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約摸10分鍾的路程，林辰感覺周圍的光線似乎變亮了一點，不再像之前那樣黑暗死寂，無光無色。
    “林辰，聽著，進去之後無論聽到什麽聲音，發生什麽事情，感受你麵前有什麽光線變化或者……當你能夠透視，千萬不要掀開你的眼罩。”
    段成風語重心長地說道。
    “如果打開了眼罩，運氣差的話你會被永遠留在這裏，運氣好的話，你也回不到正常的世界了。”
    “明白。”
    林辰點了點頭。
    嘎吱！
    像是一道木門被推開來，周圍的光線瞬間變得柔和，透過黑色的眼罩，五顏六色的光線擠入林辰的眼角中。
    咩~~~
    咩~~~
    咩！！！
    走進某處，周圍響起了嘈雜的羊叫聲，震耳欲聾，此起彼伏地叫聲讓林辰覺得頭痛欲裂。
    “來這邊，它會讓你好受一點。”
    林辰感覺自己被段成風帶領著穿梭在羊圈中，折彎巡反，到處都是清晰綿長的羊叫聲。
    啪嗒！
    咕嘰！
    腳下的土質從剛開始堅硬的荒地變成了如今有些泥濘的沼澤，林辰隻覺得每一次抬腿都像是要從沼澤地裏掙脫出來一般。
    漆黑的眼皮外傳來的色感也更加豐富，紅的綠的紫的藍的粉的棕的……
    如果不是被提前告知這裏是所謂的“山羊園區”，林辰很可能認為自己來到了一個五彩繽紛的兒童樂園。
    “好了，這可是好地方，我特意讓出來給你睡的，你得感謝我。”
    似乎是走進了一個小房間內，地麵也從泥濘的沼澤變成了堅實的地板，眼前色光的強度也減弱了許多。
    嘎吱。
    段成風關上了這個小屋子的門，本來震耳欲聾的山羊叫聲竟在一瞬間消散的無聲無際。
    “好了，這個樣子，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段成風笑了笑。
    “不過不能開燈，你還是看不見，也就沒必要睜開眼睛了。”
    林辰扯開眼罩，在黑暗中摸索著：
    一把椅子，一張不知道堆滿了什麽粉塵狀物質的桌子，還有一張濕漉漉的床，床上的被子被卷成一團，沒有摸到枕頭。
    “別摸了，員工休息室就這麽點東西，你希望摸出花來嗎？”
    段成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吸溜吸溜的喝著什麽東西。
    林辰在床上找了個不太濕的角落坐了上去，茫然地看向段成風。
    “話說，這裏這麽黑，你能看得見嗎？”
    段成風喝東西的聲音頓了一下，冷哼一聲，苦笑道：
    “恰恰相反，我能看見的東西太多了，多到你沒法相信。”
    “什麽意思？”
    “人類的眼睛能夠看到紅、藍、綠三原色，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可視色都可以由三原色組成。”
    “而我們……”
    段成風大口喘了兩聲粗氣，似乎內心有些掙紮。
    “認知被汙染的人，將獲得它的烙印：第四原色。”
    “第四種原色?”
    林辰撓了撓頭，這對他這個初中都沒上過，小學沒畢業的人來說有些燒腦子。
    “第四種原色我們一般叫它：山羊色。”
    “人類的眼睛本就擁有認知第四種原色山羊色的能力，當你被它汙染認知之後，你的眼睛會解除限製，徹底接收山羊色。”
    “也就是說，山羊色是一種我們從沒見過，正常情況下也看不見的顏色。”
    林辰靠在牆上問道：
    “可現在沒有光，我們的眼中應該都是什麽也看不見才對啊，就好像我們置身於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裏，沒有任何光線穿透進來，我們看到的都是一片漆黑。”
    “你說的對，光很重要。”
    段成風把什麽東西塞進了林辰的兜裏，林辰掂量了一下，發現是一顆類似於藥丸之類的物質。
    “如果你還想繼續從我口中得知更多的關於這個世界的真相，那麽這個藥你一定要拿著。”
    “什麽意思？”
    “它。”
    “它是模因層麵的物質，當你對外界環境的認知出現偏差、混亂時，它就會注意到你的存在。”
    “這個藥很珍貴，當你感到渾身不適，尤其是眼前開始出現一些匪夷所思的畫麵的時候，立刻吃掉它，然後……”
    “不要再去管任何事情，把自己想象成一隻水母，說不定能夠活下來。”
    林辰將那顆藥塞進了兜裏。
    “那麽，還要繼續嗎？”
    林辰點了點頭。
    “我希望知道，被它感染之後的世界……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個世界，分為表世界和裏世界。表世界是正常人能看得到的整個動物園：獅子園區，大象園區，兔子園區和猿類園區。”
    “表世界的光是由三原色會聚而成，一個絕對正常，沒有被汙染的人能看到的就是表世界的全部。”
    “而裏世界的光由四原色組成，當你被汙染嚴重時，山羊色會進入你的眼睛，讓你看到一些違背物理常識的東西。”
    “比如，原本死寂的線條瘋狂舞動起來，所有東西的顏色發生錯亂，天空變成紅色，大地變成白色，一切事物的分界線都變得模糊不清，床和桌子融為一團，這其中最嚴重的就是……在死寂的黑夜依舊能夠看到東西。”
    林辰點了點頭，這些段成風所描述的畫麵，他做夢都夢到過。
    那猶如地獄一般的畫麵，縈繞在他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來自它的汙染也分一個程度，我們把被汙染的人歸結為四類人：
    輕度汙染者、中度汙染值、重度汙染者和……”
    “山羊。”
    “輕度汙染值，大多是違反了遊客守則的遊客，他們會在偶然之間看到動物園本不存在的海洋館或者山羊園區，這種人還能夠光明正大地從動物園大門離開，隻要不再繼續過分地違反規則，他們被盯上的概率很小，如果真的被盯上，那麽隻能說明他很倒黴。”
    “而從中度汙染者開始就是一個分水嶺，有些人可能走著走著會莫名其妙地迷路，這時候需要找到最近的商店尋求店員幫助前往獅子園區。”
    “我已經中度汙染了嗎？”
    林辰疑惑道。
    “如果被成功帶往獅子園區，不要竊喜，那裏可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
    段成風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某種飲品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