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愛媛無法否認，遠遠的看到劉秘書帶人押著木村開車過來。
    何愛媛悵然道：“三爺那件事時，你真沒懷疑過我？”
    方子傑看著由遠及近的汽車，說：“我以前遇見過不少頭腦靈活的女人，但上得了台麵的屈指可數！她們大多把聰明用在日常瑣事或者勾心鬥角上，真正需要她們的智慧時就變成了傻瓜，那時候，我以為你也是！”
    何愛媛略感欣慰，點著頭說：“我的表現騙到你了！”
    方子傑直言不諱的點頭，說：“是！”
    他們說話中，劉秘書等人的汽車停在安全距離處，木村被押出來。
    何愛媛看了方子傑一眼，默默打開他的手銬，做了個請的姿勢。
    方子傑也沒說什麽，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何愛媛手下將木村帶回來。
    雙方完成換人，都沒有說什麽，何愛媛親自驅車離去。
    她從後視鏡中看著越來越小的方子傑的身影，心中一片悵然所失……
    .
    不等汽車啟動後，夾雜在便衣中的小東子就從座位上起身迎上，伸手過來，檢查方子傑身上有沒有傷，還問道：“傑哥，他們沒打你吧？”
    方子傑打開他的手，說：“別亂摸，你怎麽也來了？”
    劉秘書無奈道：“硬跟來的唄！”隨即連抱怨帶諷刺：“我說方子傑方二爺，要是早知道您會惹這趟子麻煩，我絕對不會幫你打聽柴田信一的事，您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是你，巴巴的跑過去看他的也是你！”
    小東子不滿，搶白說：“你們有完沒完呀，木村是咱們為了給曹先生報仇才抓來的，傑哥有難用他解個圍這有什麽關係，你們的人下次救不就得了，怎麽到弄得像傑哥欠了你們的！”
    劉秘書：“我這不也是替你的傑哥可惜嘛，本來一切完美，結果硬是被他自個生生弄了個功虧一簣！”
    小東子再次搶白，說：“缺憾美，缺憾美懂不懂？”
    在兩人的拌嘴中汽車遠去。
    樹林中曹介民的墳前，楊少德身穿便衣帶著幾個近身保鏢。
    楊少德上香敬酒道：“老曹，是我對不住你，沒能讓你親眼看見咱們打鬼子！”
    分從不同方向駛來兩輛車，頭一輛是劉秘書和方子傑、小東子等人，另一輛是康浩。
    方子傑的臉皮厚如城牆，也不覺著難堪，隻是跟康浩擊掌招呼。
    楊少德又好氣又好笑的拍拍方子傑的肩膀，道：“木村把殺老曹的罪名全攬自個身上了，沒供出任何人，但好在通緝令的事算是徹底解決，然而剛剛發生的就不好說啦，以後你要加倍小心，日本人裏邊已經有很多人把你當成眼中釘肉中刺！”
    方子傑點頭，看向小東子露出笑容說：“小東子，這次一塊兒避避風頭，來趟越洋旅行怎麽樣？”
    小東子高興的跳起來：“好啊好啊，隻有跟著你和浩哥我去哪兒都行！”
    楊少德笑了笑，向手下一招手，立刻有四名保鏢抬過來兩個大箱子，打開，裏麵全是黃金、銀元、珠寶玉器，連孩子的金銀手鐲、女人的頭簪子都有，顯見是不知道從多少人那裏湊來的。
    楊少德感慨道：“這是咱71軍到目前為止湊得的所有經費，能買多少槍支彈藥你們看著辦！”
    康浩：“你們大家這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
    楊少德歎氣說：“老曹在時，日本人看的緊，別說新招幾個兵買幾把槍，就是我們這些人請客吃了什麽飯，給太太送了什麽禮物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又怎麽敢有更大的舉動！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後，表麵上我們一手把持政治、一手掌控經濟，實際上，實權都在日本人手裏，我們隻能假意順從，俯首帖耳！因為南京讓我們在華北跟他們周旋，給中央爭取備戰時間，而我們71軍也需要如此！”
    康浩在方子傑的示意下，打開汽車的後備箱，露出兩個箱子和一個黑包。
    方子傑打開黑包，裏麵全是金條。
    他笑著介紹說：“這是柴田信一的捐款，不要白不要哈。”
    那黑包正是柴田信一在山口四郎事件中他自己拿出來的私房錢，隻可惜現在被放進楊少德的大箱子中，成為壯大71軍的一部分。
    楊少德、劉秘書等意外而驚喜，小東子則心疼，但沒說什麽。
    方子傑再打開另外兩個箱子，正是章湘元那50萬美金。
    方子傑：“章湘元的，按照現有的短期債卷合同可以還錢給一些人，但絕大部分是找不回去的，而我們也不願意分這種髒錢，所以……”
    他留下一部分，剩下的全部放進楊少德的大箱子中。
    康浩把一大疊合同和票據交給劉秘書，說：“按合同還錢，請你的人代勞一下！”
    劉秘書熱血沸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劉秘書：“這簡直，方子傑，你們真是……”
    楊少德也很激動：“行俠仗義，劫富濟貧，沒想到你們會還錢給那些受騙的小業主！”
    方子傑：“都說了，我們沒你們想的那麽好，可也沒你們以為的那麽壞。”
    楊少德無奈的笑笑，雙手拍著方子傑和康浩的肩膀。
    楊少德：“好，我代表71軍全體將士感謝你們出資又出力！”
    小東子也湊過來想讓他拍自己的肩膀。
    楊少德卻已經回身看劉秘書和幾名保鏢，說：“你倆跟我回市裏辦還錢的事。”接過剩下來的美金，又說：“劉秘書，你和其他人跟著子傑他們去碼頭，再送到公海，不要讓日本巡邏艇找麻煩。”
    劉秘書等人立正答應，行動迅速，各自上車，留下一輛車給楊少德三人，然後離去。
    楊少德看著方子傑等人遠去，這才歎了口氣，回看曹介民的墳墓。
    楊少德手裏拎著還錢的箱子，百感交集的說：“老曹，我今天才明白你對那小子的擔憂是什麽，政治不需要感情，可他對敵對友都太有情有義了！！”
    本節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