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半夜十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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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包麗娜的疑問,我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能選擇緘默。
    事實上不需要我再說什麽了,麗娜自嘲地說:“我和李芸喜歡上同一首歌,同一個人,真的是臭味相投呢。”
    我說:“別講得那麽難聽嘛,應該叫英雄所見略同才對。隻不過,說到勿傷我心,我一定不會傷你的心。”
    包麗娜輕聲一笑道:“可你傷了李芸的心。看來,聽到這首歌並不是好兆頭,也許,你真的會讓我傷心的。”
    說到這兒,麗娜的語音低沉了下去,猶如一塊石頭沉到了冰冷的湖底。
    我忍不住扭頭望了她一眼,卻看到她的眼睛裏又流下了兩行眼淚,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睫毛上凝聚成閃亮的珍珠。
    這景象很美,一個美麗的女子流下了美麗無端的淚水。我馬上想到那天離開醫院時麗娜同樣流下了淚水。
    我說:“麗娜,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麗娜顫抖著嗓音叫道:“不要胡說八道了,你煩不煩!”
    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生那麽大的氣,就說對不起。
    麗娜帶著哭音說:“你不會死的。真要死的話,我一定會死在你前麵。”
    我笑道:“好了好了,我在開車呢,可別提死不死的呀。”
    汽車繼續沿著教工路往前開,就在杭大路拐彎時,突然寬闊的馬路上竄出來一個小小的黑影,準確地說,象是某種動物的身影,緊貼著地麵,刷的一下就從車頭左側掠過。
    我本能地拚命地踩刹車,並不由自主地把方向盤向右側打去。
    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想到,隻要右側還有別的車緊跟著,那麽一定會撞上的。
    幸好,右側並沒有車。
    那一刹那,四周很平靜,隻有我們的汽車輪胎緊急刹車時在馬路上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在這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摩擦聲過後,還是一片安靜。好象在那一瞬間,這本來車水馬龍的路麵上,突然就安靜下來,所有的人與車都蒸發掉了,隻有我和麗娜,坐在自己的車上,猶如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麗娜臉上沒了血色,嚇得渾身哆嗦著,半天才說:“那,那是什麽東西。”
    我盡量鎮定地說:“你也看到了?好象是有個什麽東西,剛剛從車子前麵跑過。”
    我又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氣息說:“反正不是人,沒事的,也許是條狗或者是一隻貓吧。”
    我把車子緊急停在馬路邊,想了想,就要去開車門,一邊對麗娜說:“我下去看看吧。”
    麗娜一把拽住我,顫抖著尖聲說:“不要!別下車,我們走吧,我有點,有點怕。”
    我隻好鬆開刹車,繼續上路。車子開出去十多米後,我從後視鏡上看到,借著馬路邊的路燈光,我看到一條黑影正萄伏在馬路中間一動不動。在這個昏暗的世界裏,它趴在那兒就象一團黑乎乎的大線團。
    我既感到恐懼,又感到難過。這種難過可能是由內疚加上驚惶造成的,也許,那個黑影是一條狗,反正我自己可以感覺到我的車輪的的確確是壓到了什麽東西上。
    它死了嗎?
    我忽然記起,以前在文心書屋管攤時,無聊中曾經看過一本恐怖小說書,說的是如果在夜裏十二點鍾殺死一隻黑貓的話,就會有噩運降臨到殺貓者的身上,那隻黑貓會馬上轉世,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千方百計地害死那個殺貓者。當然,害死的方式就是讓那個人遇到莫名其妙的車禍。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這部無聊的小說,所以在心裏禱告著上蒼,一邊就瞄向了儀表盤上的時鍾,十二點!
    對,現在正好是午夜十二點鍾。而那個黑影,也許是一隻貓?
    我使勁地搖搖頭,把腦子裏亂思亂想的念頭搖掉,專心地繼續開車。
    雖然此時,我所有的神經都繃得很緊,並且我一再從心底裏冒出想去看一看,那到底是不是一隻黑貓的念頭。
    這種念頭是如此之強烈,以至於我的頭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回到包公館,我喝了一杯濃濃的綠茶,開始冷靜下來。不過冷靜的代價是一晚上沒有睡好覺,腦子裏東想西想的,就象放電影一樣,所有的畫麵都控製不住地在眼前晃動著閃現著,一幕接著一幕。從四年前的延安路地下人行道開始,雜亂無序地放映著扭曲了的那些畫麵,還有畫麵中忽隱忽現的無數人物。趙小宣、韓美玲、金普光、李芸、劉麗麗、沈洪濤、蔡曉紅、陳一凡、杜青、包麗娜、鄭英、李響、董春雷、另外一個周序、 老胡、何老師、陳強老師、郭明、錢海平、美女詩人周騰蘭、斷了一根手指的那個瘋子張寧等等等等,甚至還有那個在玉皇山上為我們解簽的古怪的老頭。密密麻麻的人物的閃現,使我疲憊不堪。
    但是不管怎麽說,1995年的元旦快到了,新的一年就要開始,杜青就要到杭州來,我又要見到他,而一切生活都將正常地進行下去。
    何必庸人自擾?
    第二天起床時我又感到有些頭痛,最近我發現自己會莫名其妙地感到惡心,感到胸中躁悶,甚至有嘔吐的衝動。這種感覺,活象是吃了什麽過期食品一般難受。
    早上到了公司,就看到陳啟立一副苦瓜臉,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正在發呆中。
    我問他出什麽事了?
    陳啟立蔫蔫地說:“趙小宣說她病了,今天不來上班了。”
    我說隻不過是請天病假而已,你急什麽?
    陳啟立鬱悶地說:“她都已經請了三天的病假了呀。”
    我大吃一驚地說:“請了三天的病假?怎麽我不知道?”
    陳啟立瞟我一眼說:“你這些日子就象失了魂似的,哪裏還管公司的事呀。不知道小宣到底怎麽了。”
    我頓感慚愧,話說我的確已經很久沒有關心過公司的事了,到了公司也隻是關進總經理室,在那兒胡思亂想。仔細想來,趙小宣是很反常,我住院的那段日子裏,她根本就沒來看過我。倒不是說我記掛著她來看我,但至少應該有點表示吧?
    不管她了,我又象往日那樣要往總經理室走。陳啟立叫了我一聲說,有人在總經理室等你呢。
    我隨口應了聲,就走進了我的辦公室,隨後便發現正在總經理室裏等我的這個人正是陳紅。
    自從上次醫院一別,有些日子沒見到她了。在我看來,她越來越瘦了,跟後世的魯豫有得一拚。她的臉色很不好,象上次一樣,一副好幾天不睡覺的模樣,憔悴而蒼白,完全不象個花季少女。
    “怎麽了,陳大記者,又要采訪我呀。”我聳聳肩,對她訕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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