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黃金鎮恐怖傳說(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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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屋裏。
    原本不斷跳動的橙紅色火光早已熄滅。
    灰白色的煙霧從餘燼上嫋嫋升起, 熏黑了後方的金元寶。
    金元寶少了許多。
    碩果僅存的那些胡亂地堆疊在木桌上,就像是超市裏被人挑剩下的水果一樣。
    趙惜年跟著顧磊磊走進來。
    她“哇哦”了一聲,失望開口:“我從來沒有見過神廟呢……這裏和我想象中的一點兒也不一樣。”
    “你想象中的神廟是什麽樣子的?”
    顧磊磊邁過一隻被壓扁的紙花籃, 隨口問道。
    趙惜年小心翼翼地繞開了一名紙紮人, 說:“怎麽也得有十七八個侍從走來走去,到處都擺放著精美的花果祭品。”
    “哦, 對了, 還得有很香的煙味, 一大堆非常高的神像……諸如此類的東西。”
    “反正,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
    她皺皺鼻子, 無情評價道:“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個車禍現場!”
    倒也沒有說錯。
    這裏就是一個車禍現場嘛!
    土方車的車屁股距離顧磊磊一行人不足兩米。
    它的前半截被卡在牆壁之中, 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顧磊磊的目光略過倒在地上的紙紮人。
    那些曾經聚攏在一起, 互相嬉笑的;坐在紙紮的餐桌旁,伸手夾菜的;還有站在兩旁,像護衛一樣凝視前方的……
    現在統統都倒在地板上疊疊樂了。
    顧磊磊盯著它們看了幾分鍾。
    紙紮人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天前,這些紙紮人分明還是可以活動的。
    顧磊磊至今都記得紙紮人突然整齊華一,扭頭看她的那一幕。
    “難道是神婆的力量不足以維持神廟裏的氣氛組了?”她暗自猜測起來,“站在宅院裏的兩排死人也不見了。”
    但是,再往前,層層疊疊、糾纏不休的白布們倒是一如既往的密集,和上一次來的時候沒有半點差別。
    從這個角度來看, 神婆的力量似乎完好無損,並沒有因為百草墳的炸毀而減損。
    趙惜年縮著脖子走到顧磊磊的身側。
    她盡量壓低聲音, 問道:“前麵是什麽地方?為什麽全是白布?我根本看不見後麵有什麽了……”
    顧磊磊道:“前麵就是神婆的老家, 上一次, 我就是在白布後和神婆見麵的。”
    前麵很安全, 沒什麽問題。
    顧磊磊還記得觀眾們是如何評價這個地方的。
    隻是,這句話剛在她的舌尖上打了個轉兒,就又被她吞進肚子裏去了。
    此一時,彼一時。
    顧磊磊心想:還是得再看一眼彈幕,以防不測。
    這群冒險家是在做什麽?他們難道是想一口氣端掉這座神廟嗎?
    老天啊!夭壽啦!死神的信徒要被人殺死啦!嘿嘿,死掉的信徒才是好信徒,其實我還真的有點兒期待呢!
    別的不提……這裏怎麽變得那麽破了?哦!怎麽牆壁裏還有一個車屁股啊!
    她之前開車撞了死神的神廟……你看嘛,外麵還有一個超大的洞。
    瞧這架勢,神婆已經完全認真起來了吧?她都不敢再分神控製死神的眷屬們了。
    死神的眷屬?在哪兒呢?
    那些紙紮人不就是?它們雖然是最為低等的眷屬,但也還是眷屬。
    果然,這一回,觀眾們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顧磊磊耐心等了片刻,終於看見了自己想看見的東西。
    一位熱心觀眾如是科普:
    你們看見房間深處的白布了沒有?這些白布就是死神信徒的力量源泉!隻要被碰到,就會變成新的眷屬!……
    顧磊磊心滿意足地挪開目光。
    醫生謹慎地走到她的身邊,問道:“你看了很久……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顧磊磊抿起嘴,說:“當然,問題可太大了——首先,我們不能被這些白布碰到……”
    話音未落,一聲壓抑的碎叫聲便從耳機裏傳來。
    田梁戰戰兢兢地喊道:“可是……這些白布……好像在往外麵蠕動啊!怎麽像蛇一樣?”
