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查理斯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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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查理斯要說什麽?
“不,”她依然友善地微笑著。“我們的計算機必須先對您的語言進行分析,以識別出其模式。然後,它學習了您的語言,並能夠即時翻譯成我們的語言。對您來說,似乎我們在說您的語言,而您在說我們的語言。這樣可以方便交流。”她解釋得非常自然,仿佛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實際上,這背後的計算能力非常複雜,幾乎可以稱之為一項小奇跡。隻有極少數情況下,計算機無法解析某種語言。畢竟,語言分析程序的基礎是多種語言的模式。
“我相信。”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顯然,他的思緒已經飛得很遠。這也難怪,他腦中湧現出的新信息太多了。
“您叫什麽名字?”她問。
“查理斯,”他猶豫了一下回答。他不認識這些人,不知道能向他們透露多少信息。但至少他們曾治愈過他,所以他們至少應該知道他的名字。
“查理斯,”她微笑著重複。“是您的名字還是姓氏?”
“名字?姓氏?”他困惑地看著她。這個陌生人在說什麽?“這是我的名字。”他再次強調道。
“好的,”她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我叫姆塞·西莉亞,是這裏的主治醫生。”她自我介紹道。
兩個名字。她有兩個名字。查理斯立刻注意到這一點。如果她有兩個名字,那她一定很特別。或者在她的種族中,名字由兩個詞組成。在他看來,這隻會讓一切更加複雜,效率低下。
站在女士身後一直默默的男子脫離了原來的位置,走上前來。他輕描淡寫地整理了一下製服。“我叫諾亞。是聯邦星艦共和號的艦長,”他友好地自我介紹道。“歡迎登上艦船,查理斯先生。”
盡管艦長表現得友好和誠實,查理斯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幾乎可以認為他認識諾亞。然後他重新收攏情緒。“謝謝您,艦長。謝謝您的拯救。”他盡量聽起來有信心。他絕不希望這些陌生人認為他不懂得感激。不能讓他們覺得他對他們的拯救心存懷疑。
醫生稍稍退到一邊,給艦長讓出更多空間。雖然她的病人仍然身體虛弱,需要更多的休息,但有些問題現在必須解答,她很清楚這一點。
諾亞的目光仍然注視著查理斯。他也了解客人的健康狀況。西莉亞博士已經向他詳細匯報了情況。不管查理斯經曆了什麽,他的傷勢明確表明他一定經曆了苦難。但諾亞必須弄清楚發生了什麽。這樣他才能判斷他的艦船和船員是否麵臨危險。“查理斯先生,我們在太空中發現了您的救生艙,當時您已經昏迷不醒。我們也看到了您的傷勢。您來自哪個星球?發生了什麽事情?”
查理斯注視著艦長的眼睛,回憶起所經曆的一切,他的目光瞬間變得黯然。雖然隻是瞬間,很快就過去了,但這讓諾亞感到一陣寒意。悲傷和痛苦在查理斯的眼中映照出來,無盡的痛苦。還有更深的悲傷和絕望。因為盡管他被救了,傷口也愈合了,但他似乎並不樂觀。好像他內心已經沒有一絲生機。他所受的心理傷害並不像骨頭和肌肉那樣容易治愈。
查理斯不確定應該告訴船長什麽。船長能理解他所經曆的嗎?他看起來似乎從未經曆過什麽可怕的事情。在這裏,慷慨施舍似乎是家常便飯,似乎一切都充裕。他如何向船長交代他在魔炎勞改營中所經曆的一切,以及他的感受和痛苦?用言語根本無法解釋。言語無法描述出這樣的恐怖。
“我是魔炎的奴隸,”他開始說。對於他所認識的大多數人來說,這樣的解釋已經足夠了。但對於這些人來說,顯然還不夠。“一個販賣奴隸的種族,”他補充道,以提供更多的背景信息。盡管這在船長的眼中引起了震驚,但遠遠不足以引發通常與魔炎相關的恐懼。“我被迫在他們的礦山工作。我們必須開采他們建造飛船所需的材料。那是可怕的。”查理斯沉默了。他必須應對那些令人恐懼的記憶,這些記憶他一直在努力忘記。
西莉亞向諾亞投去了一瞥。“你應該稍後再回來,現在讓他休息一下,”她輕聲說。
“不,”查理斯在船長說話之前就回答了。“不,現在必須說。我要說的事很重要,不能等。我現在必須講出來。” 他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爭取鎮定。經曆的事情不僅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傷害,還對他的精神造成了重創。
“我認為可以等等,” 諾亞也勸解道,盡管他渴望知道查理斯要說什麽。但他也看到,他們的客人非常虛弱,幾乎不能說出長句。
“不,必須現在說,” 查理斯幾乎沒有聲音地喘著氣。他的頑固似乎是唯一讓他活下來的原因。
