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開的車停在公路邊，柴田信一看著車窗外，不遠處是章文宣那輛陷在水溝裏的汽車。
    高橋站在打開的車窗前向柴田信一匯報情況。
    高橋：“……到目前為止，方子傑還是去向不明，袁孝華已經向楊少德申請通緝令，並得到許可！”
    柴田信一點頭，叮囑說：“除了倉庫、姥爺鼎和找來的那幾個人，你再好好檢查一遍，不要留下任何可能被查出來的線索！”
    高橋領命。
    木村開車繼續行進，後座上的柴田信一根本不看何愛媛，隻是問。
    柴田信一：“尤美，你覺著我們這次行動怎麽樣？”
    何愛媛：“一舉數得堪稱完美！”
    柴田信一：“說說看！”
    “是！首先，利用章湘元的私心，使方子傑監守自盜、販賣鴉片的罪名無法洗脫，從方子峰跟他決裂這點上就可以看到成效，而製罐廠因為他形成的隱患也得以消除。其次，曹介民的死在掐斷他與楊少德聯係的同時，最重要的是對71軍整體的警告，與飛機增兵不同，是更加切身的警告！在楊少德簽署通緝令時就已經屈服，替我們，替他們自己找了個替死鬼！”
    何愛媛理智的分析著。
    柴田信一點頭：“你曾說，最初你跟方子傑認識並不在咱們的計劃中，純屬意外，他的表現出人意料，是比章文宣之流高明些的男人！！！”這才看她：“尤美，我好像是頭一次聽你對一個男人有這麽高的評價！”
    何愛媛聽他重複自己說過的話，身體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
    柴田信一視而不見的繼續說著：“……由於你最後的完美表演，他之前就算對你有所懷疑，估計也煙消雲散了！”
    何愛媛想到自己抱住袁孝華射殺方子傑的胳膊的舉動，心中跳了一下，盡力掩飾，但她清楚自己的任何細微變化都逃不過既是上司又是親哥哥的柴田信一，隻得硬著頭皮辯解說：“我那麽做是因為你曾經說，你欣賞他想收服他成為自己人……”
    但當她看到柴田信一冷厲的目光時，不自覺的住嘴。
    柴田信一：“我的確那麽想過，但現在——他讓你動心了！作為一名情報人員，最忌諱的就是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怎麽玩跟誰玩隨便你，但愛情不行！因為愛情是可怕的，它能摧毀一個人的意誌和信念，甚至無視父母、背叛國家！鑒於你之前的表現以及初犯，我不會難為你，高橋已經在帶人追殺他！”
    何愛媛麵孔頓時僵住。
    .
    樹林中，高橋帶人展開地毯式搜索。
    方子傑警覺的穿行在林間，好幾次差點被發現。
    這時，林蔭道上來了一隊商行，他靈機一動，混入其中，拿過馬車上的一頂草帽戴上，又拿了件破衣服邊穿邊繼續觀察林中若隱若現的追兵。
    高橋隻是遠遠的看到商隊，沒有發現變裝後的方子傑。
    長途汽車站坐落樹林邊外，各種車輛、各色人物，川流不息，一隊警察拿著方子傑的通緝令，對照著上麵的照片在檢查每個在場的人。
    章文宣看到這架勢越發緊張，肚子疼得再也受不了，丟下陳雪冰跑向旁邊的樹林。
    章文宣：“不行，忍不了啦！”
    陳雪冰：“哎，你……”
    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剛要跟過去，就聽見樹林邊響屁夾雜著“哧聲”聲，立刻明白怎麽回事，尷尬之餘，視線餘光中看到其他人都捏著鼻子快步躲開。
    她隻能用若無其事來掩飾內心的嫌惡，也捂住口鼻要走開些，卻正看到一撥商隊從另一側的林蔭道上出來經過身邊，而其中一人雖然穿著破舊，還彎著腰戴著草帽，但總覺著眼熟，再一細看可不正是方子傑！
    她頓時再次緊張起來，眼看警察盤查過來，不及細想，忙走過去開口招呼。
    陳雪冰：“老劉，你這是要去哪兒？”
    方子傑其實早就看到她了，隻是沒想到她會認出自己，意外之下，故意咳嗽。
    方子傑：“咳咳，是陳小姐，我打算回老家看看孩子們！”
    陳雪冰拉了他就走：“是嗎，剛好幫我給他們帶點東西，上次虧他們幫忙我才沒被壞人欺負！”
    警察攔住他們說：“等一下！”
    陳雪冰忙說：“警察先生，我是美國公理會教會學校的老師，老劉是我家鄰居，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她忙從包裏拿出證件遞給對方。
    警察一看她的證件，先是肅然起敬，再看到方子傑佝僂著身子不住咳嗽，大半張臉都被草帽和手遮住，雖然看不全臉，但形象與照片上的方子傑差別太大，便揮揮手讓他們離開，接著去盤查別人。
    陳雪冰暗暗鬆了口氣，收起證件，隻想帶著方子傑遠離警察。
    對麵走來兩個頗為富足的小商販。
    方子傑故做腳下不穩，在他們身邊打個趔趄，順手摸走了他們的錢包，而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陳雪冰的眼睛……
    .
    樹林邊，章文宣蹲在樹後的草叢中總算完事了，卻發現沒有手紙，左看右看，也看不到人，急得滿頭大汗。
    風吹樹葉動。
    章文宣已經蹲得兩腿發麻，聽到腳步聲，忙看過去，竟然是小東子捏著鼻子訝異的看著他。
    小東子：“我說章少爺……”
    章文宣驚喜的叫出來：“什麽也別說，快給我拿手紙！”
    小東子感到好笑：“手紙？都這樣了您還講究這個！”
    章文宣幾乎要哭：“別廢話，快點，我撐不住了！”
    小東子不緊不慢的抓把草扔給他。
    小東子：“您身邊有的是，幹嗎非得讓我抓給你！”
    章文宣愕然，盯住周圍的草叢：“你，你讓本少爺用……”
    小東子走開：“你愛用不用，我得走了，傑哥腿腳真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追他的除了警察還有日本兵……”
    章文宣著急，低聲叫道：“喂，別走……”
    章文宣情急之下要提著褲子站起些，不料腿麻，不聽使喚，竟然一個趔趄坐倒在地。
    小東子話未說完就聽見身後章文宣慘烈的叫聲。
    本節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