    顧磊磊眼皮一跳。
    她當機立斷,轉身就跑,還不忘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火柴,點燃砸向後方。
    南名扭頭看了一眼,大聲問道:“你丟了什麽東西?”
    顧磊磊悶頭狂奔:“火柴!旅館裏拿的!”
    她跑出堂屋,方才回頭。
    隻見房屋深處,白布蠕動遊來,近乎將棗紅色的地板鋪成一片雪白。
    而在這些雪白之中,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黑色。
    顧磊磊猜:那應該是被火柴燒焦的白布。
    隻是,一盒火柴的火勢太小。
    白布們一湧而來,很快就能把一場大火扼殺在搖籃之中。
    然而,一盒火柴的火太小……那一桶汽油的火呢?
    顧磊磊一行人選擇戰略性撤退。
    他們暫時退出神廟,來到麵包車旁。
    田梁從後備箱裏翻出了一根管子,說:“還好我在地表世界的時候,沒少跑長途。”
    “我們需要多少汽油?”
    顧磊磊想了想,說:“留下從白村回黃金鎮的量就可以了。”
    說話間,她又舉起望遠鏡,朝神廟裏看了一眼。
    趙惜年問道:“怎麽樣?白布追出來了嗎?”
    顧磊磊搖搖頭:“沒有,它們又縮回去了……”
    她快走兩步。
    停下來之後,原本不怎麽疼的肋骨反而開始抽痛起來。
    顧磊磊放棄了自己上的打算。
    她環顧四周,走向南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輪到你了,去吧!我記得土方車的後備箱裏還有不少汽油。”
    南名眨眨眼睛。
    他目光下落:“……雖然它看上去不是很好喝的樣子,但是……”
    “噗——”
    “咳咳!咳咳咳咳!”
    正在用嘴吸汽油的田梁一下子就嗆到了。
    他把嘴裏的汽油吐到床單上,怒罵道:“你才在喝汽油呢!你上過高中沒有?這叫虹吸現象!”
    南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那你也給我一根管子吧,我要去喝土方車的汽油了。”
    他攤開右手。
    顧磊磊輕咳一聲:“你沒必要喝它——我們的目的是點燃神廟,所以,把油箱砸開,讓汽油漏到地上就行。”
    “咦?不用喝嗎?”南名咂咂嘴巴,兩根眉毛全都耷拉了下來。
    他慢吞吞地走向神廟。
    顧磊磊盯著他瞧了一會兒,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南名好像有點兒失望。
    他到底在失望些什麽呢?
    沒能理直氣壯地去嚐嚐汽油是什麽味兒的嗎?
    嗯……說起來,她似乎也沒有嚐過汽油的味道呢!
    顧磊磊“嘶”了一聲,忍不住蹲下身來,用小指沾了些汽油,塞進嘴裏。
    “呸呸呸!”
    奇怪的苦味。
    顧磊磊頂著田梁看智障的眼神,跑到一旁漱口去了。
    ……
    轟——
    汽油的威力絕非是小小火柴可以相提並論的。
    就在顧磊磊一行人把一隻自製火把砸到土方車後的汽油堆裏時,一道濃烈的火光衝天而起,直上屋頂。
    無數白布從房間深處蜂擁蟻聚般趕來!
    它們就像是敢死隊一樣,不顧自己也在燃燒——甚至快要被燒焦、燒毀了——拚命地往火堆裏湧去。
    一波、兩波、三波……
    顧磊磊的嘴巴越張越大:“這房間裏居然有那麽多白布!還好我們沒有直接衝進去!”
    按照體積來說,哪怕把這些白布全部擠壓成一團,這間堂屋也沒辦法塞下它們吧!
    可惜,這種救火行為毫無意義。
    可燃的白布觸碰到火堆之後,反而變成了新的燃料,讓火勢進一步加強!
    五分鍾前,火焰還隻有土方車後的小小一堆,五分鍾後,半個堂屋都燒了起來。
    熱浪滾滾襲來。
    趙惜年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欣慰開口:“折騰了那麽久,總算要結束了吧?”