不耐煩地,諾亞看著醫生,輕微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安撫那名男子。還沒等查理斯說話,西莉亞就將一支舒緩劑的注射器按到他的脖子上,藥物迅速傳遍他的身體。查理斯隻來得及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後倒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查理斯在睡夢中不安地翻來覆去。他被噩夢所困擾,夢到自己作為奴隸的工作,電鞭的鞭打、無數的死者和無休止地回蕩在隧道裏的尖叫聲。他夢到在那裏所經曆的屈辱和絕望。而且他還夢到了他的愛人瓊。他心愛的瓊,他不得不留在那裏的瓊。他必須拯救她,但是再次回到那裏的恐懼太大了。一個如他這樣渺小和無足輕重的人又能做些什麽呢?
所有這些使他在睡夢中不安地翻滾。他喘息著,從左邊翻到右邊,然後再回來。他的動作如此劇烈,以至於西莉亞醫生擔心他會從仍在睡著的躺椅上摔下來。計算機監測著他的生命體征,他的心跳速率對於一個睡著的人來說過高了。他的脈搏狂跳,但他並沒有醒來。最後,醫生不得不給他注射鎮靜劑。這樣他至少能得到他所需要的恢複。
藥物產生了效果。查理斯的動作變得緩慢,最終完全停止了。他平靜地躺在那裏,呼吸均勻。但是在閉著的眼皮下,他的眼睛仍然猛烈地顫動著。噩夢顯然還沒有完全結束。
幾個小時後,查理斯慢慢醒來。在第一時間裏,他還是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這裏非常明亮,完全不像礦井。以至於他每次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然後他又想起自己在這艘飛船上。他還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的脈搏因為激動而加快。他想要坐起來,但卻做不到。不過他的動作引起了注意。一個護士迅速走向他。查理斯已經忘記了她的名字,而且他無法辨認她白色外套上所佩戴的徽章上的字母。它們實在太陌生了。
“你需要休息一下,”護士友好地說,並把他壓回靠背。
“不,”他用嘶啞的喉嚨抗議。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喝水了,感覺舌頭像是粘在上顎上。但他現在不能讓這事幹擾他。“我必須和船長談談,”他艱難地說出。
“你還沒有完全恢複。你必須繼續休息,”女護士耐心地勸說。
“沒有時間。”他簡單粗暴地回答。“我必須立刻和船長談話。”
“你的體力還不夠。”她的耐心似乎是無窮無盡的。
但查理斯必須私下承認她是對的。她隻是輕輕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他就連稍微挺直一點都做不到了。他根本沒有力氣。隻是現在不能讓這成為問題。“難道我是你們的囚犯嗎?”他喘著氣說。“你們的船長說我是客人,但很明顯,他是在欺騙我。”而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這真的是事實。他是個囚犯。當然。他隻是被船長的話所蒙蔽。但正如他們輕易地讓他安靜下來,這就表明了他們的真實意圖。沒有人會如此無私地治愈另一個人。他再次成為了一個囚犯。
然而,這位女士對他的指責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她退後了一步,看起來對他的指責感到震驚。然後她轉過頭,叫來了西莉亞博士。隻過了片刻,醫生就站在他旁邊,俯視著他。她的金發讓她看起來仍然像個天使,盡管查理斯現在知道她當然不是天使。
“您不是囚犯,”醫生平靜地說,她的話聽起來如此真實。“但您體力還不足,無法進行長時間的談話。”
“但這很重要,”他再次強調,盡管比以前友善些。
她看著他,似乎理解了他的意思。經過短暫的猶豫,她點了點頭。“好吧。我會找船長來的。您暫時先躺在這裏。”
查理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他能做什麽呢?他現在已經太虛弱,無法做太多抵抗。而且西莉亞博士履行了她的承諾。在漫長的等待之後,她幫助他坐起,並給了他一些奇怪味道的飲料,根據醫生的說法,這有助於他的康複。然後,船長進來了。他看起來很權威,當他進來時,房間似乎變小了。他看著查理斯和西莉亞,並走向他們。
“查理斯先生,”他友善地打招呼。“看來您好多了。”
查理斯斜著眼看著西莉亞。“多少好一點,但我還遠沒康複。”
諾亞隻是點了點頭。除了那些老生常談之外,他還能說什麽呢?但現在他並不想聽到這些。“西莉亞博士告訴我,您想要緊急見我,”然後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的,沒錯。” 查理斯的聲音又變得堅定起來。“我必須告訴您一些事情。”
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時,船長的眼中閃過好奇之色。但既然查理斯沒有繼續說,諾亞隻能追問,“您要告訴我什麽?”
