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人們疑心四起，議論聲稍停之際，那瘋老人終於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所以，我今天來，就是要和那‘三絕騷年’比比這煉器的基本功。將他的畫皮剝下，讓他那騙子嘴臉大白於天下。
    讓我北域修士，不再上當受騙。”
    說這話時，瘋老人的身形也是飛到了空中。用手指著蘇穹，雙眼卻是在全場上下，水光屏內外不斷掃視，仿佛是在控訴，又仿佛是在揭露。
    一副大義凜然，打假英雄的樣子。
    全場上下，水光屏內外，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瘋老人的話毫無疑問，極具蠱惑性，煽動性，撓到了眾人的癢處，擊中了眾人的軟肋。但眾人，尤其是那些買了蘇穹的靈兵的也都不是傻子。
    瘋老人的一些話確實戳中了蘇穹的要害。
    比如，他一直在用“瘋”字劍提升靈兵；而“瘋”字劍的品質那也是有目共睹的。
    再如，他一直都沒有從頭到尾地打造過一柄靈兵。雖然說那是為了節省時間，但瘋老人所言的他不會煉製戰兵，基本功不行，似乎也有根據。
    還有，靈兵真的就那麽好提升？可以做到不到一刻鍾一柄嗎？是不是兵器內藏有暗疾？
    這誰也不知道。
    但人們也清楚，那瘋老人為什麽會極力“打假”。
    無他，蘇穹搶了他的飯碗了，斷了他劍窟的生存之路了；“啪啪”打了他的臉了，讓他無地自容了。
    報複蘇穹那也是肯定的。
    但蘇穹也不是一個人的行為。他背後有天寶閣呢。如果說蘇穹在“造假”，在割韭菜，天寶閣會讓他這麽幹嗎？
    天寶閣的聲譽在北域並不遜於劍窟，甚至比劍窟要好不少。
    事實上，無論是天寶閣，還是天道宗，也都不是傻子。就在“十六城聯合拍賣會”進行之前，蘇穹在皇宮裏提升的那柄靈兵，就被天道宗要去。
    並且好好地研究了一番。
    火道上人不懂，但天道宗的器閣有懂的。李鐵拐給出的結論就是：沒有任何問題。
    而天寶閣也不是隻聽“老騷包”的，也是在第一天蘇穹一口氣煉製了八柄靈兵的時候，悄悄地買了一柄。天寶閣的品鑒師也不是吃素的。
    也沒有發現蘇穹提升的靈兵有什麽不妥之處。
    他們對蘇穹是絕對相信的。
    但他們現在都和蘇穹是一夥兒的，就算是反駁瘋老人的惡意中傷，那效果也是大打折扣呢。
    而且，他們也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和瘋老人多做口水。
    “老瘋子，你的屁放完沒有？”但還是有忍不住的，厲聲斥責，“你怎麽知道蘇穹不會打造戰兵？你怎麽知道蘇穹提升的靈兵有問題？拿出證據來。”
    正是唐寅，唐憨牛。
    “是啊，瘋前輩說了那麽多，卻是沒有拿出一點證據呢。”
    人們也是看向了瘋老人。
    “嗬嗬，唐憨牛。”
    瘋老人沒有去理會眾人，而是看向了唐寅，“你有置疑老夫的資格嗎？”
    “我……你奶奶個腿兒！”
    唐寅一聲大喝，直接開罵，“老瘋子，別以為就你能打造高階戰兵。老子就質疑你了，咋的，不服？那咱倆先比比。”
    說著，身形一震，八柄大錘圍繞著他的周身旋轉了起來，“你睜開你的老狗眼看看，老子打造的戰兵，哪一柄比你的差了？”
    “唐憨牛，別以為有火道和你師父在，老夫就不敢教訓你。”
    瘋老人一聽，顯然也是有點急。他乃是北域煉器界的前輩，被唐寅這個小輩當眾罵“奶奶腿兒”，又是當眾當“老子”，終歸是臉上掛不住。
    說著便是要動手。
    “哎哎，”一旁那天玄子卻是攔住了他，“老瘋子，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來的。”低聲提醒。
    又是直接轉向了火道上人，“其實呢，無論老瘋子說的對還是錯，都不重要。隻需一招，對錯立判。那就是讓蘇穹和老瘋子比比。
    哦不，是賭上一賭。”
    兜兜轉轉，終於還是說到正題上來了。
    “嗬嗬。”
    火道一笑，“說說，怎麽賭，賭什麽？”他也是不得不讓步了。
    不讓步不行呢。
    那老瘋子已經把話說到那份上了，不讓步不但對蘇穹的聲譽有損，就算是對他天道宗，對天寶閣的聲譽那也是有損呢。
    如果老瘋子再架架秧子，暗地裏煽動煽動，搞出個大麵積退貨來，那就鼻子就比臉大了。
    “嗬嗬，這麽說你同意讓那小子和本窟主一賭了？”
    聽到火道上人如此問，瘋老人也是一笑，一副不給你丫的一點壓力，你不獻老婆的模樣。
    “老瘋子，你也別得意。”
    火道上人豈能看不出瘋老人的那點小心思，“說來你也算是一窟之主，北域煉器界的扛把子、前輩，你提出和一個小輩賭賽，我也是沒法丈量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了。”
    說完，又是一揮手，“先說說怎麽賭吧。”
    “煉器，分為四個部分：配料、熔料、鍛打，成器。”似是沒有聽到火道上人的揶揄、譏諷，瘋老人佇立空中，卻是先拽了一句，然後又是說道：“要說最顯示基本功的，就是這鍛打了。
    老瘋子今天就屈尊，和那蘇小子每人一塊器料，同台鍛打，誰先成器算誰贏！”
    話說得很牛叉，其實就是要和蘇穹比鍛打了。
    而且是同台，同時進行。
    “這個可是老瘋子的長項呢。”
    “是啊，聽說老瘋子從七歲就跟著師父學煉器，現在一千多歲了，鍛錘都不知道磨平多少柄了。”
    “那也沒辦法啊。鍛打，那可是一名器師的基本功啊。繞不開呢。”
    “嗬嗬，老瘋子，說你不要臉，你還真是不要臉呢。”
    人們的議論聲中，火道上人的聲音再度響起，“我聽說，一百年前，你從一處古跡之中，得到了一部上古錘技，想來現今已經是摸索的差不多了吧？
    那錘技不但可以用於煉器鍛打，而且還是一部音波攻殺技法，可是真的？
    嗬嗬，你莫不是要殺了蘇穹吧？”
    說完，還看了那邊的蘇穹一眼。那意思很明顯：這回知道我為啥不讓你和老瘋子賭了吧？
    “火道，這你就不懂了。”
    瘋老人卻是嘴角一撇，“煉器，講究的是聽音辨器，以音鍛器。鍛打之中，器肌、器理、器脈、器骨，達沒達到要求，那都要聽音。
    如遇堵塞，器脈中的殘渣自然要以音疏通。
    你讓老瘋子我鍛打而不出音。作為一名器師，如果那蘇穹連這點音波也是扛不住，還配做一名器師嗎。”
    卻是沒有想到，這老瘋子，此時反倒是拽上了。
    他也有他的考量，他的髒水已經潑出去了，此行的目的也就完成了一大半。他相信，雖然不能在賭鬥中把蘇穹殺了，但蘇穹再想賣他的靈兵，那也是難上加難！
    無他，買主對蘇穹的信心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