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妹用力拉開門，江皓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他又拉開後車門，一臉恭敬的朝四平八穩坐著的顧宴頷首，並交換了個眼神。
    顧宴從車上下來。
    他目光帶著壓迫性的往陳家人那邊一掃，最後定在陳大中臉上。
    陳大中對上顧宴的目光，忍不住的縮了下脖子，可能是想到自己與顧宴的外公關係頗深，又挺直背脊，強迫的讓自己無懼顧宴。
    心裏卻是有點慌的。
    “顧宴，我是跟著你外公一起建立鋼鐵廠的，我是這廠裏的第一批工人。如今我兒子陳東順在廠裏出了事，你必須給我們家一個交待。”
    話落，所有人都看向顧宴。
    顧宴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從容的看著依老賣老的陳大中，“最終結果要等調查結果，該是怎麽的安排，廠裏會視情況而定。
    陳大中，你是跟著我外公的第一批老工人。
    那你該知道我外公辦廠的初衷。”
    陳大中一時哽住，說不出話。
    顧宴看向公安，又指了指車子，“他們這些人聚眾攔車，砸車，如果不是公安同誌及時趕到，他們已經砸破車，並打傷人。”
    “你胡說！”陳大中著急解釋，“我們怎麽可能打傷人？”
    顧宴不理他，接著跟公安說道：“公安同誌，這些石頭，車上的痕跡，隻要把他們帶回去審一審，一切就都明白了。
    還有廠裏的門衛，也可以是證人。
    我們不冤枉人，用事實證明一切。”
    車子被砸成這樣，這可不是陳大中說沒有就沒有的。
    顧宴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石頭，“石頭上有指印，提取指印，誰也開脫不了。”
    話落，那些還在跟公安扯皮的陳家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害怕的看向地上的石頭。
    從石頭上提取指印，這還真的是他們不知道的呀。
    公安點頭，“顧先生，事情已經發生了，還得請你和江先生一起回派出所錄個口供。”
    顧宴從容的頷首，“這是每一個合法公民都應該配合的，我和江總一起去。”
    公安立刻安排人把陳家人押上卡車。
    顧宴和江皓上了車。
    宋小妹開車。
    羅力又返回大門口，騎著自行車跟上。
    一行人到了派出所，分批錄口供。
    陳大中一行人先是不認賬，後來在公安用門衛的口供，還有石頭上車上的指紋威逼下，參與攔車和砸車的人都供認了。
    這些人全是陳大中的親戚朋友，本是為了給他助威，可結果卻把自己助威到了派出所，還有可能要吃牢飯。
    這讓他們很快就相互咬對方。
    在推責任的過程中，他們不小心說出了陳大中讓他們去工廠門口鬧事的用意。
    此時，顧宴也在同個會議室的角落裏錄口供，將那些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江皓氣得不輕。
    不時的看顧宴一眼，見顧宴表神莫測，此時，江皓特別後悔在廠裏還說了不如退讓一步的話。
    陳大中這樣的人，根本不能退讓。
    你退一步，他會逼上三步。
    這些人根本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顧先生，江先生，你們的口供錄完了，在這裏簽名，你們就可以先離開了。”公安把記好的口供交給顧宴和江皓過目。
    兩人很快就看完。
    並且簽上名字。
    公安知道顧宴和江皓是政府重點的外商，也是與本地工廠的重要合作對象，他們對二人特別的客氣。
    “顧先生，江先生，我送送你們。”
    “公安同誌，請留步！”顧宴起身，儀表堂堂，禮儀得體。
    公安微微一笑，還是送他們到會議室門口。
    “顧宴，你等一下。”陳大中喊住已經走到會議室門口的顧宴，在顧宴扭頭看他時，他激動且憤怒，“顧宴，你不能這樣對我！
    對於鋼鐵廠，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不能這樣對待第一批的老工人。
    你回來接手工廠，又轉身賣給了港城人，你這是典祖賣宗，你對不起你外公。”
    公安張了張嘴，正在說話，就聽到顧宴說，“陳大中，你配我敬重嗎？陳東順受傷的事，等查核 清楚，按廠裏的規章處理。”
    說完，直接走人。
    陳大中在後麵咒罵。
    但他不敢罵得太過分。
    顧宴和江皓剛到派出所門口，就有三輛車靠邊停下，十幾人匆匆忙忙的下車，著急的過來打招呼，“顧總，江總，真是對不住！我們來遲了。”
    送客的公安定睛一看，嚇得腿都發抖。
    我滳乖乖！
    這些人全是大佬呀。
    雖然有許多人，他不認識，但是看他們公安大佬的態度，立刻就能知道其他人更大佬。
    這些人對顧宴和江皓的態度這樣，這就足以說明顧宴和江皓有多重要。
    他心裏暗暗慶幸，自己按規則辦事，沒有收陳家人的東西。
    顧宴和江皓分別跟他們第一個人握手，聊了幾句，然後才離開。
    這天晚上，派出所會議室的燈，徹夜不熄。
    陳大中他們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相應的處罰，修車費由陳大中負責，因為沒有傷到人，在他們一再保證下，隻做了拘留幾天的處罰。
    陳大中重一些，除了罰款，還要拘留一個月。
    至於陳東順受傷的事，這個由公安配合鋼鐵廠調查，一切都規章製度處理。
    ……
    顧宴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
    蘇唐正在工作室調配漂白劑。她聽到開門聲，立刻從工作室探出腦袋，“顧先生，你回來啦！”
    顧宴愣了下，見她係著圍裙，戴著膠手套，顯然是這麽晚了還在忙。
    “已經很晚了，你該早點休息。”
    “我晚上沒幹重活，我是在等你。”蘇唐從工作室出來，走去院子裏的水龍頭下洗手，“我先洗手。”
    “好！”顧宴停好自行車，也過去洗手。
    他看著工作室，問：“工作室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顧先生，你要不要進去參觀參觀？”
    “好呀。”
    “那你隨我來。”
    蘇唐帶著顧宴進了工作室，“這間工作室，我真的太喜歡了。顧先生，謝謝你！阿小都跟我說了，這全部都是按你給的設計圖弄的。”
    “不用客氣！”顧宴站在桶邊，看著桶裏水，“這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