“關於我所在的勞工營,那個礦場。那裏還有更多的囚犯。您必須把他們解救出來。盡快行動。否則,他們都會死得很慘。拜托您。”他懇求著船長。“請解救他們。”
船長略顯吃驚地看著西莉亞。查理斯怎麽覺得他們會這麽做呢?他們不能帶著共和號離開,去解救一個勞工營。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從道義上講,他們可能有責任這麽做,但聯邦擁有對不同風俗習慣的容忍原則。他們不能隨便去解救什麽勞工營。那將是一種挑釁,就等於宣戰。當然,聯邦不可能容忍對其他生命體的這種對待,這違背了個體的自由原則。但有其他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即使他想,他也不能隨便出發去解救勞工營。他們對對手一無所知。除了查理斯的講述和幾天前發現的失事殘骸外,他們對魔炎一無所知。魔炎的發展水平有多高?他們的技術水平如何?他們的倫理觀是什麽?他們遵循哪些規則?在與魔炎進行首次接觸之前,諾亞絕對不希望成為立即引發戰爭的人。隻有在確定是否能夠和平解決的情況下,他才會相信。
“首先,告訴我們更多關於這個勞工營和魔炎的情況,”船長決定。他這樣做,延緩了最終的決定,同時也贏得了時間。這些時間用來收集更多的信息,以做出明智的決定。然後他轉向醫生。“查理斯先生可以離開醫療站了嗎?”
西莉亞瞪著他看了一眼,責備地說,“不,其實還不行。他太虛弱了。”她知道船長不會接受這個理由。而且她心裏也明白,讓查理斯站起來很重要。現在查理斯通過休息和輸液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所以她準備用一種注射器幫助他站起來。但她不想讓船長輕鬆得逞。
“他必須去會議室,”諾亞說,明確了優先事項。“他能做到吧?您會一直陪著他,觀察他的情況。”
“船長,他營養嚴重不足。他太虛弱了,”西莉亞提出反對意見。
“在我沒有更多信息之前,我無法幫助他。” 諾亞看起來很緊張。他當然也理解醫生必須保護病人。但是在涉及船員和飛船的安全時,就存在一個界限。“他想要解救勞工營,”諾亞繼續說。“所以他必須多說一些。必須告訴整個領導團隊。”
“我足夠強壯,”查理斯插嘴。他做出示意,挺直了肩膀,壓製住了因此感到的輕微疼痛。他需要諾亞的幫助。如果他想拯救瓊,他需要諾亞的幫助。“我能行。”查理斯說。
西莉亞翻了個白眼。現在查理斯還反駁她。“不,你辦不到,”西莉亞說。
“我必須試試,”查理斯回答,堅定得出人意料。
醫生歎了口氣。“好吧,”她最終妥協了。“但是會議結束後,你必須立刻休息。”西莉亞補充道。
“好的好的,”查理斯急切地點頭。
西莉亞拿出準備好的注射器,把它對準查理斯的脖子。他接受了這次注射。“這會讓你有足夠的體力度過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但隻是短期效果,它不能治愈你,”她提醒道。
諾亞立即進入醫生的辦公室,啟動屏幕。“所有領導官員前往會議室。十分鍾後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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