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買布？可我們已經沒有瑕疵布了。”方主任很是驚訝，她聽人說了，蘇唐會紮染，紮染的布賣得很好。
    可上次那麽多的布，難道她全部賣完了？
    “方主任，我買合格的棉布，今天過來就是談談價格的。”蘇唐也不拐彎抹角，“市麵上的進價，我以前在裁縫鋪時，也清楚。
    既然我來廠裏買布，當然也是想要一個合適的價錢。”
    方主任想到前天晚上那接二連三的電話。
    不管蘇唐有什麽人脈關係，首先她要買布匹，這是正常的買賣合作。
    談合作，和誰不是談？
    廠裏的東西能用正常渠道銷售出去，這就是正確的。
    “合格的棉布，我們是按米來計算價格的。市麵上1米1元，批發價是1米9毛錢，我們的出廠價是1米7毛錢。
    這是最低的價了。
    而且，必須達到500米以上，我們才能給出這個價。”
    蘇唐輕輕頷首。
    這價格沒有水分。
    隻是，她如果從這裏買布的價格是1米7毛錢，那紮染後的布1米1.5元，刨除人工，材料，還有運輸費，她幾乎沒多少可掙的。
    布的價格，應該是降不了。
    那她隻能跟合作商提高紮染布的價格。
    “方主任，我今天還要買1000米的白棉布，後麵，我可能不時的需要進貨，不知這價格上，咱們還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方主任搖頭，“小蘇，我說的就是實價的，我沒有往高說了。”
    蘇唐沉默一會，又問：“那我們如果要建立長期的合作關係，我們能不能簽合同，合同上寫清楚對雙方的約束。
    比如，價格不能隨意漲。
    如果原材料漲價，那成品布最多漲價幾個百分比？
    具體的數值，我們商量後決定。
    不知您覺得行不行？”
    話落，方主任和唐清都十分驚訝。
    唐清不懂做生意的事。
    方主任是管理這一塊的，她當然懂呀。
    防止對方溢價，這樣的合同，他們廠裏也會跟原材料供應商簽訂。
    隻是，蘇唐一個小姑娘，她怎麽懂這麽多？
    難道是她背後人在指點她？
    如果她背後沒有高人，那前天晚上的電話，肯定也不會一個指一個。
    這高人是蘇唐的誰呢？
    蘇唐見方主任沉默了下來，等了一會，又說：“方主任，後麵合作的事，我們可以下次再談，您先考慮，或是與廠裏的領導商量商量。
    我今天先買1000米的白棉布，還得請你安排人開收據，收訂單，並送貨過去。”
    方主任的確不能自己就答應蘇唐的要求。
    這事她得往上報。
    順便或許還能問問上麵能不能再降點價？
    不過，事情沒辦成之前，她也不會跟蘇唐說。
    “行！你們先在這裏等我，我去安排一下。”
    “好的，麻煩您了。”
    “不麻煩！我還得謝謝你的支持，你來買布，這就是對我工作的支持。”
    方主任出去安排了。
    唐清一臉複雜的看著蘇唐，“蘇唐，你這合作上一套一套的說辭，這是小顧教你的嗎？還有，方主任給的是實價，這點我也清楚。
    你再讓人家降價，這會不會為難她了？”
    蘇唐笑著解釋：“小姨，我問能不能降點價，這並不是在為難方主任，能，或是不能，這個還是廠方說了算呀。
    但是，我來談合作，我肯定不能對方說多少，我一聽就點頭呀。
    留時間，雙方都考慮考慮，這樣才是對合作的慎重。”
    “？？？”唐清愕然。
    是這樣的嗎？
    談合作也有這麽多的講究嗎？不是雙方談好一個價，一次就談成的嗎？
    方主任去而複返。
    她身後跟著上次的會計。
    單價是1米7毛錢，1000米就先收100元的訂金，等一下就派人送貨過去。
    蘇唐爽快的付了訂金，收好訂金收據。
    等會計出去後，唐清這才開口跟方主任談回廠裏上班的事。
    “方主任，我今天跟著蘇唐一起過來，我是想問問，我回廠裏上班，這需要提供什麽資材，我要辦什麽樣的手續？”
    方主任疑惑的看著唐清。
    “你要回廠裏上班？”
    唐清點頭，“是呀，我孩子也這麽大了，過些日子就能上幼兒園了。我打算回廠裏上班。”
    方主任一臉不解，“可是你簽了主動讓工作崗位的證明書，上個月廠裏就辦妥，你的崗位由你小叔子劉建國接替的手續。
    現在劉建國是正式職工了。
    這事，他回家後沒有告訴家裏人嗎？”
    “什麽？”唐清和蘇唐異口同聲。
    兩人一臉驚訝。
    唐清急得快哭了，可又不能在外人麵前說家裏人的壞話，也不能丟人。
    反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唐連忙替她說話，“方主任，這事呢，我小姨記不太清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我們回家問問是怎麽一回事？
    方主任，關於崗位的事，還得麻煩您。
    麻煩您不要讓劉建國知道我們過問了這事。”
    方主任點頭，“行！”
    蘇唐扶著唐清起身，“方主任，那我們就回家等送貨上門，關於後續合作的事，三天後，我過來問您，您看如何？”
    方主任對退有度的蘇唐很是欣賞。
    她點頭應好，並送她們出廠門。
    唐清一直忍著，等回到顧家，她的情緒就崩了。
    “蘇唐，我沒有簽讓崗位的證明，我絕對沒有！現在怎麽辦呀？劉建國是正式職工了，那我不就沒工作了嗎？
    我我我……我以後怎麽辦？
    你上學還要用大錢呢，我……嗚嗚嗚……”
    唐清說著說著，捂著臉蹲下去哭了。
    相對於唐清的無助崩潰，還有淩亂的思緒。
    蘇唐是門清的。
    在廠裏，方主任說到讓工作崗位的證明時，她就能猜到大概是怎麽一回事？
    簽名，肯定是真的。
    但是，唐清一定是不知情的。
    怪不得在這半年左右的時間裏，劉家人的態度變了，劉小玲受傷後，劉家人的態度就更囂張了。
    原來如此！
    原來是因為劉建國已經把她小姨的工作弄到手了。
    他們不用再擔心變故了。
    真是不要臉！
    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