    當然沒有結束了。
    顧磊磊的手指悄悄按了按口袋裏的信封。
    這封信裏的儀式還沒有用到呢!
    她目不轉睛地直視火光。
    再者,神婆……
    “來了!”
    顧磊磊瞳孔一縮,收斂思緒,不再胡思亂想。
    隻見堂屋內的火光突然靜止下來。
    橙紅色的火焰就像是褪色的老照片那樣,一點、一點地失去顏色,變成了黑白相間的模樣。
    很快,不知名的力量襲來。
    黑白色的火焰在眨眼間四分五裂,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聲勢浩大的火災瞬間熄滅。
    焦黑的白布被裹挾著向後退去,而新的白布則不止不休地向前遊動,填補空缺。
    一分鍾後,一切恢複如常。
    神廟裏完好無損,仿佛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什麽火災一樣。
    “咕咚。”
    周圍一片死寂,隻能聽見響亮的口水吞咽聲。
    顧磊磊低語道:“神婆出手了。”
    正所謂“丹唇未啟笑先聞”。
    神婆的出場亦是如此。
    詭異空靈的嗩呐聲從堂屋深處幽幽傳來,很快便散布到了空氣的每一個角落之中。
    飄揚的白布翻轉折疊,在日光的照射下泛出似水漣漪。
    一道黑影出現在白布後方。
    尖銳嗩呐突然暴起一個音節,很快又歸於若有似無的低吟。
    詭異的氣氛徹底拉滿。
    顧磊磊用餘光瞥了眾人一眼,發現小言、趙惜年和田梁都略微有些哆嗦。
    很顯然,小言是因為興奮,趙惜年和田梁則是因為恐懼。
    神婆確實很擅長裝神弄鬼。
    顧磊磊略微有些走神,心想:讓她去開鬼屋的話,一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神婆從白布中飄出。
    她依舊是盤腿,依舊坐在白色綢布的簇擁之中,依舊讓白布拖著自己一起走動。
    但是,這一回,她的高度變高了許多。
    原本平貼著地板移動的神婆被無數白布撐起,近乎與天花板平齊。
    神婆高高在上地低下頭顱,無情的雙目向顧磊磊一行人投來冰冷的注釋。
    “汝等不當爾!”
    田梁咽了口口水,壓低聲音,詢問眾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在說什麽?”
    顧磊磊用氣聲翻譯道:“她在說,我們不應該這樣做的。”
    “汝在褻瀆神祇!”
    趙惜年小聲道:“這句話我聽懂了。”
    田梁心有餘悸地點頭:“我也,我才發現我是個文盲。”
    盡管沒有任何一個人對神婆的指責做出反應,但神婆依舊泰然自若地喋喋不休起來。
    “汝欲生,則去之!汝欲死,則留之……”
    “……她在說什麽?”
    交頭接耳聲在耳機裏連綿不絕。
    這一回,顧磊磊非常主動地為神婆做翻譯:“她說,我們想活下來,就要離開這裏;我們想死的話,就要留下來。”
    “神明之力絕非汝等凡人可想也!”
    “她說……”
    “哦,這句話我聽懂了,她是想說神明很厲害,是我們這群凡人想象不到的。”
    “對!”
    “天哪我聽懂了,原來我還不是文盲……不瞞你們說,當年高考的時候,我的第一篇文言文閱讀愣是一個字兒也沒有看懂,硬生生被扣了……”
    神婆忍無可忍:“閉嘴!”
    “我在說話,你們能不能閉嘴?”
    “……被扣了八分……原來她會說普通話啊!”
    田梁沒刹住車。
    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他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我閉嘴!”
    “晚了!”
    神婆麵若冰霜,揮手喚出一根白布,朝田梁襲來。
    田梁慘叫一聲,連滾帶爬,衝向堂屋之外。
    這聲叫嚷如同是導火線一般,徹底點燃了和神婆的戰役。
    神婆不再廢話。
    她舉起雙手,層疊白布盡數湧出,密密麻麻地射向顧磊磊一行人。
    “我給了你們機會!滾出我的神廟!”她冰冷地說道,“凡人無法觸及詭異的力量,你們絕非我的對手!”
