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邊後退，一邊哆嗦的伸手指著他，壯著膽子警告道：“你，你可別亂來啊，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你敢打架？！”
    “君子動口不動手，有種你和我們辯解啊，果然是大字不識幾個的鄉下土鱉。”
    李石頭呲著白牙，眼神鋒利的像刀子：“錯了。”
    挨打的幾人一愣，不明白這話什麽意思。
    “隻有疼在身上長了教訓，才能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話音剛落，石頭矯健的身姿霎時繃緊，從原地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壓著幾人在地上就是一頓打。
    拳頭像雨點般密集的落了下來，拳拳到肉，聲聲見血。
    同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幾人自然也不服軟，頓時扭打在了一起。
    街上看熱鬧的人圍成一圈，誰也沒去拉架。
    甚至有人來晚了，還要問問緣由：“這不是李野草的弟弟嗎，咋和人打起架來了。”
    “聽說是這幾個小子口出穢語罵了他姐……”
    周圍百姓臉上帶了幾分惋惜，也有的幸災樂禍。
    “這隻不過是他們家人第一次聽到罷了，最近街上流言可不少，難道這李野草還真是他們說的那般蕩婦啊？”
    也不知道是誰最先說出來的，李野草的名聲迅速被抹黑。
    鎮上的學子們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不明就裏，出言嘲諷也是情理之中啊。
    等李野草趕到時，石頭那邊打的厲害。
    “石頭！”
    即便是一對三，也沒吃什麽虧。
    相較之下，對麵幾個鼻青臉腫，渾身青紫掛著彩，衣裳也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顯得更狼狽。
    打紅了眼的石頭聽見這聲熟悉的呼喚，動作一滯，捏緊的拳頭鬆開，從被自己壓著打的人身上起來，回到自家姐姐身邊時不忘踹他一腳。
    石頭俯下身子，清俊邪美的容顏上充斥著頑劣：“孬種，就這點本事？”
    “再讓我聽見你罵我姐，老子廢了你。”
    狹長的丹鳳眼眯起，其中是令人膽怯的危險之意。
    但躺在地上的幾人渾身酸痛，動動手指都感覺身上被牛車碾了似的，無力回答他，也不敢回答他。
    萬一說的不對了，又要挨頓揍。
    隨後起身時，李石頭臉色一變，乖巧又無估的邁著步子到了李野草身前，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好痛。”
    李野草：……
    你小子，是不是當你姐眼瞎？
    剛才掄著拳頭狠勁兒朝著對麵幾人身上痛處砸的是誰。
    李野草白了他一眼：“打贏了？”
    邊問，邊卷起他被撕扯爛的袖口看著身上的淤青。
    得，舊傷剛好，又添新傷。
    又得去黃老那裏拿些跌打損傷的藥酒了，免不了被這老頭嘮叨一番。
    李石頭笑的燦爛：“當然，不能給我姐丟臉啊。”
    “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許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讓自己受傷，你是要讓我和娘心疼死啊？”
    幸好小溪沒在，不然這妮子怕是要嚇壞了。
    李石頭倔強的扭過頭去：“才不是無關緊要的事呢。”
    但多一句，也不肯再說了。
    但來時，燕子就告訴了她事情始末。
    石頭在下學的路上，被旁邊學堂的學子嘲諷，這也就罷了，石頭並沒當回事。
    偏偏那幾個倒黴蛋對自己出言不遜，石頭猶如被踩中尾巴的小獸，一下就炸了，揚著拳頭就打了上去。
    李野草拍了拍他的肩，真是拿這弟弟沒法了，強得很。
    姐弟倆剛要轉身走人，身後卻傳來一道潑辣的叫罵聲：“哎呦我的娘誒，你個天殺的，瞧瞧把我兒子都打成什麽模樣了。”
    “今兒要是不給個說法，誰也別想走！”
    話裏話外的指向他們姐弟。
    嗬，她還沒鳴不平，他們倒先喊上冤了。
    李野草將石頭拉在身後，轉身，冷冷的說道：“說法？先是你兒子帶人嘲諷我弟才能，質疑陳小先生收徒緣由，再是大庭廣眾之下造謠侮辱我的聲名。”
    “現在你卻跟我要說法？”
    一番話說的對麵幾個悍婦啞口無言。
    論事情的起因經過，沒人李野草再清楚了。
    她的小眼線，可是遍布整個鎮子啊。
    連他兒子身上有幾顆痣，這些年做了什麽醃臢惡事，李野草都能一五一十的說上來。
    “那，那你弟弟也不能把我兒子打成這樣啊，萬一留下什麽後遺症，你們家負責啊！”
    李野草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她：“不就是想要錢麽，開個價吧。”
    幾個女人又是一噎，嘴唇蠕動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誰也沒想到李野草這麽直白。
    對，他們就是想訛點銀子。
    畢竟來的路上就聽說這檔子事兒了，是他們家孩子管不住嘴，惹事在先。
    其中一女人有些磕絆的說道：“二、二十兩銀子！”
    “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李野草勾唇一笑：“好說，這麽便宜？”
    啪——
    李野草豪氣一揮手，直接將錦囊裏一百兩的銀票砸了出去。
    準確無誤的扔在那婦人的臉上。
    “石頭，再打一頓，打到你高興了出氣了為止。”
    “姐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周圍人倒吸一口涼氣，滿眼的錯愕和不可置信。
    他們直呼李野草是瘋了，這種不講道理的事都能幹出來。
    但細想想，好像也沒錯……
    拿了錢的幾家人倒不樂意了，鞋拔子臉快要拉到祖墳了：“你憑什麽拿錢侮辱我們。”
    話還沒說完，就護犢子的拉起了那不成器的兒子。
    生怕這已經瘋魔的姐弟倆真再打一頓。
    李野草嗤笑出聲，眸光銳利清寒，神色狠戾：“誰敢動我弟妹，就是要我的命！”
    “我李野草白手起家，行的端坐的直，那些個捕風捉影的閑話有本事直接上我跟前說來。”
    “要是沒這本事，是虎也好，是龍也罷，都給老娘夾著尾巴乖乖窩著！”
    頃刻間，熙攘嘈雜的大街上寂靜一片，無不被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所震懾。
    幾個婦人膽怯的縮了縮脖，咬著腮幫子最終沒說話，灰溜溜的拿錢了事。
    拎起自家孩子，連忙回家去了。
    李野草眯著眼睛掃視一圈，冷笑道：“奉勸大家一句，看戲當然是好，但小心引火燒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