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莉品嚐完羽做的糕點後，羽找了一個理由將她支走。
    至於是什麽理由嘛～有什麽比，讓梅比烏斯穿上粉色小裙子更有趣的呢？
    雖然梅比烏斯博士絕對不會在愛莉麵前穿上粉色裙子，但凡事總有例外嘛，尤其是某個罪孽深重的人製造的意外。
    “……”
    鳶尾花海，即使是在記憶空間中，這裏依舊是那樣美麗。
    可惜，和罐頭一樣，現實中並沒有這樣的地方，有的隻是燃盡的大地，以及未能完成的誓言。
    “你將愛莉希雅支開，就為了和我在這裏敘舊？”
    芽衣看著這個半天不說話的人，還是忍不住先開口。
    “雖然你依然對她有所提防，但你其實已經開始接受她的熱情，還是叫她愛莉吧，她會高興一整天的。”
    “……”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人隻是五萬年前的記憶體，但芽衣心裏還是有些吃味，同時對愛莉也更好奇了。
    愛莉希雅對蘇羽到底做了什麽？
    “在開始談話之前，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吧。”
    羽看向芽衣，風在此刻撥動花海，也吹動他的白發。
    芽衣的思緒一陣恍惚，她仿佛又一次在千羽學園與他相遇，他從未改變。
    “我的名字是蘇羽，逐火英桀第十四位，【虛妄】之銘的旅者。
    我還是更希望你能稱呼我為羽，在前文明姓氏這一概念並不存在，在你的認知中，凱文可能是凱文.卡斯蘭娜，但這一代表守護的姓氏也是他在新紀元取的。”
    “雷之律者，雷電芽衣，你可以叫我芽衣。
    既然姓氏在你們那個時代並不存在，那說明你的審美似乎已經超越了太多人？不，英桀的興趣似乎……”
    芽衣突然想到了那幾把塑料椅子，他們的品味都這麽……獨特。
    “嗬嗬……”
    羽輕笑一聲，似乎時光又回到了那個在會議室團建吃麵的日子。
    “這隻是我一個微不足道的提議罷了，英桀們既然願意這麽做，我很高興。”
    “看來你們之間的關係似乎很好？不過你表達開心的方式就是自己躲在麵具後麵偷笑嗎？”
    芽衣不經意之間，似乎又問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問題。
    “關係好？或許吧，至少在很久以前，我和她一直在維護大家的感情……”
    “現在呢？”
    “……”
    羽沉默了。
    四周的景色在瞬間發生了改變，兩人站在了一條分叉鐵路旁，一輛列車正從遠處駛來。
    “一邊軌道上綁了一個人，而另一邊綁了代表大多數的五個人，而你決定了列車的方向，雷電芽衣，你會怎麽做呢？”
    “這本身就是一個難以決定的事情，無論選擇哪一邊，對另一邊來說都是不公平的事。”
    芽衣思索了一番後，對羽說出了自己的回答，電車難題本就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嘩嘩嘩——”
    列車的距離越來越近，聲音傳到兩人的耳中。
    “是啊，這種問題很難做出抉擇，但現實總要裹挾著我們前進……”
    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控製了芽衣，芽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控製裝置便依然按下，列車就這麽飛速地碾過了那一個可憐人。..
    令人意外的是，血液以奇異的角度沾染在羽的身上。
    “這是我第一次的抉擇……”
    四周發生了改變，黑發男人臉上充滿了冷漠，武器刺穿了一隻龍型崩壞獸，隨後將她的整個身軀吸收殆盡，留下一顆奇異的心髒。
    芽衣怔怔地看著這一幕，那個黑發男人就是蘇羽，隻是芽衣從那冷漠的臉上看到了痛苦和憤恨。
    “她是風之律者的伴生崩壞獸，末法級崩壞獸，罪羽……
    你可能想問，隻是一隻崩壞獸而已，為何要如此糾結？
    但，如果我告訴你，她擁有人類的意識呢？更甚一步，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呢？
    她是風之律者的善麵，在生命的最後，她還在擔心自己是否會傷到我，而你知道，她是為何而死的嘛？”
    大量的信息湧入了芽衣的腦海，一時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她想要開口說話時，羽已經為她呈現了答案。
    “吼吼吼——！”
    巨龍的悲鳴響徹的天地，人類的武器肆意傾泄在她的身上，而她卻不肯挪動一步。
    在她的身下，是一群還未撤離的平民……
    “這是我的第一次抉擇，為了大多數人，我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就連她的屍體也未能留下，高潔的靈魂會被肮髒的手段汙染……
