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辭腿長走在前麵，猛地停住腳。
    “唔。”
    一個沒刹住車，阮如意撞到他後背上，鼻梁生疼。
    他是背了塊鐵板走路嗎？
    不等她開口，頭頂質問聲先傳來，“我們哪行？”
    阮如意揉了揉鼻子，大概能理解，他們這個群體還做這行八成不想被人知道。
    尤其是家裏人。
    “硯辭！你們可算回來了，急死祖母了！”
    滿頭銀霜的墨老太太從月洞門走出，聲音由遠及近，難掩高興。
    阮如意立刻做了個拉上嘴巴的動作，朝墨硯辭堅定點頭。
    用事實證明，身為工具人絕不會在祖母麵前透露半分他的愛好和職業。
    阮如意：老板，隻要錢到位，我辦事你放心。
    墨硯辭：？
    下一刻，阮如意已經從他身邊略過，大大方方迎到墨老太太身邊，“祖母好，我叫阮如意！”
    遠遠凝望祖孫倆有說有笑地穿過庭院，墨硯辭遲疑片刻，獨自一人跟在最後。
    或許那天是他失言了，誤會好像比預料中更深。
    廳堂內。
    墨家老夫人捧著阮如意的小手輕輕摩挲，歡喜得不得了。
    “我們小如意長得真漂亮！”
    看小丫頭照片就覺得她和沈茗像，見到本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若不是和孫子約定好，暫時不提沈茗的事，怕是要脫口而出：和你媽媽太像了！
    從茶幾上拿起實木拚花螺鈿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個帝王綠翡翠手鐲。
    “這是祖母給的見麵禮，當年你爺爺送給我的，祝願你們幸福美滿，百年好合！”
    說罷，朝孫子遞個眼神，“硯辭，還不快給我孫媳戴上？”
    近一米九的男人靠近，沒給阮如意反應時間，將鐲子套到她手腕上。
    “祖母，這太貴重了……”
    想說她隻是個冒牌貨，可經不起這麽貴重的禮物啊。
    “祖母的心意，收下吧。”
    墨硯辭定定看著她，讓她寬心。
    “硯辭說得對。這些年他身邊連個知冷暖的人都沒有，以前一說結婚寧願出差也要躲我。”
    “他大你九歲，理應多照顧你，別看他平時話少，卻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孩子。結為夫妻就是一家人了，未來路還很長，要相互扶持。”
    她點了點頭，“祖母放心，我會的！”
    餘光偷偷瞄了眼男人，阮如意心裏一動。
    有這麽和藹可親的長輩，如果他性取向沒問題，能組成正常家庭，應該會很幸福吧！
    “小如意真乖！”墨老太太拍拍她手背，“走吧，吃飯。”
    餐廳比以往熱鬧多了。
    暖黃色燈光下，墨硯辭眉眼間都比平時柔和些，聽祖母被阮如意逗得哈哈大笑。
    墨老太太好久沒這麽開心了，由衷地問：“你們搬過來住，以後小如意多跟祖母說說話好不好？”
    “隻要她答應我沒意見。”
    緊跟著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腳，“額……”
    他擰眉哼了聲，眸光一沉，悠悠地停在女孩兒身上。
    敢踢他？
    阮如意假裝無事發生，笑眯眯說：“祖母，我可願意啦！就是馬上開學，我得搬回學校去，以後周末有時間我們一定經常來看您！”
    說完，假模假式偏頭問他，“親愛的，你說是吧！”
    禮貌提醒。
    她隻答應陪他見家長，沒答應常住啊！
    墨硯辭應得輕飄，瞥她一眼，跟了句：“不過既然祖母備好了房間，今夜我們就住下。”
    睚眥必報的小氣老男人！
    吃過晚飯，墨老太太借著帶她參觀的名義順路把人送回房間。
    “你們回房間慢慢玩，硯辭，照顧好如意啊。”
    老太太話裏有話，投去期許的眼神，祖母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她早就看出來，新婚小夫妻還沒那麽親密，急需製造機會。
    “祖母……”阮如意眼巴巴看過去。
    想說祖母這麽喜歡她，要不今晚陪祖母一起睡？
    墨老太太仿佛接收到信號，打了個哈欠，“這人啊，上了年紀就犯困，祖母和你們小年輕比不了，先回房睡了。”
    邁著矯健的步伐火速走了。
    墨硯辭抿著唇，似有笑意在倏然蔓延而開，“祖母早些休息，晚安。”
    臥室門關上了。
    痛失掙紮的機會，阮如意頓覺那2000塊賺的不是很劃算了。
    “我先去洗澡了。”
    墨硯辭脫了外套，摘掉腕表，徑直走向浴室。
    “你等等！你……晚上不出去工作？”阮如意盡量說的委婉，“不去找你的小夥伴快樂嗎？”
    抱著一絲幻想，他要走了自己馬上就溜。
    “你很希望我出去？”男人挑眉，拖著腔調，“再胡說八道我不介意給你證明一下。”
    浴室裏潺潺水聲傳來。
    阮如意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難道是她誤會了？
    不至於吧，明明是他親口說的！
    經此危險的提醒，默默在心裏立下fg，以後在他麵前少提他的小秘密！
    等洗完澡躺在床上，仍有種不真實感。
    雪鬆的木質香味伴於左右，阮如意慶幸他對女人沒興趣，否則……
    “墨硯辭。”
    “嗯？”
    正準備關床頭燈，見她伸出手晃了晃，“能給我摘了嘛？”
    墨硯辭側頭，看清她被磨紅的手腕。
    暗戳戳試了幾次，這鐲子仿佛長死一般根本摘不下來。
    明明他戴的時候沒費半點兒力氣！
    仔細想想，老人家獨一份送給晚輩伴侶的禮物，她不能冒昧收下。
    “這鐲子認主，取不下來。”
    “那一年後怎麽辦，我能砸了嗎？”
    燈熄了。
    黑暗中男人躺下，明顯釋放出聊天結束的信號。
    好了，不能，她知道了。
    開個玩笑嘛。
    “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還以為他不會再理自己，阮如意豎起耳朵聽他的下文。
    “找個醫院，把你手腕切開，取下鐲子再給你接上，醫藥費我來出。”
    男人說的慢條斯理，語調陰森森在一片漆黑中顯得極為詭異。
    聽我說謝謝你，你人還怪好得嘞！
    阮如意僵硬地翻了個身，默默離男人更遠一些，“我，我困了，我要睡覺了，晚安。”
    不知道他睡著沒有，阮如意心有不甘，臉埋在被子裏，悶悶地說：“墨硯辭，其實你少說話的時候還挺像個正常人。”
    總結經驗，3000塊的話聽一半就好。
    因為後半句，注定不是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