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來到這裏了？”
    又一次進入【至深之處】，這一次芽衣內心十分地不忿。
    本來好不容易羽變成了一個正常的狀態，照片也給了他，屬於是可以看樂子和繼續探索的狀態，可偏偏又一次被拉到了這裏。
    家人們，誰懂啊，遇到一個下頭英桀……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帶著羽拆了這裏……”
    不過考慮到阿波尼亞似乎有某種讀心的手段，芽衣還是抑製住了內心的想法。
    感受到腦後有些不適，芽衣懷疑是不是羽想要毀屍滅跡。
    不過，已經變成正常狀態的羽，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吧？應該吧？
    有一說一，羽的那張照片確實得勁。
    露背禮服，黑色長發，還鴨子坐，偏偏還擺出了一副十分弱氣的姿勢。
    脖子上還有黑色蕾絲裝飾，微微可見的精致鎖骨，確實很澀。
    也不知道羽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在了愛莉的手上。
    想到此處，芽衣的嘴角不免勾起，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要麵對一個不輸於羽的謎語人。
    “你來了，芽衣。”
    依舊是那種令人無法心生反感的溫柔之聲，不過芽衣的臉色還是冷了下來。
    這一次的傳送，她的腦袋感受到了明顯的不適感，不是羽毀屍滅跡就是阿波尼亞的小手段。
    “……是你把我帶來這裏的。”
    麵對下頭英桀，芽衣沒必要客氣，現在羽可是站在她這一邊的，隻要不是和愛莉發生衝突，芽衣確信。
    她可以在樂土橫著走。
    “嗯，的確如此。但……【請】你原諒我。”
    和上次一樣，在阿波尼亞說出這種奇特的話語後，芽衣又一次陷入了平靜，內心的不滿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
    “可初次見麵的時候，你連你的名字都沒有告訴我，阿波尼亞。”
    內心的平靜不代表芽衣放棄了警惕的態度。
    “心境的相互理解，有時並不需要太多前提。而將所知的一切全盤托出……或許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偶爾，還會適得其反。
    恰如現在，我感受到了你內心的喜悅……”
    “……”
    芽衣沒有說話，因為她感受到，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她又要離開這裏了。
    就這樣，阿波尼亞兩次與芽衣的會麵都被羽給及時阻止了，不過阿波尼亞並沒有任何負麵的情緒。
    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渴望向羽贖罪。
    “啊…被羽所認可之人，你是否能跨越我和羽……斬斷既定的命運呢？”
    …………
    依舊是那片熟悉的鳶尾花海，微風吹過，帶來花香。
    隻有破碎的麵具和一小撮灰燼，表明之前發生了什麽。
    不過芽衣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下的柔軟。
    給了羽照片，他還給了芽衣一個坐墊，看來他不打算毀屍滅跡。
    “你醒了。”
    羽的語氣有些微弱，幹涉阿波尼亞的談話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別提現在的羽隻有一半。
    而且，羽並不擅長精神方麵。
    “發生什麽事了…我這是……”
    芽衣努力讓自己起身，但強烈的不適感還是讓芽衣差點摔倒，不過令她意外的是，羽將她扶了起來。
    “謝謝。”
    “……”
    羽沒有說話，隻是開裂的麵具表明了他的內心並沒有那麽平靜。
    “你剛才暈倒了大概一分鍾左右，和阿波尼亞過多接觸並不是什麽好的選擇，芽衣。
    唯一的好處估計就是你的精神強上了幾分，真是令人羨慕……”
    聽到這話，芽衣倒是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還有讓你羨慕的地方。”
    “我並不擅長精神反麵的事情，下一次阿波尼亞再和你進行交談，隻能靠你自己了……”
    “所以之前是你專門幫我的嘛？”
    芽衣笑著問道，羽並沒有回話。
    芽衣卻依舊不依不饒，有些狡黠地說道。
    “那張照片……”
    “我並不在意照片的事情，真的…”
    羽偏過頭去，不想理會芽衣。
    芽衣隻是笑著看看他，也不說話。
    愛莉提供的對羽寶具，確實有用，而且效果十分明顯，給她摸摸角倒是不虧了。
    “有什麽要問的嗎？關於阿波尼亞，你應該有不少的疑問。”
    效果確實明顯，羽已經開始主動詢問了，語氣也開始變得正常。
    “要不，你先把麵具摘了，反正也裂開了……”
    “隨便你吧……”
