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三爺6 他設的局我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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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電話響了,方子傑放下酒杯,接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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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政府會議室。
曹介民坐在輪椅上拿著電話,顯得很疲憊,微微幹咳著。
麵前的桌子上水杯、煙灰缸等開會所遺留下來的各種物品顯得很是雜亂。
袁孝華正在開窗通風。
電話裏傳出方子傑的聲音:“喂,哪位?”
曹介民:“子傑,是我!”
方子傑聽到曹介民的聲音有些意外,立刻意識到他有事,卻還是笑了。
方子傑:“老曹?”
曹介民:“聽說你在你侄女婿家!”
方子傑:“是啊,沒想到我們還有這樣的緣分!”
窗邊的袁孝華聽他們說到自己,不禁看了眼打電話的曹介民。
當年,袁孝華在父母過世後,他按照囑托,千裏迢迢,隻身投奔方子峰。
路上,他被土匪抓了壯丁,幸虧曹介民帶著自己的部隊經過,救了他,不止因為他識文斷字留在身邊,最後還親自護送他到達目的地。
給曹介民做勤務兵的日子讓袁孝華打開了全新的生命旅程,他視曹介民為恩師,並在學業結束後,本著報效恩師的心情參軍效命,隻是時代變遷太快,曹介民早已經遠渡重洋,他隻得隨波逐流到政府部門做了文職。
官場的蠅營狗苟讓他不勝其煩。
他本身喜靜不喜鬧,潔身自好,有琴棋書畫即可偏安一隅。這種念頭在他結婚前後更加強烈,隻是在他辭職時重新見到了歸國的曹介民。
他當即收起辭職信,請調到曹介民身邊做一名秘書。
曹介民的身份地位在楊少德政府中十分超然,隻要他點頭,把誰調到身邊就是一句話的事,所以袁孝華的申請由楊少德親自簽名立刻就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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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傑聽到電話裏傳出飛機飛過的轟響聲,皺眉:“你那兒怎麽有飛機?”隨即明白,笑了一下說:“因為南京政府推動的幣製改革?”
夜幕下,窗外接連幾架飛機低空飛過,猶如翱翔的食腐禿鷲。
曹介民苦笑,對著電話說:“幣製改革對全國來說是經濟統一的大好事,但對華北來說,則是一場南京政府和日本軍方的搶錢競賽!所以,日方對這項改革十分抵觸,要求老楊下令禁止銀元南運,還警告說,白銀國有與華北現銀集中中央都危害和阻撓了他們在華的利益,如果不能防止或妥善處理將以武力實現自己的目的!”
說話中,他把袁孝華遞過來的藥喝下去。
方子傑電話裏的聲音,問:“要開仗?”
曹介民卻因咳嗽被水嗆到咳的更厲害了。
袁孝華忙幫他捶背,接過電話。
袁孝華:“是我,孝華,曹先生被水嗆到了,待會兒就好。”看到窗外又有幾架飛機飛過,就說:“日本人針對幣製改革弄了個‘華北金融緊急防衛綱要’,楊市長他們一直不肯簽,日方就搞了這麽一出,關東軍也蠢蠢欲動做出威脅姿態,已經好幾天了!”
他見曹介民總算控製住咳嗽,便把電話放回曹介民手裏,聽著窗外飛機的轟鳴聲,皺眉。
袁孝華建議說:“太吵了,還是關上吧?”
曹介民點頭,看著他去關窗戶,並對著電話說:“子傑,我沒事,別擔心!”
幾句話下來,方子傑已經明白了前因後果,便盡量讓自己舒展一下。
方子傑對著電話說:“照我看,幣製改革對老楊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他們對錢的渴望比日本人、比南京更加迫切,但金融權力集中到中央後,他們再想在華北搞錢就更難了,原本隻有日本人一個對手,現在又加上個南京!說白了,在這件事上他們跟日本人是同一立場,隻是未必敢說出來,或者怎麽做的更巧妙些才是他們最頭疼的事!”
曹介民咳嗽著說:“打仗沒錢不行!隻是如果那麽做了,跟老蔣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又有什麽區別,可他們一聽我說這個就皺眉……還讓我回去歇幾天,讓他們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方子傑聞言並不覺著奇怪,反而笑了一下。
方子傑:“果然是嫌你煩,他們這次要自己拿主意!”
曹介民苦笑著說:“他們最近剛剛發現日本人為了搶錢真的是運籌帷幄,布局已久,除了搶走的現銀,還在搞一個‘金庫計劃’,主導者就是柴田信一,據說已經完成了一多半,那些錢是華北的,也就相當於是71軍的,所以,這件事加上幣製改革,他們愁得跟被扒光了似的,我本來還想幫忙,結果……”
他長長的歎氣聲連電話這頭的方子傑都仿佛親眼看見似的。
方子傑腦筋飛轉,終於抓到關鍵。
方子傑:“原來如此,是金庫計劃!”
曹介民在電話裏那邊沒聽懂,問:“什麽?我沒聽明白!”
方子傑露出笑容,道:“我說,金庫計劃說白了就是搶錢計劃,長線應該是礦場、紗廠、金融等企業商行,快線麽,要是我的話,就會在賭場、走私上下手——”眼前閃過白天在火車站見到的一幕,眼睛頓時釋放出亮光:“最好是——鴉片!!!”
他一下子來了精神,興奮道:“老曹,你過來也好,我突然想到一個計劃,說不準能從柴田信一那兒分一杯羹!”
曹介民聞言也來了精神,笑著在電話裏說:“你小子真是滿腦子鬼點子,又要玩什麽花樣?可別像紐卡斯爾那次,說好讓我去看熱鬧,最後還得幫你打架!”
方子傑揶揄道:“別說,那時候你還真挺能打的!”
曹介民在電話那頭笑罵:“你存心調侃我是不是?行了,跟我說說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想到鴉片?”
方子傑便把在火車站遇到的鬥毆和何愛媛的事都說了一遍。
曹介民聽完,訝異:“那柴田信一這次可是真下本了,居然肯用金庫計劃裏的鴉片生意引你上鉤?”
方子傑:“對,他知道一般誘餌引不起我的興趣,隻有舍得割肉才能達到目的!要不然何愛媛不可能攤上那種事,也不可能在火車站一下子都讓我遇見,尤其是那兩夥搶鴉片的,什麽三爺不三爺的,根本就是在做戲給我看!”
曹介民隱隱覺著不止這麽簡單,但一時又抓不住線索,隻得提醒說:“子傑,我覺著這事沒那麽簡單!”
方子傑不以為然,說:“當然不簡單,如果這次避開了,他肯定會再利用其他跟我有關的人重新下套!不如當機立斷,將計就計,反正我跟他的較量從賽馬時就已經挑明了!隻是那時候他明我暗,現今反過來到另有一番樂趣!他設的局我跟了!”
曹介民皺眉:“可是……”
方子傑打斷他的話,胸有成竹的說:“放心吧,你了解,我從不做虧本買賣,這可是他主動送上門的!”
牆上的鬧鍾發出“當當當”聲音,已經是淩晨一點鍾。
方子傑便又對著電話說:“很晚了去睡吧,等你過來咱們再接著聊!”
本節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