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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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槿年小嘴一抿。
    青蒿輕輕推了她一下:“趁現在沒人看到你,你趕緊回繡院去。”
    說完,頓了頓,仿佛下定決心:
    “等我這兩天抽出空來,我去繡院找你,有件事兒找你談談。”
    聞言,程槿年有些好奇的眨巴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事找我談?什麽事兒現在不能說嘛,非得特意來找我?
    不過,她顧不上問這個,頂著青蒿的眼神,用沉默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青蒿看著程槿年這個倔強的樣子,氣得差點兒往後仰。
    她深吸了一口氣,苦口婆心:“槿年,我理解你的想法,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先忍一忍,以後未必找不到機會收拾連翹。”
    對著一臉真誠的青蒿,程槿年也不忍心閉口裝死,搖頭輕聲道:“我了解她,她可不是有耐心的人。”
    青蒿立刻聽出她的潛意思,眉頭皺成三條線:“所以,你還是要找她?哎呀,你怎麽就這麽強,真是要把我給氣死……”
    程槿年苦笑著一張臉解釋:“青蒿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可……”
    自然,她可以躲在繡院裏,躲在師父的庇護裏麵。
    可是,她心裏做不到。
    況且,上一次隻是害得師父罰跪,誰知下一次會不會給師父安一個盜竊的罪名,到時候她後悔也都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程槿年心裏隱隱約約生出了一個模糊的念頭:或許,她一開始打算在繡院混日子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不過,她也沒有繼續想下去。
    青蒿腦袋都疼了,跺了跺腳正準備對她說什麽,這時,後麵傳來一個驚疑的聲音。
    “青蒿?”
    “嗯?”
    聞聲,青蒿臉色一凜,猛地轉過身子,並且下意識把程槿年擋在身後。
    看見來人,她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白薇。”
    糟糕,怎麽偏偏遇到了她!
    白薇自然沒有錯過青蒿的小動作,看著她掩耳盜鈴的動作,嘴角不屑的掀了掀。
    真當自己眼瞎,沒看到後麵程槿年的模樣?
    看來,連翹果然沒有說謊。
    程槿年這個膽大包天的死丫頭和青蒿是一夥的,幫著青蒿破壞了自己的好事。
    原來,各院子來雜院挑人的那日,是白薇指使連翹在青蒿的水裏下瀉藥,準備讓她因為腹瀉而錯失被錯過被選進老太君院子的機會。就算是最後她依然進了鬆鶴院,也名不正言不順,給她找找絆子。
    可是,這一切都被程槿年給破壞了。
    從連翹處得知消息,白薇才第一次將程槿年放在眼裏。
    但是,被她看在眼裏的小丫鬟,往往沒有好下場。
    因此,得知連翹要對付程槿年,她求著母親收她為幹女兒。
    一瞬間,白薇腦海裏閃過無數念頭。
    麵上,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青蒿:“那不是槿年嗎?我記得她在繡院,你們怎麽在清雪院說起悄悄話了?”
    這話一出,程槿年心裏也咯噔了一下。
    這白薇似乎來勢洶洶。
    青蒿一向淡定從容,也一時找不到借口回複。
    “白薇姐。”
    就在這時,又一個丫鬟從院裏走了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程槿年頓時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連!翹!”
    來人竟然是連翹?
    果真是冤家路窄。
    連翹也很快發現了程槿年,立刻露出了冷笑:“程槿年,你不會是特意來這兒找我的吧?嗬,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沒規矩。”
    在張牙婆那兒她就發現了,程槿年和所有人都不一樣,絲毫沒有身為奴隸的自卑感,反而有一種和她農戶女格格不入的氣質。
    這種氣質,讓她嫉妒,讓她不忿,也讓她隱約自卑。
    “連翹,正好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連翹噗嗤笑出聲:“嗤,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程槿年,你竟然敢胡亂在府內走動,我非得……”
    果然,和青蒿預測的一般,她們見到程槿年,就會用規矩來壓死她。
    程槿年也是幡然醒悟。
    難道,這也在連翹的計算中?她等著自己來找她……
    “連翹妹妹這倒是猜錯了,槿年是我從繡院喊出來的。”
    白薇確定青蒿這是為了給程槿年解圍,不懷好意的下套子:“哦,莫非是老太君有什麽事情吩咐繡院?”
    這計謀太過於明顯和無腦,讓人一下就可以聽出來。
    可是,無腦沒關係,隻要好用便行。
    連翹也添了一把火:“青蒿姐姐到清雪院,可是老太君有事兒吩咐四夫人?奴婢這就去稟告四夫人……”
    程槿年心裏發冷,同時擔心自己拖累了青蒿。
    這兩人看來是死了心要趁此機會收拾自己了!