    就這樣，羽在芽衣的麵前，摘下了麵具。
    熟悉的麵容出現在芽衣的麵前，她的內心一時間十分複雜，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了，羽的眼睛……
    “你的眼睛……”
    “超變手術的副作用，不穩定罷了。”
    羽可沒有說謊，隻是芽衣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並沒過多追問下去。
    “你和阿波尼亞的關係，看起來有些不愉快？這是為什麽？”
    羽緩緩吸了一口氣，眼神中留過一絲追憶之色。
    “她曾經在黃昏街的療養院，收留了一堆感染了崩壞病的人，或許是出於好心，但這恰恰是崩壞發生的原因。
    我和櫻……處理了那裏，帶回了千劫和阿波尼亞。
    她將那次事故歸結到自己的身上，因為她的特殊之處，讓她看到了未來，可卻無法阻止。
    她總覺得自己什麽都無法拯救，可她不知道的是，我才是最無能為力的那一個。”
    羽的語氣中透露出他的無奈，芽衣看向他，她仿佛抓到了什麽關鍵的東西，但似乎缺少了什麽。
    “你應該已經了解了，在討伐識之律者的時候，我發生了暴走，凱文帶隊對我進行控製，被我重傷……最後是愛莉壓製住了我。”
    “那次……究竟發生了什麽？”
    芽衣有些猶豫，她有些後悔問出這些了。
    “當時的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夢？”
    情況似乎變得奇怪起來。
    羽笑著點了點頭，可那笑容確實強撐的苦笑。
    “我夢到，我救下了溫蒂，救下了希爾，救下了卑彌呼……救下了，那些因我而死的人。
    消滅了崩壞，和逐火之蛾的同伴，一起早早地退休，去海島上一起去度了一個假……”
    “聽起來是一個十分美好的夢……”
    芽衣脫口而出，卻不知道，這會讓她十分地內疚。
    “是啊～很好的一個夢……可夢，終究是夢罷了！”
    羽的眼神變得冰冷，芽衣察覺到了，氣氛開始發生了變化。
    “她們……溫蒂、希爾、卑彌呼，渾身沾染了血汙，爬到我的麵前，質問著我，為什麽沒有救下她們！
    他們，那些因我而死的人，他們來到我的麵前，哭訴著……為什麽，為什麽，我們要因為你的憐憫死去！
    ……”
    隻是光聽羽的描述，芽衣都能想象到，那個夢是多麽的絕望。
    但，如果隻是這樣，還不至於讓羽暴走。
    “那些死去之人化作罪孽攀附在我的身後，凱文、蘇、櫻、千劫……他們一個個地倒在我的麵前……
    他們的鮮血撒在我的身上，我從地上的積水看到了，人為崩落後那可怕的姿態！
    而我的麵前，是被洞穿的愛莉希雅……”
    鋪麵而來的窒息感襲向芽衣，她感覺到自己在哪一瞬間都無法呼吸，識之律者，她到底對羽都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隻知道醒來後，凱文已經被我重傷，而戰友們也倒在了一旁，幸運地是，他們隻是昏了過去……
    可是這時候，識之律者走了過來，說出了我無法忘卻的話語……”
    羽猩紅的眼眸開始顫動，即使過了很久，他依然忘不了那一天。
    “你無法改變任何人的結局，你無法拯救任何一個人，你甚至無法拯救你自己……”
    後來……沒有後來了，愛莉趕到之時，識之律者已經被蘇羽撕成了碎片，物理意義上的碎片，能夠稱得上完整的隻有律者核心了。
    不過即使是律者核心，被回收時也布滿了裂痕，對後續製作神之鍵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律者死前的反撲也對蘇羽的精神造成了嚴重的傷害，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羽都沒有再進入過人為崩落。
    直到約束之律者，蘇羽人為崩落後進入了約束的結界。
    芽衣感到心頭無比的沉重，不過羽確實笑著安慰她。
    “我能說出來，就證明了我已經正視了自己的問題，芽衣。
    不必為我感到難受，或是其他，這本就是我應該背負的罪孽……”
    芽衣一時間有些恍惚，良久，她才反應過來。
    無論是蘇羽，還是羽，他們其實都是一個人，都是珍視同伴的溫柔之人。
    “不過，識之律者倒是說對了……
    我看得到未來，卻無法改變結局。
    阿波尼亞也是這樣，看得見命運的絲線，卻無法掙命運的束縛。所以她會覺得，鈴的死亡是她造成的……
    明明她已經撤銷了那些士兵的戒律，隻是將千劫關起來了……
    如果，那時的我能夠強一些的話，如果我能早點趕回來的話，鈴的結局……”
    無比溫柔的【虛妄】旅人，他總是這樣，將一切罪孽背負，隻為了珍視之人，能夠笑著前行……
    …………
    算是補了補蘇羽的設定問題吧，這一卷本身就是講英桀的故事，也是為了寫一寫前文明的一部分故事。
    撕成碎片什麽的，是之前做婕德任務，突發奇想領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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