    “死吧!都給我去死!”
    “你們的力量都將成為我的一部分,永遠留在神廟之中!”
    刷拉——
    一道白布從頭頂飛過。
    顧磊磊抄起躺在地上的紙紮人,把它丟了過去。
    白布觸碰到紙紮人,緩緩展開,將它吞沒。
    片刻後,紙紮人被白布吐出。
    它動作僵硬,在堂屋裏自由行走了起來。
    “原來如此!”
    顧磊磊目睹了整個過程。
    她瞳孔一凝。
    難怪葛小小在拜神婆之後,突然詭異附體,變得無比古怪起來。
    她肯定是碰到了白布,又被白布包裹吞噬,才會淪落至此!
    正想著,一大簇白布如發絲般襲來。
    顧磊磊匆匆推倒一座紙房子,踩在上門。
    她從【倉庫】裏摸出一把手.槍。
    砰——
    硝煙味騰起。
    幾條白布為神婆擋下襲擊,搖搖晃晃地墜落下來。
    有用!
    顧磊磊雙眼一亮:“攻擊神婆!她怕攻擊!”
    刹那間,所有人都舉起槍來。
    砰砰砰砰!
    子彈射擊聲不絕於耳,白布像水藻一樣四處飛舞。
    神婆冷笑一聲:“我的白布無窮無盡,你們又能奈我何?”
    小言大聲喊道:“白布怕火!燒她!”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難道沒有試過嗎?”神婆大笑起來,“我的神力足夠熄滅一切火焰!”
    “白布怕火,那又如何?”
    “火,在這間房間裏根本燒不起來!”
    “我會熄滅它們的!”
    “哦?是嗎?那你來嚐嚐這個!”小言神色扭曲。
    她突然不再避讓白布,反而迎難而上。
    趙惜年吃驚喊道:“你不能碰到白布!”
    小言大笑一聲,喊道:“我不在乎!你去死吧!”
    她高抬右手。
    奇怪的現象突然發生。
    向著小言襲來的白布紛紛四散而逃。
    沒過多久,小言周圍就多出了一圈真空地帶。
    顧磊磊一行人靠近小言。
    小言喘了一口氣,說:“沒了你,這些白布不足為懼。死神散落的力量需要一位控製者,如果沒有了控製者,自然什麽也不是!”
    顧磊磊一邊用雨傘敲走兩根白布,一邊悄悄朝小言的手中看去。
    小言五指收攏,握成球形。
    雖然看不見她到底拿著什麽,但顧磊磊認為,她應當是拿著一隻類似於鵝卵石形狀的東西的。
    神婆明顯對此有些忌憚。
    白布的襲擊驟然停下。
    小言又往前走了一步:“我為了複仇,做了很多很多的準備……我知道你的弱點,知道怎麽對付你的弱點,也知道如何才能攻擊到你。”
    “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神婆沒有後退。
    她的語氣依舊平靜:“你對付不了我的,但是我很欣賞你。”
    “隻要你願意做我的眷屬……哦不,信徒吧,還是信徒比較好。”
    “隻要你願意做我的信徒,我就賜予你我的神力,你意下如何?”
    “呸!”
    幾條白布蠢蠢欲動。
    小言高舉掌中之物:“你自己都是神祇的信徒,哪來的資格招募其他信徒?”
    咦?來了!
    顧磊磊趕緊豎起耳朵。
    果然,神婆就像是恐怖片裏的所有反派那樣,哈哈大笑著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她朗聲開口:“白銀鎮屬於死神,而白村屬於我!”
    “我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力量!我將成神!”
    “那我就將弑神!”
    小言怒喝一聲。
    她一個箭步向前衝去,將掌中之物按在了神婆的身上。
    晦澀的悼詞從她的唇瓣裏瘋狂湧出,帶來無窮無盡的褻瀆力量。
    醫生神容嚴肅:“居然是這個!”