    想到這裏,她不禁苦笑:自己還是把內宅想得太簡單,太過於沒有敬畏之心了……
    青蒿出聲阻止了她:“且等一等。”
    白薇和連翹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得意的笑。
    隻是,笑容還沒有完全展開,便凝固在了臉上。
    “我的確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來找四夫人,隻不過,找槿年卻是為了私事。”
    說著,她不等白薇兩人接話,自顧自的說道:“說來這也是我家的家事,犯不著和外人多說。隻是見你們二人似乎誤會了,隻得多說兩句。我娘想要收槿年為幹女兒,讓我特意來問槿年的意見。”
    這話一出,四座皆驚。
    白薇失聲:“這怎麽可能?”
    連翹也是花容失色:“這不可能!”
    程槿年也猝不及防,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青蒿。
    隻是,最後的理智阻止了她,讓她沒有開口露餡兒。
    青蒿表情十分淡然,對著程槿年的臉色,淡定自若的摸著她的腦袋笑:“嚇著了吧?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呢。”
    感受到手上的溫暖,程槿年心裏十分複雜:有感動、有愧疚、有驚訝……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看不過連翹幹壞事兒,一個簡單的提醒,便得到了這麽大的善意。
    這邊,白薇回過神來,懷疑笑看著青蒿:“大管家的要收幹女兒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一點兒也沒有聽到風聲?”
    青蒿理所應當的回答:“我這不是在問槿年的意見,若是槿年答應了,過一陣子你自然就知道了。”
    “娘還打算厚著臉皮請老太君給家裏人放假,到時候回家好好辦一個認親宴呢。”
    白薇沒想到青蒿竟然能做到這般地步。
    她狠狠一咬牙:“好,那我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到時候讓我娘也去給你們添添喜。”
    “周嫂子要是願意來吃頓便飯,我祖母自然也是歡迎的。”
    聽到青蒿提起“祖母”二字,白薇臉色一變。
    這位老太太,可是在老太君麵前都有幾分薄麵啊!
    算了,這次看來是收拾不了程槿年了。
    就算是四夫人知曉,也會給大管家一個麵子。
    青蒿飛快轉移話題:“白薇,麻煩你幫我稟告四夫人。”
    同時,她指了指連翹,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槿年和連翹是一同入府的夥伴,咱們當姐姐的,讓兩個妹妹說會兒私房話吧。”
    白薇沉默了幾秒,擠出一個笑:“……你說得是。”
    隨後,轉頭看向連翹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連翹,好生和槿年敘敘舊。”
    連翹看著她這樣,身子不受控製的一縮:“是。”
    青蒿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回來我送你回繡院。”
    程槿年隻剩下點頭:“好。”
    ……
    白薇和青蒿並肩走進清雪院,隻剩下連翹和程槿年二人對立。
    連翹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
    “你真的好命,在牙舍的時候得到張牙婆的青眼,進了宣平侯府又攀上了大管家的高枝!”
    程槿年不想和她多說,臉色青黑,咬牙切齒的看著連翹,一字一句道:“連翹,我們雖然有過口角之爭,不過無傷大雅,你為何手段這麽狠?”
    “你要對付我也就罷了,何必牽連到我身邊的人。”
    誰知,聽到程槿年說起這個,連翹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
    “無傷大雅?!誰告訴你我無傷大雅,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慘。”
    說完,她使勁一擼衣袖,立刻露出了雙臂上青青紫紫的掐痕。
    見此,程槿年瞳孔猛縮。
    連翹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傷口,對程槿年歇斯底裏的低吼:“哼,要不是因為你們總是和我作對,什麽都要和我比,我怎麽會去討好白薇。”
    “要不是因為白薇,我怎麽會去給青蒿下藥,弄得得罪了青蒿,隻得找個靠山。”
    “結果,白薇一家都不把我當人看,對我非打即罵,讓我生不如死。”
    “這一切,都是你害得我!!”
    聽完連翹的這一番話,程槿年露出了荒謬至極的笑。
    她不可思議的攤開手:“這一切與我何幹?在牙舍的時候,我和梔子交好,你像瘋子一樣沒事兒找我們茬兒,難不成我們非得任由你欺負?”
    “至於你討好白薇這件事兒,更是無稽之談。難不成,我們逼著你去給白薇當打手?”
    “最後,你給青蒿下藥被我撞到,我隻能告訴你,不論那個人是不是青蒿,我都會做一樣的選擇。”
    “你現在怎麽樣,都不是我造成的。”
    連翹怨毒的看著她:“你無恥,你狡辯!”