    在那之後，我移植了她的心髒，成為了第一個融合戰士，我銷毀了關於她的所有信息，因為一個保留了人類意識的崩壞獸，會讓他們成為尋血的獵犬，將她撕扯殆盡……
    我為她取名【罪羽】，這是我必須背負的罪業。”
    ……
    畫麵再一次轉動，兩人對立而視，羽身上的血液未曾褪下，列車再一次駛動，有緣人又一次被綁在了軌道上麵，兩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這一次，你想選誰呢？”
    羽的疑問傳至芽衣的耳邊，她下意識地看向那孤零零的一個人，隨後熟悉的力量包裹了她，控製裝置又一次被按下，她沒有反應的機會。
    “嘩嘩嘩——”
    列車飛速地駛過，代表大多數人的五個有緣人就這麽被碾過，血液又一次沾染羽的身軀。
    “這是我的第二次抉擇……”
    畫麵在此刻變動，一個有些羞澀的少女出現在芽衣的麵前。
    “她叫希爾，是我在風之律者事件中救下的幸存者，同時也是前文明的死之律者……”
    羽再次出現已然發生了改變，白色的碎發隨風飄散著，雙眼則是血色的豎瞳。
    廢棄的大地上，他手持武器，而他的麵前，則是深受重傷的希爾，羽的利刃離她隻差一厘米。
    “我的武器離她隻差一厘米，我隻要稍微一動，她便可以就此死去……
    但就是這一厘米，我卻始終無法跨越。
    死之律者是出現的第六個律者，按理來說我應該已經知道了律者是沒有人性的，但【罪羽】的心髒在我的胸腔中跳動，我想相信了她，想給她一個機會。
    這一次我選擇了她……”
    跪倒在地的希爾眼神突然恢複了清明，她茫然地看向四周，柔弱地捂著自己的傷口。
    羽在這一瞬間，放下了利刃，但也是這一瞬間，黑霧吞噬了一切……
    四周的逐火之蛾士兵，連哀嚎也不曾發出便已淪為一具屍體，數以萬計的人們被死之律者吞噬了生命，而這一切，隻是因為羽一瞬間的猶豫。
    利刃刺穿少女的胸膛，血液順著刀尖流下，但一切已經晚了，他們本不該就此死去。
    沒有意料中的反抗，少女的眼中甚至沒有痛苦，有的隻是無盡的平靜。
    “羽…先……生……對不……起……”
    少女的手垂在地上，在生命的最後，她想要觸碰一下自己的恩人，卻什麽也沒感受到……
    ……
    “羽，如果有一天，隻要對我揮動武器就能拯救絕大多數人，你會怎麽做呢？”
    ……
    “……”
    芽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如果是自己遇到兩次選擇，又會如何呢？
    芽衣不知道，但第三次抉擇已經來臨。
    列車再一次駛動，但鐵軌上的人已經發生了改變。
    “琪亞娜！還有……布洛妮婭、溫蒂…………”
    芽衣不斷地提醒著自己，眼前的世界是虛假的，但看到琪亞娜被綁在鐵軌上時，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顫動的內心。
    鐵軌依舊被分為兩個方向，在琪亞娜對麵的正是布洛妮婭、溫蒂、符華、德麗莎等聖芙蕾雅的眾人。
    芽衣終究還是無法冷靜，暗中發力想要拔出武器，但腰間的刀卻出現在羽的手上。
    “這是我的第三次抉擇，和你一樣，這一次我誰也沒有選擇。”
    麵對疾馳而來的列車，羽手握刀刃，隨後一刀揮出……一切湮滅於虛無，一切歸於虛妄。
    列車並沒有想芽衣認為那樣停了下來，而是伴隨著一切消失，羽靜靜地站在原地，四周化為了血液組成的海洋，這是他的罪孽。
    他誰都無法拯救……
    “……”
    芽衣睜開眼睛，猩紅的世界消失不見，她的麵前依舊是正在行駛的列車，兩個方向，一邊是聖芙蕾雅的大家，琪亞娜、布洛妮婭、溫蒂……
    另一邊，蘇羽就這麽靜靜地躺在那裏。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
    羽的手和芽衣重疊在一起，一起按下了那個按鈕。
    “殺了我……”
    “嘩嘩嘩——”
    列車碾過蘇羽，一起在芽衣的麵前破碎，如同鏡片一樣。
    芽衣再一次醒來，冷汗不斷地流下，抬頭望去，什麽花海、羽全都不見了，她已然出現在了大廳。
    “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大廳的？”
    無數的疑問出現在芽衣的腦海，但她現在不想思考這一些，羽最後的話語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殺了我……”
    ……
    第三次就是愛莉了。
    決戰終焉拯救世界，蘇羽要，拯救愛莉，蘇羽也要。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兩全其美的辦法是沒有滴，蘇羽是主角也逃不掉。
    也許吧？可能吧？萬一呢？他真的逃的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