    他顯然見過類似的東西。
    顧磊磊沒空去問他“這個是哪個?”了。
    她哆嗦著掏出信封——正如信上所言,原本無法實現的苛刻條件即將得到滿足。
    寫信之人對未來之事堪稱了如指掌,祂早已預料到了小言的驚人舉措!
    而顧磊磊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信封尚未掏出,小言與神婆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神婆尖叫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小言喜上眉梢。
    但這份喜悅之情很快消失。
    因為後退的神婆麵不改色,又飄回了原位。
    她高高在上地俯視小言:“驚喜嗎?這個東西對我毫無用處!”
    她厭惡地皺起眉頭,揮手打飛了小言的胳膊。
    小言的胳膊褪去顏色,散成一地紙片。
    一隻鵝卵石似的東西從紙片裏落下,砸到地上。
    神婆繞開了那樣東西。
    她獰笑著靠進小言。
    這一回,沒有什麽東西能夠阻止她了!
    神婆揮手散開白布,猛得拉住小言的另一隻胳膊。
    “啊!!!”
    在小言驚恐的尖叫聲中,神婆吞噬了她,又將她重新吐出。
    被吐出的小言近乎融化。
    她的一隻眼珠滑落到耳側,另一隻則消失不見了。
    嘴巴被流淌的皮膚分成兩半,如魚鰓般一張一合。
    她的手臂粗細不均,像麵糊一樣癱到了地板上,流成歪歪扭扭的桶狀。
    尖叫聲漸漸虛弱下去。
    最後,隻有風扇般的喘氣聲在堂屋裏延綿不絕。
    神婆悠然自得地拍拍手,對自己的傑作十分得意。
    她挑起眉來,漫不經心地欣賞了一會兒“小言”,微笑看向眾人。
    “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麽依仗呢!”她的聲音慈祥且柔和,又像嗩呐一樣空靈,“沒想到,就隻是靠她。”
    “哈!”
    “我懶得陪你們玩了,反正,你們都是要死的。”神婆毫不在意地瞥了眾人一眼,揮手離開。
    白布淅索拖起她的身體,帶著她一起遊進房屋深處。
    “就讓她來解決你們吧!我還有的是事情要忙呢……”
    伴隨著神婆的離去,堂屋重歸平靜。
    趙惜年哽咽一聲,剛想哭泣,卻被醫生捂住了嘴巴。
    顧磊磊趕緊把小言從地上扒拉起來。
    南名幫忙踢走紙片,滿臉糾結地伸出手指,把小言的另一隻眼珠子從皮膚裏摳出。
    顧磊磊也在忙。
    她對著醫生招招手,說:“快!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幫她複位!”
    醫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什麽?”
    “快!信我!最起碼要給她留個全屍!”顧磊磊飛快地把小言腿上的肉擼回正常形狀。
    “這!啊,我真是服了你了!”醫生咬牙卷起袖子管,半跪在小言身邊,“d!怪不得血手屠夫想殺了你,現在我也想殺了你!”
    “這也太惡心了!”
    顧磊磊置若罔聞。
    她挪到一邊,把小言的頭部讓給醫生。
    專業的活計就要交給專業人士!
    三個人一起上,小言很快從一攤爛乎乎的泥巴恢複少許人型。
    顧磊磊揮手讓醫生離遠一些,展平信紙,蓋在小言的臉上。
    “一位即將被轉換成眷屬的原型胚胎……”
    她手指用力,把信紙貼在小言臉上,一點點撫平褶皺。
    爛乎乎的皮膚很快就吞沒了信紙。
    “一顆富含詭異力量,但是不會再次跳動的心髒……”
    顧磊磊伸長右腳,把那顆像鵝卵石一樣的不知道什麽東西鉤了過來,胡亂塞進小言的胸腔裏。
    黏糊糊的肉摸上去和淤泥一樣。
    顧磊磊努力把破開的肉.洞填補平整,至少讓它在外觀上,看上去和其他皮膚差不多。
    “呃!確實有點惡心。”
    顧磊磊把手上殘餘的肉泥塗回小言身上。
    “好了!恭喜各位,如果死神足夠靠譜的話,我們馬上就能完成任務,順利通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