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裏，楊少德還沒人模狗樣的進城，還在等中央軍撤走的通知，方子傑也還穿著衣服。
    軍營帳篷裏燈火通明，酒池肉林。
    方子傑邊喝酒邊看著盒子內夜明珠的照片：“這就是乾隆夜明珠！”
    楊少德搖晃著跌倒在他身上，舌頭都大了，說：“沒錯，就是當年孫殿英在盜東陵時偷的，他為了巴結我特意送過來的，可惜啊，明天就是小日本那個狗屁天皇的了！”
    周圍，曹介民以及數名軍官顯然都喝多了，七倒八歪的還在互相勸著酒。
    方子傑舔嘴唇說：“孫殿英手裏留的東西怕比送出去的還多！真想去他那兒瞧瞧。”
    楊少德卻顧不上他的弦外之音，陷在自己的情景中，隻是悲從中來，反手摟住曹介民哭了：“嗚嗚嗚，老曹，小日本拿咱爺們當猴耍呀，整個華北331萬現銀都被他們搶走了，咱們本來還指著那筆錢，那筆錢，嗚嗚嗚，大刀軍，大刀個屁，咱他媽的要是有錢買槍買炮，吃飽了撐的才拿刀上戰場玩命呢。嗚嗚嗚，乾隆夜明珠是國寶也是咱的肉，割肉喂鷹，夾縫中找活路。你也說咱們得想法子跟他們搶錢搶資源，哪怕暫時裝聳當小弟，讓他們吃肉，咱也得喝口湯！嗚嗚嗚，道理咱哥幾個懂，可這真做了心理難受，憋得慌，跟他媽吃了泡屎似的，嗚嗚嗚……”
    酒肉穿腸過，但對於這些老兵歪子來說可沒有什麽佛祖心中留。
    悲情過後很快進入下一階段，慶賀往昔的雜牌軍、今日的71軍終於有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地盤。
    於是，哄聲中，帳篷裏已經鬧到另一個級別，牌九賭局高潮，很多人輸得隻剩下一條內褲，還有光著認輸跑出去的。
    方子傑上身還在下身也沒了褲子，曹介民跟他相反。
    最新一局開牌後，在大家的哄聲中，曹介民扔掉脫下來的褲子，楊少德抓著最後的內褲，見方子傑等他脫的樣子，憋得臉紅脖子粗。
    楊少德嚷嚷著耍賴：“出老千，你肯定出老千了！”
    曹介民插話：“我保證他絕對沒作弊……”
    楊少德一把推開他：“我不信！”
    方子傑就說：“咱們再來一把，就你跟我！”
    楊少德打點精神，親自洗牌。
    兩個人摸牌。
    曹介民在方子傑耳邊說：“算了，他好歹是個司令軍長，你也別讓他在手
    方子傑笑而不言。
    楊少德喝著酒跟方子傑一起開牌，竟然又輸了。
    方子傑笑嘻嘻的說：“運氣來了真是想輸都輸不掉啊！”
    楊少德惱火，大叫：“來人！”
    外麵立刻衝進來四名荷槍實彈的衛兵。
    曹介民立刻意識到不妙，忙著阻止說：“老楊，你要幹什麽？……”
    楊少德打斷他的話，道：“願賭服輸，可老子就是不信他方子傑的運氣比我們這裏所有人都好，重來！”
    其他輸得連褲衩都不剩的軍官們也表示不服。
    方子傑不在乎的接話：“ok，賭什麽你說了算，我奉陪到底！”
    楊少德紅著眼睛，喝幹碗裏的酒扔在地上：“聽老曹說，你方子傑就是一絲不掛的扔在大街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好好的出現在我們麵前，那好，咱們就把賭注壓在明天最後接貨的地方，先到的贏！！”
    於是，今天上午，在楊少德進城接管市政府的同時，他的手下開著軍用汽車急停在市中心英租界的中心廣場，方子傑赤身裸體、不著一線的被推下車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
    海岸，黃昏下，楊少德一絲不掛的在海岸邊跑了個五百米來回，雖覺著丟人但總算沒有再賴帳。隻是他一身肥膘，實在沒什麽可看的，遠沒有方子傑的身體賞心悅目，肌肉健碩。
    眾官兵在不遠處看著，除了方子傑和曹介民誰也不敢露出笑容，直到新加坡貨輪上的康浩過來，這才算完事。
    康浩中等身材，滿身文人氣質，一副看著脾氣很好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才是這艘貨輪的船長，尤其是經過兩三個月漫長的航海還能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
    他跟方子傑笑而不言迎麵擊掌打招呼。
    楊少德穿著親兵捧過來的衣服，說：“方子傑你行，我楊少德好賭成性，今兒輸得最慘，改天換個花樣咱們再賭！”看康浩：“你就是他哥們？”
    康浩微笑著說：“小弟康浩，祖上福州，新加坡籍華僑！來，楊軍長，各位，請跟我上船！”
    .
    新加坡貨輪船艙內碼放著各種各樣的槍械箱子。
    方子傑和康浩逐一打開其中的一些箱子，給楊少德等人看。
    方子傑介紹說：“德產88式步槍1000支、子彈10萬發；捷克式輕機槍200挺、子彈10萬發；蘇聯sg43重機槍5挺；子彈5萬發！”
    在他的介紹中，楊少德和劉秘書都喜不自勝的拿起步槍、機槍比劃，愛不釋手。
    楊少德興奮的說：“太好了，有了它們，咱71軍腰杆子就硬了，再也不用看老蔣和他那幫所謂國軍的臉色了！”言念及此，心裏又一酸：“他奶奶的，老蔣為了籠絡咱們，總說軍備支援，但終歸都是普通國軍水準，哪像他的精銳88師，不說步槍子彈，捷克式就將近700挺。娘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咱們隻能自己想辦法！”拍著曹介民的肩膀，由衷的說：“老曹，你立大功了！從歐洲買軍火，轉運新加坡，再偷偷送過來，期間的凶險肯定非同一般，楊某衷心佩服！”
    他和劉秘書一起行軍禮表示最高的禮遇。
    曹介民則微微一笑：“曹某隻是動動嘴皮子，真正冒生死闖火線的是他們！”指方子傑和康浩。
    康浩終於謙和禮貌的開口說：“楊軍長，我跟子傑今日之所為，不過是作為身在他鄉的愛國華人為抗日，為保衛華北略盡綿薄之力而已！”
    楊少德握住他和方子傑的手：“感激不盡，今後也有勞了！”
    方子傑卻讓開他的手，輕描淡寫的笑著說：“反正也不白幹，隻要你們有錢想要什麽我們都能給弄來！”
    此言一出，楊少德幹笑，曹介民和康浩尷尬，劉秘書等衛兵本來的敬重立時變得不屑。
    而方子傑就像渾然不知道他頃刻間已經從英雄救星變成了唯利是圖的奸商。
    曹介民忙解圍，招呼：“來來，趁著天黑趕緊招呼兄弟們上來搬！”
    所有槍械被轉運至楊少德帶來的貨車，蓋上密實的帆布，運走。
    待車隊走的差不多了，方子傑來到楊少德身邊說：“喂，咱們來聊聊乾隆夜明珠吧！”
    不止楊少德，連曹介民和康浩都意外的看向他。
    一小隊親衛散在周邊全神貫注的流動放哨。
    方子傑依舊隨隨便便的樣子：“你們上上下下所有人似乎都不想把乾隆夜明珠送給日本人，什麽割肉喂鷹，什麽打掉牙齒往肚裏吞，那如果夜明珠在運出國前——不見了，也就是丟了會怎麽樣？”
    本節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