝他笑了笑。
“行,有種。”鍾嶽愣了一下,豎起了大拇指,“希望你多維持一會,不要過早地對我下跪求饒。”
“不會有那天的。”
鍾嶽笑笑進了包廂。
杜依依一臉擔憂地看著陸恒,“陸先生,你剛才為什麽不解釋清楚?”
“有用嗎?”陸恒無所謂地笑了笑,“對這種自負的人來說,他認定的事情就是真理,哪怕我怎麽解釋,他都是不會相信的,既然這樣,我又何必浪費口水?”
杜依依沉默了一會,鍾嶽確實是這種性格的人,無論在家裏還是公司,都是說一不二,別人說的話他不會多聽半句。
頓了頓,杜依依叮囑道:“這些年他在外麵認識了一些混子,我擔心他會找這些混子報複你,你一定要多加留心。”
陸恒並不關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反而問道:“杜姐,天河水泥,你占多少股份?”
“我占32,鍾嶽占38,剩下的在合夥人手裏。”
陸恒挑眉道:“這麽說,隻要拉攏這個合夥人,你也能實現控股?”
杜依依搖頭苦笑:“你想的太簡單了,那個合夥人是鍾嶽的大學室友,叫王城,他占了30股份,這個人跟鍾嶽關係非常鐵,每次公司大決策,他都是堅定站在鍾嶽這一邊的。”
陸恒不管這些,看著杜依依問道:“杜姐,我隻問你,你想掌控住這家公司嗎?”
杜依依笑道:“怎麽不想呢,這也是我七八年的心血,當初大學一畢業就創業建立了這家公司,青春全在上麵了。不過很難,鍾嶽不可能把公司的管理權交給我的。”
陸恒神秘地笑了笑,“事在人為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
杜依依就笑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話,我一定做主去你們雲山縣投資新廠。”
“那可說定了哦。”
一頓飯盡歡,大家各自散去了。
另一個包廂中。
鍾嶽正和一對年輕的夫婦在吃飯。
這對年輕的夫婦,正是他的合夥人王城和他的新婚妻子柳妍希。
“我說王城,你們兩口子也太膩味了吧,這頓飯我光吃你們撒的狗糧了。”鍾嶽無奈道。
“哈哈,鍾子,你和依依的事,還沒解決好?”王城摟在膩在他懷裏的柳妍希,笑著問道。
鍾嶽一聽到杜依依的名字就感到煩躁,“別提這賤人了,剛才在外麵,我還碰到這賤人和她的小白臉在一塊,媽的,老說我在外麵找女人,她自己不也一路貨色。”
王城吃驚道:“不會吧,我感覺她不是這樣的人。”
“我親眼所見,難道還能有錯?”鍾嶽喝了半杯啤酒,“不提了不提了,咱們繼續喝。”
今天心情不佳,鍾嶽咣咣就是一通灌,沒多久就喝得五迷三道,幾分鍾後,他站起身上廁所,正巧柳妍希也尿急。
“弟妹,要不你先?”
店裏就兩個洗手間,另一個被人占著。
他話剛落音,柳妍希還沒來得及說話,猛地感覺耳垂被人舔了一下,她渾身仿佛過電般顫了顫,緊跟著一臉震驚的看著身邊的鍾嶽,“你……”
鍾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咧著嘴笑,“王城那小子真是好福氣啊,找了弟妹這麽漂亮的女人,以後有福咯……”
柳妍希隻覺得有點心慌意亂,下意識的朝鍾嶽遠了兩步,這時,她聽到了“鍾嶽”的聲音,“弟妹,其實吧,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了,我知道你對我肯定也有意思對吧,今晚我在芒果酒店開房間,你來找我好嗎,放心,不會讓王城知道的……”
“你!”
柳妍希又驚又氣,瞪大美目盯著鍾嶽,沒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渣,虧得王城還總在她耳邊誇他重情義!
一肚子的髒話在嘴邊來回滾了幾圈,最終還是沒罵出口,她跺了跺腳,連廁所也不上了,急急忙忙回到了包間。
鍾嶽上完廁所回來,詫異的看著柳妍希問道:“弟妹你怎麽回來了,我好了,你趕緊去上吧。”
柳妍希咬了咬紅唇,最終還是沒忍得住尿意,起身朝門外走去。
就在他路過鍾嶽這邊的時候,啪,一隻大手狠狠地拍在她臀部。
柳妍希震驚的撇過頭,看著一臉笑意的鍾嶽,內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抱著頭嗚嗚的哭了出來。
這人怎麽這樣啊,一而再,再而三的占自己便宜。
當著好朋友的麵,他都敢這麽欺負自己,這是人做的事嗎。
這一刻,她恨透了鍾嶽這個衣冠禽獸,但是看到喝得迷迷糊糊的王城,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王城很珍惜鍾嶽這個朋友,要是說了,他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更重要的是,一家公司如果合夥人鬧了矛盾,那是很嚴重的事,她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隻能忍氣吞聲,當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